最終，唐晏岫是灰溜溜的滾回家的。
莫千蕊都不需要詢問，就猜到他一定是被李大掌櫃噴了個狗血領頭。不過，莫千蕊卻認爲，這完全是他自找的，連半點兒安慰都不想給。
不料，唐晏岫卻說了一句讓莫千蕊驚愕至極的話。
“小蕊，我義父說，他要過繼李三墩。”
“……啥？！”
直勾勾的盯着唐晏岫好久，莫千蕊才後知後覺的明白這話裡的含義。
可是，爲毛啊？
“很驚訝吧？我頭一次聽到的時候，比小蕊你更震驚。不過，仔細想想，倒也是正常的。”唐晏岫瞄了一眼莫千蕊的大肚子，對比了一下腦海裡的記憶，略微鬆了一口氣。
不管怎麼說，雙胞胎總要比四胞胎更能接受一些。
“等等，我知道大伯他以前是打算過繼一個兒子的。可這話他已經好多年不提了，怎的突然又老調重彈了？”
莫千蕊比唐晏岫更早認識李大掌櫃。
而在認識李大掌櫃之前，她就跟李家的其他人混熟了。
依稀記得，當年的李家原配還在世時，似乎也想着過繼一個兒子。而李家的其他親眷，也都是默認了這個說法。非但沒有絲毫不捨得，多半還是盼着家裡孩子被李大掌櫃看中的。
一方面，自然是因爲李大掌櫃在李家非常有話語權。
另一方面，也是明白孩子被過繼之後，只會過得更好。
最初，莫千蕊在得知李家親眷的想法後，還很是詫異。
至少在她本人看來，甭管自己有幾個孩子，那都是心肝寶貝兒，是絕對不會給別人的。不過，莫千蕊也不是那等喜好多管閒事的人，況且在當時，李家的事兒，她是沒有任何插嘴的餘地的。
可似乎，自打李家原配過世後，李大掌櫃就話裡話外的表示，不打算過繼了。
甚至於當初還想着要給美娘招贅……
等等！
“不對呢，晏岫，我怎麼記得伶娘是招贅的？不是說好了，伶娘將來生下的第一個兒子要姓李嗎？”雖然很是看不慣阿林，可莫千蕊卻不會對無辜的孩子產生芥蒂。
問題在於，莫千蕊不介意並不代表李大掌櫃也不介意。
事實上，他非常的在意。
以往，只是覺得阿林這人不夠完美，不是他心目中的好女婿。可誰讓伶娘喜歡呢？李大掌櫃即便心裡很是不滿，面上卻沒有太過於反對。畢竟，將來伶娘是要跟阿林過一輩子的。
可誰能想到，陰差陽錯之下，伶娘被莫千蕊逼出了心裡話，偏生又恰好被聞訊找來的李大掌櫃聽到。
心疼之餘，李大掌櫃完全將怒火發到了阿林身上。
儘管如今還沒有明確的表態，可他的言行舉止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指不定等過上幾年，阿林會不會被病逝，伶娘又會不會再另外擇婿。
唐晏岫大致上能猜到李大掌櫃的想法，雖也很是無語，卻也不會無端的干預。
讓他比較糾結的，卻是李大掌櫃選擇的過繼人選。
“對啊！爲啥大伯要選擇三墩子？”
被唐晏岫這麼一提醒，莫千蕊才堪堪回過神來。
以往，在早幾年前，最有可能被過繼的，應該是李家老二的長子。畢竟，他纔是他這一輩的嫡長子，哪怕是二房的，也比其他的親弟弟堂弟來得更爲正統一些。
可如今，李家老二的長子兒女都成羣了，李大掌櫃愣是沒提起這事兒。
後來，又有說法就是，李大掌櫃想找一個年紀小一些的，這樣從小在膝下養大，感情能夠更爲深厚一些。
這種說法倒也無可厚非。
像李家老四的小兒子，也就比虎子們大上一點點。還有李家老五，他婆娘去年剛生了一個兒子。
可李三墩……
搞什麼鬼？
“我估計，義父大概是看中了兩點。”唐晏岫略微組織了一下語句，倒沒有怎麼賣關子，就直接開口道，“第一，三墩子算是他們這一輩中，對於商業最爲敏感的人了。第二，大概是因爲二丫。”
“嗯？”
“小蕊，你得承認一件事。不管我們跟義父有多親近，這樣的關係只能維持一輩。”
“這話怎麼說？”
“唐家商行算是家族企業，將來鐵定會傳給我們的兒子。當然，具體怎麼分配我還沒有概念。可不管怎麼樣，等到了虎子們那一輩，咱們跟李家就不是那麼親近了。或者我換個說法，只要我義父不在了，咱們跟李家的關係就必然會慢慢的淡漠了。”
莫千蕊不言語了，這話雖聽着不大順耳，卻是實情。
“我這邊，應該是無法可想的。哪怕慧娘如今是我名義上的族妹，可這種關係是沒有太大意義的。我本來是想讓虎子們其中之一娶我義父那小閨女爲妻，算是變相的聯姻吧。可我義父拒絕了。”
“所以，大伯就指望上了三墩子？”
“對。你對於孃家很看重，這一點是瞞不過義父的眼睛的。既如此，還不如讓三墩子成爲下任李家家主，這樣一來，除非將來發生了什麼意外，要不然至少在我們倆過世之前，兩家應該能夠維持友好態度。”
“這也太……”
莫千蕊有些哭笑不得，說實話，她不是一個有長遠眼光的人。
不過，轉念一想，就算李大掌櫃在這事兒上頭用來些心計，可總得來說，卻沒有對任何人產生惡意或者傷害，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唯獨……
“三墩子那邊怎麼說呢？還有慧孃的阿爹阿孃。要是他們反對的話……”
“應該不會。以我義父的性子，他都對我漏了口風，就說明這事兒基本上就成了。小蕊，你大概是不太能夠理解這個年代的人。像長房要過繼一個兒子成爲下任家主，在其他幾房看來，是很榮幸的。”
“呃，我確實不能理解。”
唐晏岫攤了攤手，他明白即便莫千蕊不理解，卻也不會反對這事兒。
更何況，這事兒對於莫家，尤其是二丫來說有百利而無一害。
“小蕊，你想想二丫吧。這年頭，媳婦的地位是很低的，對於公婆必須孝順。還有夫家的哥哥弟弟們，更別說妯娌之間的關係了。我不是說李家的人難以相處，而是真的融入了那個環境，有些話即便是咱們，也是不太好插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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