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居然又要啓用宇文述,這還真是讓人無語啊。”
關外,遼東城。
牙城,帥府,白虎堂。
羅成跟魏徵在下棋,談到江都的朝堂鉅變,兩人都很感慨。世人皆道是皇帝察覺奸佞,可魏徵卻是十分清楚,一切的根本原因不過是因爲幾個宰相要對羅成下手,這才逼的羅成先下手爲強。
若不然,羅成也並不會出手。遼東都還未安穩,羅成哪顧的上中原呢。但既然別人打上門來了,那羅成肯定要還手的。
“我最佩服的還是節帥你居然連蘇威都能驅使的動。”魏徵嘆道。
“我可沒有那麼大的本事,不過是派人給蘇威送了封信,跟他陳明瞭一點厲害關係。他主動站出來,總好過等我發動之後的被動。而事實也證明,蘇威確實不愧是五起五落的兩朝宰相,了得。八十二歲的高齡了,都還能有這種壯士斷腕的決心。”
魏徵搖着頭,將一枚棋子落下。
“我倒是覺得這老頭眼光精明着,就算他現在跑不掉,可起碼也給蘇家留了翻身的機會,而現在的結果更是遠出他的預料之外,他來遼東當節度判官,這可是極不錯的結果,起碼邳國公的爵位還在,官身還在。哪怕他這個年紀不可能再起復入朝,可給子孫後人留了條路。”
蘇威雖老,可精明,這招壯士斷腕着實令人驚歎。
但皇帝重新啓用宇文述,無疑是個昏招,不說宇文家跟羅家的敵對關係,就說宇文述以前跟裴虞幾人那都是一丘之狢,現在皇帝居然還要召他回來爲相,這既是扇羅家的臉,同時也是置他於不利處境。
“無妨,反正這天下爛的,已經沒有什麼指望了。咱們還是安心種好咱們這一畝三分地,指望着這位皇帝能夠中興振作,那是做夢了。”
羅成對楊廣根本不抱希望,哪怕現在殺了虞裴三人,也不能解決什麼問題。其實那三人死的有點冤,一直以來,都是因爲皇帝的處事風格,才造就了那三個奸佞宰相。
正所謂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就說蘇威那可是一等一的治世能臣,曾經也是輔佐文帝打下開皇盛世的功臣,跟高熲和李德林是開皇之治的三駕馬車。
可在大業朝,硬生生的讓楊廣玩焉了,玩成了一個老混子。
怪誰?
怪楊廣。
皇帝的那種自負的性格,註定不可能容忍一個如文帝朝時代高熲和蘇威這樣的能幹宰相的。
楊廣連楊素都容不下,又能容的下誰。
“宇文述要回朝,你何不讓你叔父燕國公也回朝?”
“回朝做什麼?那個污泥潭,不會有什麼作爲的,倒不如出鎮一方,還能幹點實事。”
王朝末世時的宰相,又值幾個錢呢。
再說,現在朝中有李淵爲黃門侍郎,有崔君肅爲吏部尚書,有閻毗爲工部尚書,這都是他羅成在朝中的後援助力,已經足夠了。
“你就這麼不看好朝廷?蕭瑀忠直,李淵能幹,來護兒也是忠心耿耿,袁充也還算務實,說不定能重振朝堂呢?”
“根都爛掉了,如何重振?不說其它,現在李淵和蕭瑀等奏請御駕回京,可皇帝都不願意,你說就這樣,能重振朝綱?如今一個李密,就能把皇帝回東都的路給擋了,如何重振?”
在羅成看來,如果皇帝真要重振朝綱,那麼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即回京,而且不是回大興,而是回洛陽。
召集羅成、嗣業等一衆邊疆大將率兵入中原討逆平叛,先把李密這個所謂中原盟主幹掉,還都洛陽,然後再一路路的討伐過去。
剿平叛亂,恢復地方,這纔有可能說重振。
可現在皇帝的路子,根本不是向着這個方向的。
皇帝人在江都不肯北上,卻還要下旨遙控羅成的忠武軍如何滅掉淵氏朝鮮,還在想着要如何建功立業,開疆拓土,一心要遠邁秦皇漢武,建不世武功。
根子爛掉了,中原的府兵已經基本上廢掉了,不是毀在東征之時,就是毀在中原內亂之中,而皇帝最後一支精銳驍果軍,也在雁門折光了。
所以說,現在真正能打的,也就是邊關的這些大帥。
可青海吐谷渾復國,隴右羌人叛亂,雲南還在征討烏蠻,安南在討伐林邑。
羅成的忠武軍也在盯着高句麗人。
“不說朝廷的事了,如今裴虞等人除掉,我們忠武軍暫時也不會受到朝廷的干擾了,所以可以繼續進行攻奪扶余川之戰了。”
幾天後,羅成在牙城帥府召見諸將。
經過這段時間的整編,安東道忠武軍新的架構編制已經出來了。
六郡的兵馬,整合爲四軍。
四軍沒有采用前後左右的番號,而是以第一第二第三第四軍爲號。每軍下轄步兵四廂騎兵兩廂外加一箇中軍部。羅成也按軍號劃分的方法,給各廂授番號,從步一廂到步十六廂,從騎一廂到騎四廂。
甚至下面的團營也都按此授番號,並授給軍旗。
四軍一百九十二個營,再加上羅成的帥府牙兵八營,整整是二百個營的人馬。
平時當值駐防五十個營。
“諸位,我打算等夏季過後,在秋季涼爽之時即展開攻勢,等秋收一結束,便追集兵馬,將扶余川四十餘城拿下。”
“在此之前,我們還要做一件事情,那就是修路、運糧。”
羅成計劃要在遼東修兩條主幹線,一條是從臨渝關沿山與海之間,通過遼西走廊,修到遼河東岸,直抵遼東城下。
另一條,則是沿遼河修,從最南端半島的旅順港,一直沿海岸往北修,修到遼河口,然後再沿遼河東岸一直修到新城北的金山城去。
一橫一豎兩條幹道,把安東六郡聯結起來,然後遼西東部再修三條支路,聯通新城、遼東、安市三城。
同樣的,遼河東岸也修三支路,對接起來。
趁着現在農閒之時,發動軍民一起把這幾條路拓寬修整,連接起來。
並且提前把軍糧運到金山一帶,做爲秋後開戰之糧。
從遼西過來的路,聯結中原的陸路通道。
而從旅順過來的路,則是海上航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