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麼進攻，也不全是壞事，至少城外的斥候有機會了~”
沐煙雨雖然不喜歡管事情，但是她對於各種機會還是很敏感的，從鮮卑人入侵開始，他們派出斥候就沒停過，尤其是計劃制定後。
幾乎每天都有新的斥候出城，雖然損失很大，能帶回來有用消息的寥寥無幾，但是不計代價的偵查，還是得到了很多有用的消息。
比如——整個鮮卑軍的八個大型馬圈，已經全都偵查確定了。
唯一還沒有消息的，只有步度根的大帳了，
“是啊，我精心製作的十幾個望遠鏡，基本上全給他們了，希望能剩回來幾個。”
紀洛當然不是真的心疼望遠鏡，他所希望的，是斥候能有更多人回來，這場戰鬥……已經死了太多了的人類。
“是啊……能多回來幾個就好了。”
沐煙雨在經歷了這麼多的戰爭之後，相比於過去，已經變得沉默很多，她擡起手，在紀洛肩膀上拍了拍，隨後……轉身離開。
他們五個人，每個人都有自己要承擔的防區，一時的離開還沒有關係，但是時間長了，肯定會出問題。
這一夜，紀洛始終沒有閤眼，鮮卑人的進攻沒有斷過，但是防線也沒有被攻破，他們——又守住了一天。
第十天，天空從黎明開始，就有種晦暗的色彩，空氣有些溼潤，看起來似乎是要下雨，鮮卑人的攻擊仍然沒有結束，他們彷彿不知疲倦、不畏死亡一般，一波一波地向城牆上衝鋒。
而城牆上，在清晨後，有很多人被換了下去，但是更多的……是永遠的長眠在了這裡。
紀洛等人的早飯都是在城牆上吃的，本來說五人繼續守着，但是江櫻落很嚴肅的命令現在就開始換班，呂紅淚和安雨槿一組，他們兩個人先去休息，其他三人下一波休息。
無需言語，紀洛很輕易的便讀懂了江櫻落的意思，現在看來——鮮卑人是打算耗死他們，他們必須要早做準備。
現在，雙方的人員都還充足，鮮卑人在這方面優勢更大一些，但是他們人員有點飽和，這個時候這一點還不太明顯。
雲中郡守軍這頭，雖然昨天一天一夜的戰鬥損失不小，但是換班的人員還是有的，所以趁着人員充足，應該不斷的輪休，保證所有人都有足夠的精神去應對突發情況。
比如——人員少到一定程度，必須全員上城牆防守，根本沒有換防的餘地，那麼現在多休息一秒鐘，就有可能代表將來多堅持一秒鐘。
這就是江櫻落嚴格執行換防的意義。
當然，普通士兵的換防很好安排，直接安排下去就行了，可是紀洛他們五個人，卻不得不提心吊膽的休息。
雲中郡守軍，境武者的數量實在太少了，五個人可以控制住情況，少一半的人數，對面萬一發動總攻，城牆很可能會失守。
可是，不休息又不行，敵人既然使出這種奸計，紀洛等人就不能莽着衝進去。
考慮到這些情況，最後他們休息的位置，被安排在了城牆的正下方，如果有情況，休息的人可以直接出來支援，一兩分鐘的時間足以。
整個輪休的安排聽起來很簡單，但是實際執行的時候，可是費了江櫻落很大的力氣，畢竟，此時正值激烈戰鬥的時候，所有人的精力都放在了戰場廝殺上，換防人員進入戰場都危機重重。
但是好在，一切都完美的執行了下去。
換防的好處很快就體現到了，經過了一夜的戰鬥，進攻和防守的雙方都疲憊不堪，但是江櫻落安排輪班人員更早進入戰場，那麼精力充沛的防守人員傷亡率明顯下降，對方攻擊的勢頭也被徹底壓了下去。
另一邊，鮮卑人也很快發現了這個問題，於是他們也完成了換班，休息充足的士卒開始進攻。
灰白的城牆上，折斷的箭矢，傷亡的士兵，散落的武器都到處都是……這種景象給人的感覺很不好，可是紀洛卻沒辦法離開。
他站在親兵的簇擁當中，看着周圍的士兵不斷身死，他相救他們，可惜他做不到，在上萬人的戰場上，一個Ⅱ黑鐵階境武者的力量實在太過渺小了。
這是鮮卑人進攻的第十天，雙方已經不在乎傷亡了，死者只是一個數字，死屍幾乎沒辦法被處理，因爲很快戰鬥從未停過，死去的人越來越多。
說句實話，到了這個時候，這場戰爭已經成爲了生與死的問題，鮮卑人和雲中郡守軍，就像兩個相互扼住對方喉嚨的戰士，雙方都想殺死對方，因爲只有儘快殺死了對方，自己才能活下去。
爲了在自己四千，先一步殺死對方，雙方都用盡了全力，其餘的傷勢根本不管，只有先殺死對方纔是唯一的意義。
戰場的雙方，都被駕到了沒有辦法下臺的地步，戰士們的廝殺從早到晚，很多人甚至已經不在乎生死了，只是想躺下多休息一會兒……
好在，新兵們很好的做到了輔兵的工作，至少拼命的士卒們，除了戰鬥之外，能得到良好的休息，
紀洛、江櫻落、沐煙雨，也在中午時進行了換班，說實話，作爲Ⅱ黑鐵階境武者，一晚上不睡，紀洛並不困，是這一次，他沒有在看系統界面，而是強迫自己睡着。
每一份精力，可能都代表着能多殺一個人，多殺一個敵人，可能就代表着多一分的勝率……
這一覺，紀洛睡得很熟，他的身體不算疲憊，但其實精神已經累了，只是因爲在戰場上，腎上腺激素大量分泌，讓紀洛感覺自己很精神而已。
醒來後，時間已經到了傍晚，殘陽如血，城頭和城下宛如地獄，紀洛走到城牆上，發現呂紅淚和安雨槿的武器上都是血，顯然是殺了非常多的人。
“換班吧，你們去休息，半夜再過來。”
紀洛現在很佩服江櫻落的未雨綢繆，換班真的非常有必要，效果也很好。
“好，我們先下去了，你們小心。中午的時候，他們三個Ⅲ藍鋼階的境武者帶隊衝上來了，不過被呂紅淚打沒了，小心他們故技重施。”
安雨槿甩了甩長槍未乾的血漬，在提醒了紀洛幾句之後，纔跟着呂紅淚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