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剿匪的厲德春喝醉了。
他覺得每個人看他的目光都是怪異的。
憤怒之下,他甚至斬殺了兩個平常在他面前行走的低階軍官。
整個剿匪大軍,從上到下,氣氛就緊張的很。
大家明裡不敢說什麼,私底下難免也有議論的。
誰讓這件事的主角就是厲儀芳厲太后,是他們將軍的女兒。
厲德春的房間,此刻,只有他的親信厲全在身邊。
厲全給厲德春端來醒酒湯,他心疼的看着自家主子,埋怨道:“王爺這是在把您架在火上烤啊,您可是在爲他辦事,腦袋都別在褲腰帶上,一家老小的命也放在刀尖上,他咋就……”
要說自家主子也是命苦,明明是投靠了鎮遼王,前途無量,偏生帶了個討債鬼閨女!
懷了秦凡的孩子又去給秦值當妃子的事兒她也能幹出來!
明明沒有腦子,偏生要自己一個人闖蕩江湖,結果卻中了人家的圈套,讓人算計了還幫人數錢。
覺得全世界都是壞人,就騙她的人是好人。
可把他們家主子給害慘了!
厲德春這會兒滿身酒氣,可卻並無半點醉意。
但他整個人就像老了十歲,憔悴的很。
他長長的嘆了口氣道:“不怪王爺,王爺已經給我留了老臉了!”畫冊上只有厲儀芳幾張側臉,這就能說明問題。
“我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芳兒做出這樣的事情,早就被千夫所指,只是她人在深宮,身邊又是一堆秦凡的讒佞之臣,自然是無法分辨是非曲直,也無法知道外頭的人咋看她瞧她。”
“王爺沒有錯,芳兒……錯的是我!養不教父之過!”
說完,他就問厲全:“聰兒和劍兒可抵達遼東了?”
厲聰、厲劍是厲德春的一個嫡孫一個庶孫,他想辦法李代桃僵,找了兩個差不多年紀,但是出水痘的孩子來頂替兩人,讓兩人改名換姓,偷偷送去了遼東。
這也是怕萬一,好給厲家留兩個種。
出了水痘,臉上全是水痘,根本就不能看,誰也瞧不出來這兩個孩子是替身。
秦凡那裡自然是派了太醫來,但兩個孩子病入膏肓,根本就沒救,爲此,朝廷還勒令厲家人不準出府。
直到兩個孩子亡故,火化,朝廷也沒解除侯府的禁足令。
還好厲德春一直帶兵在外,就沒被禁足。
用得天花的孩子去換,這實在是一招險棋,搞不好就要把全府的人都陪上去,可是厲德春沒有辦法。
只有這樣,纔會消除皇帝對厲家的猜忌。
當然,也是他的嫡長子和長媳都得過天花,他纔敢這麼做。
厲全道:“幾個月前就到了,已經安排妥當了。安排進了雲氏宗族,對外說是小云氏宗族族長雲守義的外室子。”
沒有比養在雲家更安全的了,厲德春對這一安排很是滿意。
他吐出一口濁氣,道:“等下我去寫個勸皇上退位,禪讓攝政王的摺子,你明兒一早就親自送到朝廷去!”
他還不知道秦凡決定休朝三天,不過休朝也不妨礙他上摺子。
厲德春趁着這件事,借題發揮,趁着酒勁兒殺了兩個秦凡擱在他這兒的釘子,他總算是氣順了。
雖然秦凡肯定還是會再派人來,但他殺秦凡的人就是解氣。
皇宮,厲儀芳自然是知道了這件事,下面的人沒有‘瞞住’她。
她哭得眼睛都腫了,在宮裡大發脾氣,狂砸東西。
“楚羿,雲嬌……我厲儀芳詛咒你們,詛咒你們不得好死!”
“雲嬌,你給我等着!給我等着!”
她就像是個瘋婆子樣,歇斯底里的大罵着,許氏不但沒勸着,反倒跟她一起哭,一起罵,順帶把厲德春也夾帶上了,罵他沒本事護住自己的女兒。
罵他黑了心肝兒,不管自己女兒的死活。
在她和厲儀芳的心裡,都相信秦凡的話,相信秦凡去找厲德春,厲德春不顧女兒的死活,不同意厲儀芳嫁給秦凡。
搞的女兒現在落到這樣的下場,他厲德春難辭其咎。
秦凡晾了厲儀芳好多天,他一直沒有出現,厲儀芳就慌了,親自擺駕攝政王府。
到了現在,她也就什麼都不顧忌了。
她神色高傲的越過跪迎的攝政王妃,一個好臉色都沒有給她。
等厲儀芳走遠了,攝政王妃陳氏這纔起來。
她身身邊的宮女忿忿不平:“王妃,您纔是王爺的嫡妻!”
美貌端莊,混上上下都透着一股子濃濃貴氣的陳氏不屑的道:“且讓她再蹦躂幾天吧,等王爺稱帝了,她厲儀芳最多不過是個妾!
難道還想爬到我頭上,當皇后不成!”
先帝的妃子,當朝的太后,想要下嫁攝政王,並不是很容易!
從小就見慣了後宮爭鬥的她,怎麼可能把厲儀芳放在眼中? шшш▲ тTk án▲ ¢O
她和秦凡是政治婚姻,且不說她比厲儀芳好看多了,就算她是無鹽醜女,一個大梁嫡出公主的身份,就能讓她穩坐皇后的位置!
秦凡的正院,這是厲儀芳第一次進來。
有人阻攔,但卻沒人能攔住一心想要硬闖的厲儀芳。
“芳兒……你怎麼來了?”
厲儀芳一進屋子,迎面就是一股濃烈的酒氣!
秦凡邋遢不已的癱坐在地上,他的手中抓着一個酒罈子,見到厲儀芳,就搖搖晃晃的要站起來。
厲儀芳的眼眶子一下就紅了,她還以爲,以爲秦凡不要她了……
沒想到,他竟然是一個人躲在家裡喝酒。
他一定是很難受吧!
好不容易讓天下人知道,他不是反賊,可是讓楚羿這麼一弄……他們努力的一切都成了泡影。
“王爺!您……您怎麼?她到底是怎麼照顧你的?”
厲儀芳忙去將秦凡扶起來,可秦凡卻靠在她身上,一把緊緊的抱住她,把臉埋在她的頸窩,打着酒嗝道:“芳兒,我對不起你,我沒臉見你!”
厲儀芳幫他拍着背,努力站穩了,吃力的支撐着他。“王爺您說什麼?怎麼是您連累了我?明明是楚羿那個賤人,他在皇宮安插了人,所以才……
王爺,您要振作起來,芳兒沒事兒,咱們的兒子沒事兒!
您是皇室的人,是大業宗室唯一的王爺。
他傳播謠言又如何,皇帝是您的兒子又如何,普天之下,只有您和皇帝,纔是大業宗室的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