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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天的,道路上卻也行人稀少。
“直娘賊的,剛沒了藍面鬼,又來個知世郎,這他孃的知世郎,到底是哪來的,也不知道是誰褲襠沒夾緊,放出來這麼個玩意來。”羅四騎着匹棗紅馬,晃晃悠悠,嘴裡不乾不淨的。
得了縣令的差事,羅鋒沒在章丘城裡多耽誤,甲仗庫選了武器,又到馬廄選了馬,然後備了乾糧後便出城來。
只是這一路上,根本看不見幾個人,自章丘城押送糧食的民夫被人劫走後,現在通往郡城的官道上越發見不着幾個人了。
“管他是知世郎還是牛郎豬郎,他要是敢來,咱們就正好把他們一窩端了,好到衙門領賞去。”
三姐夫疤面兒趙四倒是心挺大的,上回小舅子羅五跟二表哥秦瓊遇到藍面鬼,就立了大功得了重賞,不但得了幾十貫賞錢,還進了衙門成了捕快,這等機遇可是讓他羨慕不已。
他巴不得也越上知世郎纔好呢。
羅四在馬上努力的控制着身體,他以前沒騎過馬,這還是頭回騎馬,好在這馬其實都是馴好的馬,又不急着趕路,他人膽大,摔了幾跤之後倒也已經能夠騎的穩了。
“我說疤面啊,你也別狂,這知世郎能夠不悄不響的劫了縣裡三百石糧和五十個民夫,這就不是等閒之人。就算是藍面十八鬼,都未必有這等本事。要我說啊,咱們還是老實小心點好,還是祈求別碰上這什麼鬼知世郎的好。”
羅鋒騎着自己的大黑。
這匹馬經過這段時間的調養,倒是長的更加的精神了些,每天有喂精料,還喂夜草,再加上不用拉車馱貨,鬃毛馬尾也都精心修剪過,頓時變的精神了許多。尤其是配上了一副還算不錯的馬鞍之後,便也成了馬中高富帥。
羅鋒雖然也是新學的騎馬,但好歹不是頭一回騎了,衆人中他倒是騎的很有模有樣。
聽着老四和三姐夫在那裡說話,羅鋒卻是不由的搖頭。
“要打仗了!”
“打仗好啊,功名馬上取,富貴險中求。”趙老四趙貴道,他是一心想要翻身富貴。
“你只看到將軍凱旋,可是卻曾見過戰場的殘酷?一將功成萬枯骨,開皇十八年徵高句麗,三十萬大軍兵發遼東,可是呢,還沒交戰,卻因大雨、洪水、疫病、斷糧給滅了二十九萬九,最後只餘千把人回來。”
當年文帝還在世時,威加宇內,四海鹹服,唯有這個高句麗還敢侵襲遼西,文帝楊堅自然不能容忍,於是發大軍三十萬征討,還派了漢王楊諒爲主帥,大將王世積爲副帥,又以朝中宰相高熲爲長史統軍征討,可結果卻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未戰而折三十萬大軍,讓當時如日中天的隋帝國都爲之傷了元氣,此後一直到楊堅死,也未再提過東征高句麗。
當年東征過去已經十年。
如今大業天子再次準備征討高句麗,一雪當日之遺憾,羅鋒知道,其實朝野上下許多人都把徵高句麗當成了刷副本,把高句麗當成是他們賺取功名的機會。
沒有幾個人會相信,高句麗會成爲壓垮大隋的一根重要稻草。
爲了能夠一役成功,楊廣做了很多準備,修運河直通涿郡,在遼河西岸修建了四座軍事要塞,在登萊半島廣造戰船,訓練水師。在涿郡打造軍械,讓天下富戶養軍馬,擴建驍果軍······
可羅鋒知道,大業七年的第一次東征失敗了,然後還會有第二次失敗,第三次失敗,楊廣的第四次東征甚至最後都來不及實行就流產了。
對於廟堂之上的那些君臣來說,征討高句麗不過是炫耀武功,是開疆擴土,是爲後世子孫早除後患,是必須的。
但是對於普通的百姓來說,這卻是一場災難的開始。
這場東征一開始就有些計劃的太大了,動員的軍隊過多,徵召的民夫也會史無前例,史載楊廣召集了一百一十萬大軍集於涿郡,並徵召數倍的民夫運輸糧草器械,更別說爲了這次東征前後徵召準備了多少的戰船、軍械、糧食、草料、馬匹等等,僅僅是戰爭調動的士兵和民夫就多達幾百萬,嚴重的影響了整個帝國的生產生活。
每個人都想成爲百戰功成的那個將軍,但事實上一將功成萬骨枯,更多的是那些死在戰爭中的炮灰,以及更多那些戰死戰殘者後方家鄉的妻兒父母無依無靠。
寧做太平犬,不爲亂世人。
“小五你不看好這次東征嗎?”羅四問?
“有什麼可看好的,雖然說戰爭最終打的還是實力,本來論國力,大隋遠甩高句麗十條街不止,可有的時候,戰爭也是無法預料結果的。若只論國力就能贏,也就不會有開皇十八年之敗了。”
“上次那是天時不利,這次早有準備,肯定能一戰功成。”四妹夫周新道,他其實很羨慕那些能去遼東戰場的府兵,走一趟,頂多半年一載的,就能賺取軍功,得功授賞,多好。
可惜他家男丁雖多,但是家貧,根本沒資格點選府兵,也無財力置辦裝備。
“有的時候啊,步子邁的太大,是會扯到蛋的。高句麗雖小,可畢竟也是兩千裡之國,擁有五六百萬之人口,山城衆多,地遠且險,他們若一心抵抗,也不是那麼好打的。”
“況且,大隋距離高句麗太遠了,尤其是那邊天氣惡劣,道路艱險。我朝出動的兵馬越多,那麼需要耗費的糧草就越多,若是不能迅速滅掉高句麗,一旦陷入持久戰,那麼龐大的後勤所需就會壓垮東征軍。”
“不可能吧?”
對羅鋒的話,大家沒有一個聽的進去的,所有人都認爲,打高句麗那就是三個手指捏田螺,手到擒來的事情,他們只遺憾自己沒機會參加,不能輕鬆的賺軍功得賞錢了。
“哎,打不了高句麗蠻胡,以後只能抓賊剿匪得賞了,小五啊,我現在都有些期待這知世郎跳出來了。”趙四提着自己手裡的長弓,“飢渴難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