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彬彬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很可憐,但再可憐羅成也不可能真的不通知聲單雄信。他甚至不能把單彬彬安排住進自己縣城的宅子裡,那樣的話就真說不清楚了。
無奈之下,羅成只得先讓單彬彬住到張儀臣家去,張潤娘出嫁之時,紅線並沒有陪嫁過去,她如今是張家的義女,並不是丫環。羅成把人領到張家,跟張儀臣一說,張儀臣對着羅成呵呵而笑,讓他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搞的自己好像真成了拐騙良家的牲口似的。
“彬彬妹妹就在這裡住下來陪陪姐姐我,正好一人無趣呢。”紅線白了羅成一眼,但還是答應暫時收留單彬彬。
回到家,羅成就立馬給單雄信去了一封信。
可信發出去轉眼就半個多月了,也沒見那邊來個人,甚至連封回信都沒有。不過送信的人說信是親自送到單家的,而且當時確實是單雄信親收的。可不回信,這也代表了一個態度。
或許單雄信也對這個妹妹有些無語了,或者是對羅成跟單彬彬兩人的胡鬧非常惱怒,但不管怎麼說,他都暫時不會來接了。
單彬彬於是真的成了一匹脫繮的野馬,每天拉着紅線來找羅成,不管羅成去哪,她們都跟着,單彬彬還出了個鬼主意,帶着張紅線女扮男裝,充當羅成身邊的中男執衣,天天跟屁蟲似的。
羅成甩也甩不脫,時間久了,居然還慢慢習慣了這兩跟屁蟲。
轉眼時間就進入了盛夏。
田野一片金黃。
春粟熟了,到處開始收割。
羅家也開始進入了忙碌時節,家裡的地今年用了羅成的堆肥法,又有小六買的那些牛,還有羅成買的那些奴隸,人手充足,地都耕作的比較精細。缺水的那段日子,還打了井,修了水車,及時灌溉保住了灌漿。
羅成一如繼往的是甩手掌櫃,去地裡看了幾次,便就把事情都扔給了莊頭。
第一塊田收割之後,莊頭欣喜的跑來告訴羅成,那塊田剛好一畝地,居然收了兩石半粟。要知道粟的產量可是極低的,比起小麥水稻來差遠了,只是因爲粟比較耐旱,加之生產期較短,因此粟的種植量才大。
可本來也就一石多的地,現在居然收了兩石半,就算這些地是好地,可也增產了近乎一石,增產了起碼六成。
一畝地增收一石,這一千畝地就能增收一千石。
“豐收是好事,增產更是好事,但也離不開大家的辛勞。我羅成說話向來算事,先前跟大家承諾了,畝產過石,超過的收穫將拿出一成來獎賞大家。
那邊三十多個奴隸,增產了一千五百石,算下來一人差不多能分到五石多糧的提成。
莊頭聽完都不敢置信,總以爲家主只是說說而已,真增收了,也頂多隨便拔點,不可能真給一成。
“你回去就可以跟他們宣佈,等收穫完,大家可以選擇拿糧還是拿錢,拿錢的話,按市價兌,不會讓他們吃虧的。”
老爹的百畝地今年也是收成喜人,爲了收割,老爹特意把鐵匠鋪放了個假,把那裡的十個奴隸也拉去收割稻子,羅成幾兄弟幫着車裝馬馱的,花了幾天功夫把穀子割了回來。
老天倒是作美,天氣一直晴朗,各家都忙着趁好天氣曬場脫粒。
“幸好最近天氣一直晴好,否則好多家都忙不過來。”
春耕過後,齊郡大量青壯再次被徵召服役,平均下來,一家起碼被徵走了兩個青壯,甚至還得有個把中男在郡縣裡做役。各家各戶,基本上都只剩下了老少婦女了。
爲了搶收,五六十歲的女人,五六歲的孩子都下地了。
羅家今年幸好是靠了羅成,否則跟去年一樣一家六人出去做役,那今年夏天根本別想收穫,就算勉強收了,可秋種也種不下去。
“還不知道這收完之後,各家就那些老弱婦孺要怎麼秋種呢。”老爹嘆氣。
“讓各家相互幫助吧,一起打幫合夥,咱們家若是忙完了,也可以讓奴隸去給其它家幫種,家裡的牛也可以租給大家耕地,隨便收點錢就好了,也算是幫忙應急。”
“可我們就算幫,也幫不了幾家的。”
“爹,咱們能幫的了咱南山村的這些人,就已經不錯了,至於更多的人,我們也沒辦法。”
田裡還在忙着收割,營裡卻來人通知,說是郡裡都尉來了,是送長白鷹揚府軍官下來任職的,讓羅成回去迎接。
他擦了把汗,從穀倉回來,胡亂洗了個澡,便騎馬趕回縣城。
回到縣城,他便見到了郡都尉和那幾位軍官。
綠蔭環抱的衙門廊廡下,一羣人坐在那。
郡都尉是個老頭,大肚便便,羅成估計他馬都已經爬不上去了。
“老夫段鍾葵,蒙陛下厚愛,欽點爲齊郡都尉,這次來呢,是特意送幾位校尉來長白鷹揚府。”
他笑了笑對羅成招手,“士誠你之前也是都尉,這次你爲長白府司馬,開府之事你要多費心力。”
“屬下自當盡職盡力。”不管心裡對這老頭如何印象不好,可這是直屬上司,他也不敢得罪。
“來,我給你介紹兩位校尉。”
“齊彪齊國遠,李豹李如珪,這兩位一個是新任的長白鷹揚府越騎校尉,一個是步兵校尉。”
那齊校尉長的跟個大號的段鍾葵一樣,體胖如球,一張臉圓圓的五官都擠在一起。李豹則十分精瘦,如竹竿似的。
“羅司馬,以後我們兄弟就在你手下做事了,還請多照顧啊。”齊彪一笑,眼睛都看不到了。
大家坐在那裡寒喧,張儀臣等做陪,本來隨便聊些,結果老聽到齊彪李豹二人在那吹牛,最後杜如晦都聽不下去了,說不如讓大家見識下齊李二校尉的本領如何?
“那我兄弟二人就獻個醜了。”
本以爲二人會有所收斂,結果他們二人還真下去備馬取裝備了。
一會功夫,兩騎從一側進來。
大熱天的,兩人居然全副鐵甲在身。
而他們手裡那兵器,更是亮瞎了羅成的眼睛。
只見胖成球的齊彪居然一手握了一把錘,而這錘並不是普通戰將們的那些近戰錘,這兩把錘相當奪目吸睛,只見那錘子如圓形南瓜,直徑起碼得有三四十釐米,渾身金光燦燦,還真像是提了兩個插着柄的大南瓜上來。
而那邊那位李豹,手提着一把大刀,那刀又長又大,刀刃比一個巴掌還寬。
“這對錘,豈不得百多斤?”杜如晦道。
“我看那把刀也不簡單啊,這麼大,怎麼也得有個一百八十斤吧。”
不過羅成聽這兩人的語氣,卻並不是驚訝而是嘲諷。
是啊,那兩南瓜大錘,那麼大,如果是真的,一個起碼得有三百斤吧,都跟個磨盤一樣大了。而那刀,比羅成營裡平時試練力氣用的百斤大刀大的多,說一百八十斤真不爲過。
但羅成可不相信,還真有人會有這麼大的力氣,能一手拎着個三百斤的錘子這麼輕鬆,就算他行,他跨下馬也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