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別這麼緊張嘛,我可不是那麼不識趣的男人,面對你這樣的美女,我可捨不得主動動手呢~”
自稱爲奔明火·于靖的男人,並沒有在意安雨槿的警戒,他聳了聳肩膀,從房頂跳下,彷彿是特意來找安雨槿聊天的。
然而,安雨槿可不會被對方表面的態度所迷惑——
眼前這個輕佻的男人,能在漆黑業火養蠱般的法則下脫穎而出,還能做盡惡事而不死,成爲三十七明火之一,他的危險程度,絕對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這麼簡單!
安雨槿警戒了半天,發現對方只是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並沒有動手的意思,少女維持着備戰的姿態,嘗試着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這次襲擊,你們漆黑業火來了多少人?”
“這纔對嘛~咱倆聊聊天多好。你別這樣看着我,這次計劃可不是我謀劃的,我只是來打下手的~判刑也是個從犯啊。”
于靖嬉皮笑臉的看着安雨槿,他伸出四個手指,很賤地晃了晃手。
“這一切,都是三十七明火的第三位:空明火·陸詞大人所設計的,漆黑業火一共來了四位‘明火’,我和其他兩個人只是聽命行事。尤其是我,都沒殺過人,現在手都是乾淨的~”
于靖攤開手掌,很坦蕩的看着安雨槿,彷彿只要她問,他知,他什麼事情都會說出來。可是,安雨槿面對于靖這種態度,反而拿捏不住他的真假,只能順着話題說下去。
“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麼!”
“如你所見,搶劫山海市境武者協會啊~爲此,我們還特意買了一枚閃爆級源晶炸.彈,三千多萬呢~”
“當然,我也不知道空明火·陸詞大人所設計的計劃全貌,我們三個低位明火,都是被叫來保證運輸車隊安全撤離的。”
“事成之後,我們三個人只有分成,而且不算多。說實話,相比於那些作用並不算太大的金錢,我之所以參加這次活動——是專程爲了你啊~”
這一刻,于靖終於露出了自己真實的目的,他隨手扯過側邊的椅子,大刀闊斧地坐了上去,看向安雨槿的目光中,滿是貪婪。
“安雨槿,【霜槍】安家中分家最天才的少女,也是——所有參與了安家的【永凍】計劃中,唯一活下來的人!你……太值得我來一趟山海市了!”
“永凍……”
這一刻,當安雨槿從於靖口中,再一次聽到了這個絕密的詞彙時,少女彷彿是回想起了什麼恐怖的記憶,她的身體瞬間死僵在原地,瞳孔張大到了極限!
“啊呀~啊呀~看起來,那個計劃,真的給了你很痛苦的記憶呢~”
“其實,我也不是什麼好奇心很重的人,只是……你的成長和變化,實在太讓人驚訝了。”
“你父親和母親的源力適應性都很差,小時候的你,可遠沒有現在這麼耀眼,好像你就槍練的不錯,學習也很好~”
這一刻,奔明火·于靖坐在椅子上,彷彿欣賞着什麼藝術品般,癡迷的看着安雨槿。
用言語去撕開別人最脆弱、最痛苦的傷疤,看着對方陷入絕望,這是多麼令人愉悅的畫面啊,更何況……這次的目標還是個美少女。
“安雨槿小姐,我查到的資料顯示,你母親是一個很顧家的醫生,你父親是個很正直的警察,正直得有點不知變通。他有個叫紀涵的摯交好友,是個勉強過的去的狩荒者,你們兩家人住的很近,往來非常密切。”
“紀涵有一個兒子,叫做紀洛,和你同歲,是你童年時最好的玩伴,他整天跟在你後面,非常聽你的話。我還見過你給他穿你衣服的照片,不得不說,那個小男孩,真的很有女裝天賦哦~”
“對了,據你家過去的鄰居說,你和紀洛不僅是青梅竹馬,還定有娃娃親~你從小就很聰明,把紀洛當個小老公照顧,還和他約定,以後你們都成爲境武者時,就舉行婚禮~”
于靖掰着手指,如數家珍地說着安雨槿的過去,這些十多年前的往事,根本不可能留存於網絡。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一點點搜查探索出來的,可想而知——這位漆黑業火的第三十四明火,有多麼重視安雨槿了。
“真是~令人嘆息啊!兩個四五歲的小孩,哪裡知道想成爲境武者有多麼難,就那麼天真的約定了!說句題外話,你其實過得還不錯,倒是你的小未婚夫紀洛,他這麼多年怎麼活過來的,你關注過嗎?”
“一個五歲小孩,死了雙親,被叔叔收養,結果六歲時源力適應性檢測爲最差,根本沒有成爲境武者的可能。之後,他叔叔對他的態度大變,他一賭氣就跑去了孤兒院,在那裡也不合羣,飽受欺凌,只有一個啞巴和他玩。”
“更可悲的是,他竟然真的對你們的約定念念不忘,着了魔一樣的想成爲境武者!明明他根本沒有天賦,明明他文化課成績很頂尖,可他就是癡心妄想的想擁有源力,爲此拋下學習,聽信偏方,被人騙光了父母的撫卹金,絕望之中……選擇了自殺。”
善於把握人心的于靖,非常會講故事,他聲情並茂的講述着安雨槿一直逃避的往事,字字泣血,句句誅心,簡直就像是在質問着安雨槿,她所犯下的罪過——
“美麗無暇的安雨槿小姐,當紀洛絕望、痛苦時,你在哪裡?他死前最後一刻,是不是還對你念念不忘?一個十三年來始終銘記你,愛着你的男孩,他死了,你真的就不在意嗎?”
“不……對不起,對不起…”
呢喃的致歉中,安雨槿已然哭得淚流滿面,少女咬着牙關,低垂着頭,脆弱得彷彿失去了所有的勇氣。
甚至,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她一直緊握在手中的長槍,已經掉在了地上。
十三年了,她一直都在逃避!逃避着過去的記憶,逃避着有關於那個名叫‘紀洛’的少年的一切!
不是仇恨,而是愧疚,愧疚到……她無顏再去面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