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疼的把雲嬌抱緊，拿下巴抵着她的頭，輕聲細語地道：“所以你纔會難過！所以你纔會傷心是麼？
你怕這批棉衣送到我這裡，讓人挑出來，把事情鬧大，說不定在士兵譁變之下，我會犧牲你，來穩住軍心！
你知道這件事只要告訴我，就能提前解決，可是你還是想親眼看看事情真到了那一步，我會怎麼選擇對嗎？”
雲嬌靠在他胸口，把他腰間的玉佩扯在手裡有一下沒一下的玩兒着，悶悶地道：“你幹嘛這麼聰明，一點兒都不可愛！”
“可是嬌兒，那你爲什麼又忽然決定來告訴我了呢？”
雲嬌撇撇嘴：“你不是很聰明嗎？還有問我！”
要她怎麼說，說萬一他做出了自己最怕的選擇，自己就跟他再回不到現在這個樣子了麼？
還是說，她心裡很在意他，不想失去他！
楚羿聞言脣角就勾起一個完美的弧度，眼中的冷冽陰霾盡數散去，只有灼灼的光亮在閃爍。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真是因爲如此，他才高興！
才激動！
才……
“嬌兒，我在等你長大！”
翻過年嬌兒就十一歲了，再等四年她就及笄了，嗯……保險起見過兩年他先提親得了。
楚羿忽然說這樣的話，讓雲嬌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楚羿這話題轉得好像有些生硬喔。
“等我長大幹嘛？”
雲嬌擡起頭來望着他，楚羿瞧她一臉懵懂的樣子，就忍不住拿手點了下她的鼻尖，道：“當然是帶你四下去玩兒啊，想去麼？”
雲嬌咧嘴笑了起來：“哼，算你識相，知道我委屈了，就來巴結討好我。
長大的事情，就等長大再說囉！”
可是她心裡卻在腹誹，這坨小鮮肉是在撩妹？
但她只有十歲啊！
雲嬌又擡眼瞧了瞧他，見楚羿臉上浮現着風輕雲淡的笑容，乾淨透明的眼神透着笑意和寵溺，又覺得自己是想多了，這傢伙應該是把自己當可小妹妹在寵愛吧。
嗯，才十歲，還是個孩子，還能悄悄的窩在他懷裡撒嬌。
再長大幾歲就不能了。
大業終歸還是講究男女大防的。
楚羿高興了，眉角都是笑意。
“嬌兒既然大搖大擺的來了，定然是有萬全之策，說來聽聽。”
雲嬌道：“我已經讓張凌帶着棉衣去了河間府，咱們走慢一點兒，等到了河間府之後，他的那批棉衣就應該交割給軍隊了。
而我帶着這批假的棉衣來找你，一則是掩人耳目，掩護張凌去高陽，
一則便是來找你順便引蛇出洞，我不相信這麼大的事兒，裴氏會不派人來看着。”
楚羿道：“只有假棉衣是不夠的，到時候就算是把人引出來，對方只說瞧見棉衣是假的，就來提醒我，根本就不能定罪。”
雲嬌點頭道：“可是張凌把幫裴氏辦事兒的山匪窩子給端了……”她把在槐樹村的時候發現不對，派張凌去查，然後又在山匪得手之後派了兩撥人上山的事兒全告訴了楚羿。
楚羿的眼睛越聽越亮：“嬌兒，你年紀雖小，可手段卻是老道。”
雲嬌心裡腹誹：她可不小，算一算，靈魂得有三十歲了！三十歲的老女人被小鮮肉撩，偏生她還……有點兒喜歡這種感覺，真是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說自己了。
“既然嬌兒已經安排好了，那咱們就只等着看戲了。”
雲嬌輕哼：“你都是會躲懶。”
楚羿大笑：“明明是你太聰明！”
他是真開心，因着知道了雲嬌的安排，他自己的計劃就要調整一下了。
沒有了心事，雲嬌也放鬆下來，在馬車裡搖晃着，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話，竟窩在楚羿的懷睡着了。
雖然放棄了試探，就不知道楚羿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但是雲嬌想通了，朋友之間，重要的是信任，再醇厚的感情，也經不住試探的。
而且試探這種東西，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雲嬌不想讓自己變成那樣的人。
最主要的是，她怕自己承受不起試探的結果。
真傻……睡着前她這麼想着。
見雲嬌睡着了，楚羿就抱着她換了個姿勢，讓她可以睡得舒服一點。
然後又取來自己的披風，給雲嬌蓋在身上，心裡就算計起裴氏，裴敏等人來。
一想到裴氏和裴敏竟然敢把手伸到嬌兒身上來，他身上頓時散發出一股懾人的寒意。
他幾乎是不敢想，要是嬌兒沒有發現，沒有讓張凌去查，這件事讓裴氏得逞之後會是什麼樣的後果。
皇帝那裡，定然是要判嬌兒滿門抄斬的。
而自己這邊，哼，若是她們挑撥的好，說不定還真能引起一場不大不小的兵變，把自己陷入危險之中。
還有秦簡，他這麼積極的來推動這件事，心裡又是打的什麼算盤。
而裴氏，後頭又站着誰？
這一次，他一定要把裴氏後頭的人揪出來！
還有秦簡，順便也要料理了。
高陽府距離河間府雖然不遠，快馬加鞭的話大半天的時間，可是像楚他們這麼慢慢走，則要一兩天才能到。
時間還早，加之心裡有事兒，楚羿摟着熟睡的雲嬌閉目靠着廂壁，沉思着。
……
而此時的京城，雲起嶽從御書房出來不久，就被一個灑掃的小太監給撞了。
負責送雲起嶽出宮的太監一腳就把小太監給踹倒在地：“不長眼的東西，慌慌張張的像個什麼樣子？來人……”
雲起嶽撇了那個一個勁兒磕頭的小太監就道：“公公饒了他這一回吧，他也不是故意的，要是因爲本官讓他受罰丟了性命，本官會良心不安的。”
送雲起嶽的太監聞言就衝小太監嚷道：“還不趕快滾，要不是雲大人給你求情，咱家定然讓人送你去慎刑司學學規矩。”
小太監聞言嚇得瑟瑟發抖，臉色蒼白的給雲起嶽和大太監磕頭：“多謝雲大人！多謝朱公公！”
“滾！”大太監又罵一句，小太監這才抱着掃把，屁滾尿流的跑了。
“雲大人，讓你受驚了，宮裡這幫子沒眼力勁兒的小太監就是欠教導。”
“無妨，多謝公公維護！”雲起嶽籠在袖中的手捏了捏，剛纔那小太監撞上來之時乘機塞給他一張紙條。
出宮之後，雲起嶽坐上了等在宮外的自家馬車，就拿出紙條瞧了瞧，上面寫着：“雅韻茶樓，翠竹廳，貳。”
雲起嶽勾脣一笑，笑容冰冷。
“去雅韻茶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