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水,喝水。”宋母忙招呼着,“陳掌櫃你看看,家裡也沒有什麼好東西,您就將就着喝。”
陳掌櫃忙接過杯子,扶着宋母重新坐下,“宋姨快坐,我將三娘當妹妹,你就是我的長輩,不用這麼客氣的。”
“是啊,母親,陳姐姐是自己人。對了,陳姐姐正好有件事麻煩陳姐姐了。”三娘早將陳掌櫃當自己的姐姐看待了,當下也不客氣的直接說道。
陳掌櫃聞言,卻是奇了,還有事情是三娘做不到的,忙問道:“妹妹有話直說就是了,姐姐能辦到的一定辦。”
三娘露齒一笑,自信的說道:“這件事,姐姐定然是沒問題的,我只是想想讓姐姐幫我買些金箔而已。”
聞聽此言,陳掌櫃大大的鬆了口氣,自己還以爲是什麼大事,原來是這件小事啊,當下吩咐身後的人,讓其今天就送過來。身後之人忙道了聲‘是’,便退了下去。
陳掌櫃又與三娘相談了一番,見確實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也就告辭離去了。
“二小姐要不要屬下去查一下到底是什麼營生。”只見一直跟在陳掌櫃身後之人,突然開口問道。
陳掌櫃銳利的眼神,掃過眼前之人,直到看的眼前之人冷汗淋淋方淡淡的開口道:“陳青,別做多餘的事,三娘是我認下的妹妹。”說罷,陳掌櫃淡淡的閉上了眼睛。畢竟是姐姐派來的人,自己卻是不好懲罰過重,罷了看她有沒有自知之明吧,自己確是想不到本是爲了百姓安樂的作爲卻讓姐姐對三娘上了心,還派了個人在自己身邊,也不知道是福是禍,不過不管怎樣,三娘自己確是要護住的,她是這天下百姓的希望啊。姐姐啊,權利真的讓你變了嗎,你可別讓妹妹失望啊。
陳青此時默默的出了馬車,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終於舒了口氣,二小姐的威勢是越發的重了,幸好今天二小姐沒有怪罪,要不然自己恐怕要到陳家的刑堂走一趟了,今天卻是自己放肆了,主子們的事情豈是自己能夠插手的,家主既然將自己派到二小姐身邊,又言明一切聽二小姐吩咐辦事,自己卻是多事了,罷了雖然二小姐沒有怪罪自己,自己回去還是自領刑罰吧,也好記住今日的教訓,好不再犯,要不然他日家主知道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刑罰。
兩人各有心思的回到鎮上,陳掌櫃就自回了房間,不一會就有人來報,陳青自領了棍棒,陳掌櫃當下什麼都沒說,讓人退下了,臉上卻露出了笑容,若是陳青今日未有表示,自己就是得罪姐姐也要將她趕回本家去了,不過看來這個陳青還算是個明白人。
這邊三娘自陳掌櫃走了,一家人就忙乎了起來,臉上都是喜氣洋洋的笑容,大郎所帶來的陰影也終於煙消雲散了,只見大娘擦了擦腦袋上的汗珠,高興的說道:“三娘,來看看這樣行不行。”
三娘忙高興的跑過去,“行了,大姐你可真能幹。”
大娘得意的擡頭說道“那是,說起這木匠手藝,可是我的看家本領,以前啊,我就靠這活計養活一大家子呢。”
“大姐,你放心,以後這家裡有我。”想到以前家裡只靠母親,大姐,二姐支撐,更是下定決心要努力。
宋母忙高興的說道:“好了,好了,快別磨蹭了,趕快乾活。”還好,自己的幾個女兒都是好的,想想大郎哎,自己該知足了。
