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弼連捅數刀,金瘐信死不瞑目。
將死透的金瘐信推到一邊,渾身是血的徐世弼站了起來。
此時,廳中已經一片驚呼慘叫。
徐世弼放下刀,鎮定自若。
他向聞訊趕到的金府侍衛們宣告。
“金瘐信有罪於大秦,背叛不敬,大罪。我爲秦使,手刃誅之。新羅藩屬,大秦之臣,誰再敢妄言背秦通敵,皆如此賊下場。”
一羣金府侍衛提着劍緩步上前。
“哈哈哈!”
“我乃大秦衛尉少卿、武安開國侯爵,紫袍玉帶,家兄爲安東道左都督、海東行軍大總管,誰敢亂動?”
“秦軍將至,毋動!”
“動,滅國矣!”
本來還想爲家主報仇的那些護衛,聽到這話,都驚懼不已,一個個左張右望,皆不敢上前。
“爾等棄械,罪不及身!”
聽到這話,金家侍衛你瞧我我瞧你,最終還是沒人敢上前來把這秦人砍了。
僵持了片刻。
徐世弼的一名屬官道,“還不快去稟報雞林郡公!”
“無須,本官親自前去拜見郡公!”
說完,徐世弼又撿起刀,彎腰把金瘐信的頭顱割了下來,然後提在手上直出。
一羣金家護衛,紛紛避讓,沒有一個敢上前阻攔。
徐世弼便直接走出了金府大門,一名秦兵走時還不忘記把廳裡那箱冰糖又給抱走了。
徐世弼一行,就這樣直接來到王宮前。
此時國王金白淨已經得到消息,聽說金瘐信居然在自家被秦使直接殺了,不由驚懼萬分。
“猖狂,居然如此猖狂,給本王召集衛兵,圍殺此賊!”
金白淨氣的渾身發抖。
“父王,且慢!”
一名二十出頭的女子進來,長的端莊美麗,卻正是德曼公主。說來這位公主也是了得,年輕的時候曾經苦練劍術,還假扮少年男子進入花郎道成爲郎徒,此後隱藏身份,居然憑自己的努力一路成爲花郎、郎主以及國仙。
她甚至悄悄當了三年國仙,國人這才知道原來這位俊美少年國仙,居然是德曼公主。
最後雖然公主迫於壓力,辭去國仙之職,不再留在花郎中,可她選了金瘐信接任國仙,依然是實際掌握着這支貴族子弟組織。
在王室中,德曼公主也是非常有影響力的。
“德曼,瘐信被秦人殺了,太狂妄了!”
德曼公主卻面色平靜,金瘐信是他選的國仙,不過與傳聞中公主與金瘐信有私情不同的是,她選金瘐信接班國仙,只是看中他能力不錯,身份也壓的住衆人,但並沒有什麼私情。
這些年來,國王爲她挑選了不少女婿,但她都沒有同意。
“父王,事已如此,現在若是去圍捕殺掉秦使,於事無補,反而只會讓形勢更加惡劣。”
“可難道就任由秦人如此欺我新羅?”
“父王,你難道還沒有看出來,秦人這是在逼我們選擇嗎,他們不給我人搖擺的機會了,要麼繼續臣服秦國,要麼對抗秦國,只能二選一。”
“是他們逼我的,那就跟他們對抗!”
德曼上前撫着父親的背,“父親,豈能如此意氣用事,真要跟秦人對抗,我們絕不是對手,當初高句麗一國便能力壓百濟、新羅,可高句麗三十萬精銳大軍,數百座山城堡壘,也擋不住秦皇的雷霆一擊,七百年高句麗說滅就滅了。我們新羅連百濟都壓不住,更不是高句麗的敵手,如果要跟秦人爲敵,那隻能是自取滅亡!”
“我們聯合百濟與倭國!”
“聯合也沒用的,三家本是仇敵,就算聯盟也不可能真正團結一起,況且,就算團結一起,女兒認爲我們也沒絲毫勝算。”
“那怎麼辦?就這麼算了?”金白淨當了四十多年的國王,還從沒有被這麼欺過。
“父王,這就是小國的悲哀,既然瘐信被殺,還請父王安慰秦使,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瘐信身上。”
“可秦人要你入秦宮!”
“如果秦人非要女兒入秦宮才肯,那女兒就入秦宮。”
“德曼!”
“父王,新羅國傳承二十六位國王,歷經近七百年,不能在父王手裡斷送亡國啊。”金德曼勸諫。
她是一位很理智的公主,在這件事情上,拋去了個人情感,只以國計利益得失爲重,很明顯,秦人行事確實太囂張狂妄,欺人太甚,可是這也是他們之前搖擺不定所引起的,面對強大的秦人的逼迫,他們並沒有其它的選擇。
金白淨氣的直咳嗽,可女兒的話卻又讓他無可奈何。
“可惜了瘐信,他本來是你最好的夫婿選擇,將來還可以繼承我的王位。”
“父王,死者已矣!還是面對眼前吧,女兒早就反對此時趁火打劫,對秦人獅子大開口索要漢江平原的,如今遭此大辱,也怨不得別人。眼下,唯有安撫秦使,答應和親,方能挽回局勢,否則新羅將永無寧日,必爲秦軍鐵蹄淹沒催毀。”
“德曼,委屈你了。”
“女兒生於王家,婚姻並不能自主,早明白這個,談不上委屈。”
徐世弼提着金瘐信的人頭來到王宮前,大聲報上姓名,宣稱金瘐信背秦,他代天子誅殺,請見雞林郡公。
一衆值守王宮的花郎們憤怒的衝出,執劍包圍。
數十名使團侍衛,也都拔劍相對。
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衆花郎聽令,收劍退下!”
金德曼陪同新羅王現身宮門前。
衆花郎們扭頭見了公主,雖咬牙切齒,可還是隻得收劍退下,對於前任國仙的德曼公主,花郎們十分尊崇。
徐世弼將手裡的金瘐信人頭扔上前,人頭滾動,停在老國王面前。
金白淨看着瘐信的首級,眼睛都不由的流出。
“金瘐信背叛大秦,還敢侮辱吾皇,今已誅殺!”
老國王嘴脣抖去,可卻說不出話來。
德曼公主上前。
“金瘐信背秦謀叛,死有餘辜,謝秦使爲新羅除亂殺賊。”
徐世弼倒還愣住,想不到新羅王態度轉變這麼快,他望向金白淨。
新羅王長呼吸幾口,終於穩住心神。
“這是本王之女,德曼公主,她說的正是本王之意。”
徐世弼欣喜。
“如此大好,敢問郡公,白天本官的請婚提議,不知郡公考慮的如何了?”
“本王已經問過公主,她願意入秦宮。”
“那新羅出兵協助征討叛亂百濟和倭國之事?”
“新羅將全力協助大秦出兵平亂。”
徐世弼拱手,“多謝郡公深明大義,吾必回奏天子,陳明郡公之忠義!”
花郎們在一邊聽的憤怒萬分,可卻又無可奈何,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國王答應把他們尊崇的公主嫁到大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