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輕聲道:“自你進寺以來,老衲一直勸你爲僧,但此時方知世事不可強求,你塵緣未了,老衲也不再勉強你,只希望你回去之後行事能以天下百姓爲重,也算是稍稍彌補老衲年輕時的罪過吧.”
陳鐵道:“這也是我的本意,大師不用吩咐.”
老和尚點了點頭道:“百二十年前,蕭衍代齊而立,開國初期素衣儉行,勵精圖治,一時有聖主之稱,在其亡後能諡號‘武‘也就是因爲在此時還有些作爲了,但後來雖然信佛卻不知佛,逆行亂施,弄的民怨四起.再加上侯景之亂,最後哎,從此他心灰意冷,遜位給太子後一人出家爲僧了.”老和尚頓了一頓道:“這時想來,蕭衍能夠放下那身黃袍,竟也有些不得不放手之意吧.”
陳鐵聽着老和尚以第三人稱說他自己的事,心裡不禁有些發怵,道:“大師,你現在說這些幹什麼啊?”
老和尚輕笑道:“沒什麼,只是希望你能引以爲鑑罷了.你現在腦疾已經差不多好了三成,再在寺裡待上三月,有老衲在一旁輔助你練功,當能好上八成.至於剩下的兩成.”從懷中拿出一本書來,卻又不是那本阿含經,說道:“阿含經是菩提達摩親手所著,老衲想日後再還給嵩山少林,這本是我抄錄下的後面的內功口訣,你回去後隨此法運功,餘下兩成自會慢慢痊癒.只是你的心魔卻還需要你自己來克服了.”說完將書遞了過去.
陳鐵雙手接過,說道:“大師所言,小子都記在心上了,待我回去後定會多看些佛經.”
“恩,只要心存善**,心魔定會好轉,”老和尚點點頭道:“那你就去吧.”
陳鐵看了看老和尚那蒼老了不少的臉,咬了咬嘴脣,道:“是,大師.”雙手合十慢慢施了一禮退了出去.
三月時間轉眼而過,陳鐵的頭痛由開始一日數次到現在已一月未發了,料的也好的差不多了.至於武功倒也有些小成,老和尚抄給自己的功法沒有名字,陳鐵就直接叫它無名神功,每日裡勤加練功,此時雖然縱橫騰挪之間還不如老和尚原先的快捷迅速,卻也能勉強做到自然隨意.
“呼,”陳鐵看到山角下有人上來,再仔細一看卻是楊素,連忙從樹稍上躍下,找了塊乾淨石頭坐下,拿出金剛經**了起來:“須菩提!如恆河中所有沙數,如是沙等恆河,於意云何?”
“陳賢侄,陳賢侄!”
陳鐵迴轉身,施禮道:“原來是公爺,小侄有理了.”
楊素笑道:“這些日子賢侄在這裡可住的習慣嗎?”
“習慣,習慣,諸位大師都是有道高僧,小侄在這很是學了不少東西.”
“恩,”楊素點了點頭道:‘賢侄的頭痛之症可好些了嗎?”
陳鐵道:“已經好多了,勞謝公爺掛**了.”
楊素道:“那日你在我府上突然頭痛發作,我請了數位太醫皆說無藥可醫,幸虧我與這裡的一位慧閒大師是忘年之交,知道他手段高明,這纔將你帶到此處,原本是死馬當活馬醫,沒想到慧閒大師果然妙手回春,賢侄你看來是已經好了.”
“多謝公爺救命之恩,”陳鐵道:“原來那位大師法號慧閒,我竟是現在才從公爺這聽說.”
楊素道:“慧閒大師因爲佛學高深,兼且輩分極高,這寺裡的僧人皆是他的徒孫輩,故此你沒聽人說過也是正常的了.”
“哦,”陳鐵點點頭道:“公爺這時來可是接我回去的嗎?”
“恩,這三月發生了幾件大事,太子讓我來找賢侄回去商議,賢侄既然已經痊癒,那現在就隨我回去吧.”
“好,”陳鐵將金剛經放入懷中,道:“那等我先去向慧閒大師道別.”
楊素道:“不用了,我來時就先去過大師那了,他讓你直接和我走,不用向他道別了.”
“哦,”陳鐵愣了片刻,道:“那既然如此,公爺,我們回去吧.”
“恩,”楊素點點頭,轉身當前離去.
陳鐵連忙跟了上去,再走出寺門那一刻,回頭看去,寺門上匾額上三個大字:“天龍寺”.想想自己的時代在大理城外的那座同名寺廟,料是重了名了,也不在意,只是牢牢注意着道路,暗暗記於心中.
“先生你回來了,”楊廣看見陳鐵回來,幾步迎了上前高興道:“正是叫本王好生想**啊.”
陳鐵微微一笑,道:“陳鐵一些小病,勞殿下掛**了.”頓了一頓道:“這三個月來發生的事我在回來的路上就聽公爺說了,不知殿下有什麼看法嗎?”
“先生先請坐,”楊廣道:“這三個月來,先是老四蜀王自縛進京,父皇氣的要殺了他,但被本王拼命擋了下來,如今由內侍省看押,不得與家人相見,只配給兩名獠婢供其驅使,哎,慘的很啊.”
“恩,那漢王知道了這事有什麼反應?”
楊廣道:“他倒不錯,老四這事發生後,他第二天就向上請辭,如今已經避到幷州去了.”
“恩,不錯.”陳鐵輕笑道:“殿下能保下蜀王,這事做的很對.蜀王本不足爲慮,現在更是死魚一條,保下他正好成全了殿下的兄弟之情.”頓了頓道:“至於漢王,他不正好是按照我們的安排在走嗎?如今這京城已經全被殿下所掌握,這天下轉眼就要由殿下坐主了.至於漢王,呵呵,現在先不要動他,就讓他在幷州先呆上幾天吧,等殿下你登基之日就是他俯首之時.”
楊廣笑道:“先生所言不錯,哈哈哈.”
陳鐵等楊廣笑定,道:“這些道理殿下定然也是知曉的,殿下急急找我回來恐有別事吧?”
“什麼事都瞞不過先生,”楊廣嘆了口氣道:“雖然老四,老五都已經構不成障礙,可是”
“是因爲皇上,是嗎?”
“”楊廣猶豫了半晌方纔道:“哎,是啊,父皇在母后生前是何等恩愛,可如今母后過世剛過三月,就又要另立一宣華夫人爲後,這實在是哎,更何況那宣華夫人她”
陳鐵心中已經明白,肚裡雖然譏笑,面上卻故做疑惑道:“皇上立後似無不妥,是不是這宣華夫人有些問題?”
楊廣面色變幻不定的看着陳鐵,半晌方纔咬牙道:“這宣華夫人就是本王上次和先生說起的陳後主的妹妹,也就是本王這一生最愛的女人陳宣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