就這樣,時間一晃而過,各種工具終於準備就緒,一家人都圍在這個小小的作坊裡,三娘先將二姐泡好的的木頭和稻草剁碎再加入草木灰蒸煮,見煮的差不多了,忙將煮好的材料取出來,又重新蒸煮下一鍋原料。
宋母奇怪的問道:“三娘,這樣就好了。”
“母親,哪啊,宣紙的製作工序光大致就分爲十八道,如果細分,則可超過百道。首先要先將這些東西先蒸上,再浸泡,然後剝皮,曬乾後,還要加入石灰與純鹼(或草鹼)再蒸,去其雜質,弄碎,晾在朝陽之地,經過日曬雨淋會變白。然後將細條打漿入膠:把加工後的皮料與草料分別進行打漿,並加入楊桃藤汁充分攪勻,用竹簾抄成紙,再刷到炕上烤乾、剪裁後整理成張。當然這其中稍微差一點,這紙就差了,母親還記得我託陳姐姐弄的金箔嗎,到時候我們弄好了紙上再加上些金箔,豈不更加精美麼。”
其他人驚訝的嘴巴都合不攏,雖知道造紙不那麼容易,但也沒想到有這麼多工序,。頓時目瞪口呆。
三娘使勁拍了一下手,見大家終於回身了,好笑的說道:“好了,看我演示一遍,都跟着坐吧,說起來這麼多步驟,做熟了也是簡單的很,就是最後用竹簾撈紙的時候注意點就好了,這麼大的竹簾可不好把握,大姐,二姐做好準備吧,這可是實實在在的力氣活,比做木炭累多了,雖然這幾個工具能省點力,可活還是不輕鬆的,且要細緻的多,半分心思都不能差的。”說着還挑釁的看看大姐,心裡別說多爽了,好不容易啊,以前都是大姐她們教訓自己,想不到自己今天也能威風一把。
大娘是不知道三娘心裡想什麼要不然能抽死她,也好讓三娘知道花兒爲什麼這麼紅,盡然想造反,壓倒自己頭上,正是太久沒被修理,皮又癢了。“我和你二姐,可不是你,力氣活那是沒得說。是不是二孃,”大娘也不甘示弱的反諷回去。
二孃忙點點頭,示意自己能行,還怕別人不相信似的將屋子裡準備用來發酵的大木桶擡了起來。好半天才放下,用行動證明自己真的很有力氣。
其他人使勁的憋着笑意,三娘心中的小人更是直接滾到地上使勁的滾動着,二姐真是太逗了,哎呦,自己還從來不知道二姐有的時候盡然是天然呆啊。
三娘咳嗽兩聲,忙忍住笑意將紙的製作過程大概掩飾了一遍,又給每個人都定了活計,見有做錯的忙給指正,功夫不負有心人,經過半個月的努力,宋家終於將第一批紙做出來了,只見此紙韌而能潤、光而不滑、潔白稠密、紋理純淨用手搓折無損、三娘還藉着陳掌櫃的金箔,更是做出了一批金箔紙,潔白的宣紙上伴着點點金箔端是高端大氣上檔次。
不過宣紙的好壞外表畢竟是其次,主要還是看用的效果怎麼樣,三娘忙讓大姐取了筆墨,當即揮毫寫下了家和萬事興五字,盡比平日所書多了幾分蒼勁之感,且墨透紙背比平日所用紙張何止勝了一籌,頓時得意不已。
大娘疑惑的看着三娘實在不知道,三娘就在紙上寫了幾個字,怎麼就露出了那麼猥褻的笑容,不過紙做出來了,大娘也十分高興,“三娘,你這是寫的什麼啊,怎麼這麼高興。”
三娘高興的拉着大姐的又蹦又跳,得意的說道“大姐,我們成功了,我們終於成功了,這紙比我想象的更好,等先將這些賣出去以後,我們再試試做其他幾種,呵呵呵,哦,對了大姐我寫的是‘家和萬事興’”
“好,好,好一個家和萬事興,三娘說的對,以後你們姐妹也要和和美美,記住了嗎。”這句話可是說道了宋母的心口上,自從大郎做出那件事以後,雖然宋母如今不會去想,但到底在宋母心底留下了傷痕,此生怕是難以復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