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給賊偷啊,怪不得能逛萬花樓呢,瞧他穿的這樣兒就不是有錢人。”
“還道他只是個潑皮無賴,原來是個小偷。”
“哎呦,小丫頭,你們要是認對了人,就趕緊上縣衙去報案吧,讓這人跑了可不好。”
雲嬌說話的聲音很大,周圍圍觀人們都聽見了。
雲守祖的臉色頓時就變了,他從地上跳了起來,指着雲嬌罵道:“你個小蹄子,老子是你四叔,馬車是雲家的,是你奶讓我賣的!”
本來都有好事者準備去報官了,說不定還能討兩個賞錢,可聽雲守祖這麼一說,他們就歇了心思。
尼瑪搞了半天竟是一家人啊,小姑娘家家的不懂事兒,搞得他們都信了。
車伕聽聞雲嬌之言以爲自己的麻煩立刻就解決了,心剛放下一半,結果雲守祖的話又將他的心給提到了喉嚨上。
他今兒出門沒看黃曆,沒想到訛他的人同他拉的客人竟然是一家人。
“三位小客官,你們看我也不容易,能不能請你們高擡貴手,放過喔吧。”別訛他了,他一個車伕,掙錢不容易。
說着,車伕心裡委屈,一箇中年漢子,想着自己家還有老母小兒吃不上飽飯,他今天出門半個銅子兒沒賺着不說……看這情況還得倒貼。
雲起山聞言就不高興了,指着雲守祖道:“大叔,我們可沒訛你的錢,訛你錢的是他!”
車伕心道,你們不是一家人嗎,誰知道你們是不是約好的,要不然那人怎麼早不出來晚不出來偏偏等他路過就衝出來攔馬車?
雲守祖一直拽着馬車的繮繩不鬆手,既然小蹄子出來攪事兒,那他就要好好地搜刮一筆了。
“這馬車是他們僱用的?”
車伕被雲守祖問得不明就裡,點頭承認。
聞言,雲守祖立刻指着雲嬌的鼻子罵道:“好啊,你們竟然僱傭馬車要撞死我!等回村了,我倒要去里長和族長哪兒討個公道,意圖謀害長輩,讓族長把你們裝進豬籠沉河!”
大業朝和天朝古代差不多,雖然國有律法,但是在某些特殊情況下,往往宗族的規矩會凌駕在律法之上。
比如族裡的女人偷情苟且被抓了,若按照律法那是罪不至死,最多是有傷風化,抓去服幾年勞役便是。
可宗族卻可以越過律法,將犯錯的男女裝進豬籠裡沉塘處死。
同樣,若是族裡的小輩想要謀殺長輩,情節嚴重了,宗族亦是可以直接越過律法定人生死。
他的話音一落,衆人頓時就驚呆了,怎麼會有這麼惡毒的長輩,一來就拿謀害長輩的帽子扣到幾個孩子頭上。
車伕也糊塗了,他們不是一家人嗎?
怎麼這年紀大竟恨不得幾個孩子去死?
雲嬌像看笑話似的看着得意非凡的雲守祖,她快被他給威脅樂了。
“所以呢?四叔想要怎麼樣?”
雲守祖沒有聽出雲嬌語氣中的嘲諷,他得意地笑道:“簡單,你們賠個一百兩銀子給我,我就不追究了。
你們三個人,三條人命,我只要一百兩,算是便宜你們了!”
“想得美!一百兩,你咋不去搶呢?”雲起嶽氣憤地罵道,若不是雲起嶽拉着,他都想衝出去給雲守祖兩個大耳刮子。
雲起嶽只是漠然地看着雲守祖,並沒有出聲。
雲嬌送給雲守祖一個白癡的眼神:“四叔,你搞錯了吧,你不是說我們是一家人嗎?家裡奶做主,你要銀子不是該去向奶要嗎?怎麼問起我們來了?
我們兄妹三人既然是雲家人,惹了事兒自然是雲家給解決,你怎麼會找我恩要錢?”
衆人聞言便議論開了,紛紛說雲嬌的話有理,大家看雲守祖的目光從開始地鄙夷變成現在的憐憫。
這人怎麼傻成這樣了?
出來訛人訛習慣了吧,連自己家人都訛詐上了。
聽到衆人的議論,雲守祖就急了,雲守宗有錢啊,好不容易逮着機會從他們家摳錢出來,他可不能放過。
“你瞎說什麼?誰跟你是一家人了?你們纔回家,還沒入族譜呢!這錢不找你們要找誰要?”
雲嬌聞言就笑了起來:“原來四叔也知道我們沒有入族譜啊,沒有入族譜算哪門子的一家人,算那們子的一族人?”
雲守祖冷笑道:“知道就好,知道就賠銀子!”
雲嬌:“都不是一族人,我們爲什麼要賠銀子?反正雲家宗族也管不了我們,沉塘,你儘管讓人試試,看有沒有云家宗族的人敢對我們動手?
不是一族人,要我們的命,就是殺人犯,要以命抵命!”
“你……你……”雲守祖被雲嬌給繞糊塗了,他憤怒地指着雲嬌半天你不出個所以然來。
到底是誰威脅誰啊?
怎麼轉眼就掉了個兒?
雲嬌接着道:“既然我們沒有入族譜,那我們就不是雲家人,別以爲我們出於禮貌叫你一聲四叔就是一家人了。
馬車的事兒我爹早就已經報了官了,縣衙這些天正在到處緝賊。”
衆人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麼回事兒啊,人家族譜都沒入,算哪門子一家人?
親戚都算不上吧!
不過這訛人也是技術活兒啊,不帶腦子出門訛人……嘖嘖,還真是心大!
這不,被一個小姑娘三兩句就給繞蒙了。
“不可能,我怎麼沒見人來抓我?”雲守祖聞言臉上的血色頓時就沒了,這話問得自己都心虛。
旁人:“衙門的人怎麼知道你躲萬花樓了?那有賊偷這麼傻,賣了牛馬還不跑得遠遠的躲起來,偏跑到萬花樓去風流。”
“可不是嗎,好不容易得手的銀錢,在萬花樓花不了幾天。”
“你們沒見他被萬花樓給榨乾了趕出來了嗎?”
雲守祖的臉煞白地跟貴司的,偏生此刻雲起嶽輕飄飄地補刀:“在我朝,偷盜牛馬乃大罪,按律當判流放千里。”
雲起嶽的話音一落,雲守祖的魂兒都沒了。
他趕忙扔掉馬車繮繩,屁股着火似的跑了,沒一會兒工夫就不見了蹤影。
不跑快點,要是被抓了就什麼都晚了!
雲守宗,你好樣的,竟然真的敢報官!
流放,太可怕了,大多數流放的人都會受不了折磨死在路上。
就算是僥倖到達地方,流放地能有好的嗎,都是些烏煙瘴氣的魔鬼地,讓他們這些罪囚用命去開荒、去挖礦……
他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趕快回家找媽,只有陶氏鬧騰,雲老漢出面才能讓雲守宗去衙門裡撤了狀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