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閻王看着還有約一百多個俘虜,咂巴咂巴嘴,“十抽一,殺,讓他們自己抽籤定生死!”
巡邏隊員們嘿嘿的笑着。
許秀才站在那裡,覺得有些虛脫。
許阿爺和一衆商隊的人,也沒有一個站出來說話。
“蕭隊正,爲何不把他們全都帶回去,按律法處置?”許秀才問。
張士貴在邊上道,“這些沙陀傭兵劫掠絲路商路,殘殺我大秦子民,按律皆可殺。”
“可是現在仗打完了,他們是俘虜了。”
“俘虜又如何,我大秦雖有優待俘虜的條例軍法,但那也是看人的,這些人還夠不上優待的資格。十抽一殺,已經算是蕭隊正仁慈了。”
一位商人感嘆道,“也不能說是仁慈,畢竟這些突厥傭兵個個健壯,帶回去發賣爲奴,還是挺值錢的。”
“可爲何又要十抽一殺?”許秀才問。
“不殺,不殺如何止惡?這是懲罰,必須的,十抽一殺都算少殺了。”
重傷的剛纔已經直接殺掉了,這些人留着還嫌麻煩,殺了砍頭換功勳。生俘也是可以換功勳的,但傷兵終究是太麻煩,而且怎麼也得殺一些人才行的。
戰場上殺掉的,戰後先殺掉了傷兵,現在還餘一百多個沙陀俘虜。
張老三他們砍了些紅柳枝過來,十根一把,裡面有一根一端沾了血幹掉後變成了黑紫色。
“來吧,生死由命,富貴在天,不管你們是受傭於人,還是主動做賊,都無所謂,反正你們都已經打劫了絲路商隊,這是死罪。現在給你們一個寬大的機會,抽到血籤者,死,其餘九人可活。”
俘虜被十人一組十人一組的分開。
然後老三他們握着十根紅柳枝讓他們抽。
“抽吧!”
一名沙陀人手顫抖着,遲遲不敢去抽。
“一二三,我數到十個數,不抽,就當是你了。”
那人閉上眼睛趕緊抽了一支,結果睜開眼睛一看,沒有血,笑了。
“下一個。”
第二個也沒抽中。
第三個傢伙抽出來一看,臉色大變。“不!”
他抽到了血籤。
老三對着那人呵呵笑了笑,嘴裡嚼着檳榔,“爺們,你運氣不太好啊,你們九個,解脫了,現在,拿上這把刀,一人一刀,砍下這個傢伙的四肢和腦袋來,把腦袋交給我,其它的扔那邊去,等着喂狼。”
“不要,我家裡還有妻子,還有兒女在等我回去。”
老三冷笑,“誰家裡沒有妻子兒女,你劫殺商隊的時候,就沒想過他們也一樣有妻子兒女在等他們回去嗎?”
“還愣着做什麼,動手!”
那個倒黴的傢伙哀求的看着其餘九人,可是那些人最終還是把他推到了一邊,一頓刀砍之後,那人的慘叫消失了,一個帶血的首級被送到了張老三面前。
老三笑笑,“許家阿郎,麻煩你過來幫我們登記一下這個倒黴鬼的名字,你們跟這位許大郎仔細說下他的身份。”
十抽一殺。
十幾個倒黴鬼抽中血籤,被同夥們殺掉,十幾顆首級擺在那裡,許秀才強忍着胃裡的翻涌,給這些傢伙都寫上了姓名等簡單的身份信息,寫在一塊木牌上,然後放在首級邊上。
“取石灰來,把這些首級處理一下,回去還得報功呢,若是爛得不成樣子了,到時可就說不清楚。”
許秀才站在一邊,看着那些突厥人,覺得他們其實也很可憐。
“這些人接下來會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先送到軍堡,再押送到安西高昌城,在那裡會有一場審判,然後這些人最終會被髮賣爲奴,所得之錢,有一半最後是要賞給蕭隊正他們的,其餘的一半上繳國庫,一半入安西府衙。”
這些沙陀突厥人,也許會送到中原的哪個礦場去挖礦,或許會送到哪個工坊做去工,也有可能是去嶺南做甘蔗,去安東開荒,但他們永遠都不可能回到沙陀磧家中了。
“現在怎麼辦呢,想不到主謀居然是龜茲王子。”
張士貴正把身上解下來的甲擦乾淨,準備交給蕭隊正他們,雖然這甲是他殺突厥人所得,可按規矩,私藏甲是重罪,一般人不得私擁鎧甲,哪怕就一領都是重罪,當絞。
商隊的人已經重新整理了貨物,這個時候過來感謝蕭隊正他們。
“張頭,多謝你了,戰死的八位兄弟,我們商隊願意每人給兩萬錢,另外原說好的報酬還會加一倍一起給他們的家人。”
原本死了六個護衛,後來在營地裡護衛們脫困後也加入戰鬥,大家捨生忘死一起與巡邏隊擊殺賊人,結果有兩個護衛被殺。
商隊裡原本死了二十一個,在營地裡又死了七個。
這一趟下來,從長安到龜茲拔換城,其實才走了一半路,可就已經死了二十八個商人,八個護衛。
“我們打算繼續前往康居,不知張頭與其它兄弟,是否願意繼續護送,若是願意,我們把原定好的報酬加一倍,若是不願意,說好的報酬也如此奉給,只求把我們送到拔換城,我們好重新僱傭護衛。”
經此一戰,商隊也是損失慘重,可大家也沒有退縮,死掉的商人,他們會交給巡邏隊幫忙暫時安置在兵堡,將來他們回程時看能不能再帶回去。而他們的商貨,他們會幫着帶去康居幫着銷賣,所得都將帶回去給商人的家裡。
張士貴嘆口氣,來時二十五個兄弟,死了八個,現在還十七個,傷亡慘重。
“我們既然接下這趟活,那就會完成這趟任務,到了拔換城,我再招幾個人一起護衛。”
“那就多謝張頭仗義了。”
索子甲送還到蕭隊處,蕭閻王讓人收下,“張兄,這次滅賊,也多虧了你帶路,另外你殺了這麼多賊匪,我也一併會向上級爲你們請功,到時也會有你們的一份勳賞的。你一人就殺了十三個沙陀賊,這可是大功一件。”
張士貴笑笑,“我也是仗着騎射本事好,弓強箭利,還有蕭隊你們的保護。不過真要說起來,還是蕭隊和巡邏隊厲害,五十騎,硬生生的滅掉了三百人的沙陀傭兵,了得。”
“接下來蕭隊有什麼打算?”
“你是說那龜茲王子?”蕭隊問。
“嗯,總不能就這樣算了吧?”
“怎麼可能,敢在我的地盤劫殺絲路商隊,殺我國人,這就是不給我蕭閻王面子,我這個人,好面子。不管我在哪裡拉屎,總會有人給我送紙,現在這龜茲王子卻想騎在我頭上拉屎拉尿,那我只好去會會他了。”蕭閻王道,哪怕對方是龜茲王子,他也只當是在說一個尋常馬賊而已。
張士貴聽的極爲振奮,“算上我一個,我死了八個兄弟,他們都是我從敦煌帶來的,如今卻不能帶回去了,我必須爲他們討回這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