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師傅!”
張遼之前已經被呂紅淚交代過,她去詢問紀洛,想辦法讓他收他爲徒,張遼激動得一夜沒睡。
現在一聽,他真的能拜三英中赫赫有名的紀洛爲師,張遼立馬開心地跪了下來,重重給紀洛磕了三個頭。
“嗯,不錯,跟在我身後吧。”
紀洛逼格十足地點了點頭,讓張遼跟在自己身後,而呂紅淚此時看着紀洛,炸了眨眼睛,看起來有些呆萌,呂紅淚總感覺事情有點不對。
咋回事兒啊,紀洛咋那兩句話就把自己的副手給搶走了?
張遼是他找好的副手啊,難得的人才,怎麼紀洛見人家第一面,直接連軍職都不讓人家當了,以私人的師傅關係,把張遼綁在了身邊。
“紀洛?”
“紅淚,你放心,我肯定把張遼培養成人才,我覺得他很有潛力,將來絕對能成爲幷州的頂樑柱!”
紀洛語重心長的給了呂紅淚他想要問題的答案,他想讓他收張遼爲徒,他收了,至於讓張遼成爲他的副手?
對不起,這個沒了。
“好啦,紅淚,咱們軍營里人才濟濟,你再找一個副手,一個不夠就多找幾個,十個也沒問題,我給你出錢!這個張遼真的是人才,我有考慮將來讓他成爲咱們的接班人。”
紀洛知道呂紅淚很重視張遼,所以紀洛也就不再故弄玄虛,直接把他的計劃告訴了呂紅淚。
“好。”
呂紅淚沒有問紀洛,爲什麼他們才18歲就開始尋找接班人,而且還找了個十五歲的。雖然紀洛有的時候看起來非常不靠譜,但是隻要他認真地去說某件事情,那絕對是非常有必要的重要問題。
“謝謝。”
紀洛自然非常感謝呂紅淚的信任,呂紅淚輕輕搖了搖頭,表示根本不用謝,隨後便召集親衛,去處理鮮卑俘虜問題。
再呂紅淚走之後,紀洛並沒有馬上去處理戰利品的問題,他讓張遼跟着他,從殘破的鮮卑大營走了出來,兩人走到一座小山之上,俯瞰着茫茫草原,顯得有些沉寂。
“張遼,你喜歡自己的家鄉嗎?”
紀洛矮身坐到了地上,他招了招手,示意張遼坐在他身邊,不必拘謹。
“喜歡,從小到大生活的地方,怎麼可能不喜歡。”
張遼不知道自己的師傅爲什麼忽然顯得有些沉默,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些地方沒做好,心裡有些緊張。
“張遼,你是雁門馬邑人吧。”
“對,我的家鄉和這一樣,也是北方邊陲,人習戎馬,畜牧於野。”
“你的家鄉,肯定也飽受異族的侵襲吧,你恨他們嗎?”
“當然!他們經常南下劫掠,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他們手裡,多少人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張遼身在邊疆,自然見過異族劫掠的場景,他越想越氣,恨不得馬上殺死所有異族。
“文遠,雖然我這麼說可能有些過分,但是我其實並不仇恨這些異族。”
紀洛臉上的神情有些肅穆,張遼轉過頭,看着自己新拜的師傅,皺着眉頭,並沒有馬上搶話,而是等着紀洛解釋。
“文遠,這些異族其實並不可怕,他們雖然生性野蠻,崇尚力量,但是歸根究底,他們永遠是弱者,他們用武力征服了漢朝中原,最終也只會漸漸喪失自己的野性,變成漢族人的附庸,最終完全融入漢朝。”
“真正可怕的,我真正仇恨的,是我們自己。漢人,世代居住在這片土地上,從刀耕火種、矇昧無知,到現在農牧興盛、書香綿延。我們一直都是強者,無論是文化上還是武力上。雖然中原人因爲缺少肉食,身體普遍比草原民族弱,但是——”
“但是我們有知識,我們善於思考總結,並將我們知曉的、發現的、思考的,全部都傳給下一代,於是一代一代的積累和總結,我們的刀刃有更好的鐵,我們的城牆更加堅固、雄壯,我們的軍隊訓練有素、將戰爭變成了一門博大精深的學問,傳給後人!”
紀洛對張遼說這些話的時候,表情非常認真,因爲在見到張遼之後,紀洛已經開始考慮未來的事情。
他……蘇祈顏、江櫻落、呂紅淚、沐煙雨、安雨槿,畢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們終會離開,但是這裡,不能沒有人延續他們的意志。
“文遠,你明白嗎,我們其實一直都是強者,可也正因爲我們強者的傲慢和偏見,讓異族的問題,一代一代流傳,最終成爲了現在這種毒瘤般的狀態!”
“可是,我仍然不恨他們,因爲如果我們的先輩,有那份胸懷和目光,他們就會征服草原,徹底將他們納入中原的體系,變成自己的力量!但很可惜,沒有這樣的人,所以我們不能延續過去的錯誤,我們必須有足夠的胸懷和意志,去改變這種輪迴!”
“也許十年、也許五十年,也許一代,也許十代,但正如我現在告訴你,你將來也要告訴其他人,將這份意志傳下去,總有一天,會視線這份希望。或者說……哪怕我們完成不了,那就告訴別人,告訴更多的人,告訴所有人。我相信,終有一天,那些明白我們所做的,是何種偉大和必要的事情時,會有人去做,去完成的!”
“……”
張遼纔剛剛十五歲,他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師傅,會告訴他這些,他腦袋亂成一團漿糊,可是他天性上的智慧告訴他,師傅是對的。
他的師傅,擁有着先輩所沒有的胸懷和眼光,他想用自己的意志,去改變草原和中原這種戰亂不止的情況。
“師傅,我明白了!我願意跟着你!”
張遼不知道自己說什麼才合適,所以他直接說出了自己最真摯的想法,他會跟着師傅,爲他鞍前馬後。
“好,跟着我,好好學。”
紀洛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張遼的肩膀,對於他的態度非常滿意,張遼無疑是聰慧的,能成爲一代名將,名流千古,他怎麼可能是一個笨人。
正因爲不是笨人,所以張遼能夠明白,自己的師傅,在做一件何等偉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