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丞真不帶你回郡中?”張儀臣開口問。
“嗯,他讓我留下再歷練歷練。”
他在茶水的煙霧裡眯着眼睛打量了羅成一會,“你說實話,到底是爲何?”
“其實原因很簡單,上次攻打青陽山莊,我們擒獲了知世郎王薄。然後郡丞讓我和秦二哥押送他回鄒平,結果半路上他跑了。”
“明白了。”張儀臣點了點頭。
以秦瓊和羅成一個勇一個猛,押一個五花大綁的王薄,不可能讓他跑掉。那麼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們放掉了他,以他所知道的,秦瓊和王薄的關係來猜測,這是極有可能的。
“留下來也好,我身邊正好缺你這樣的干將。”
“其實你也別灰心,郡丞雖說沒帶你去郡中,可也給了你這麼多賞賜,這可是份難得的厚賞,這說明什麼?說明郡丞是真的很看中你的。你呢,安心留下來,跟我做幾年事,以後還是有機會的。”
“多謝縣令賞識。”
“你來當捕頭吧。”張儀臣飲了口茶水,緩緩說道,“雖說你年輕的過份了點,可以你此次在剿匪中的表現,堪稱搶眼,絕對能讓人服衆。咱們縣中的那些捕頭雖然資歷老,但都是些混子,正需要你這樣的年輕人來扛大樑。”
捕頭也只是胥役,連吏都還混不上。
但能在一縣任捕頭,也是有頭有臉,甚至對於縣令來說,這也是個極重要的職位,任用得當,那對他的一縣治理有極大的幫助。
“羅成不敢受此重任!”
他當捕快還沒幾天呢,甚至沒在縣衙真正上過一天班,現在突然要當捕頭,只怕那些老捕快們以及他們的幫閒,沒一個肯服。
現在這樣其實也挺好,很自在。
“我捕快都還沒有幹過一天,捕頭我幹不了。”
張儀臣也不生氣,笑着放下茶杯,起身,“那這樣,你先好好考慮一下。我呢,乾脆給你放個小長假好好在家休息一下,等假期結束了,你再來跟我說決定。”
出來,羅成跟兄弟幾個說放假了。
“啥意思,被拋棄了?”
那邊走過來幾個中年男子,爲首一個卻是縣中的捕頭樊虎。
他歪着膀子搖搖晃晃走來,腆着個大肚子,手裡按着橫刀,似笑非笑的道,“羅老弟啊,你這次可是出盡了風頭啊,殺的人頭滾滾,好不威風。聽說還把王家滅門,奪了人家的家財,嘖嘖嘖。”
他身邊的是副捕頭鐵奎。
鐵奎長的五大三粗,手裡拎着根鐵蓮,問,“怎麼的羅五兄弟立這麼大功,沒留到郡城裡當官啊。”
“是啊是啊,按說這麼大功勞,怎麼也得授個旅帥啊,要不也得委個縣尉纔是啊。”另一個副捕頭任忠道。
幾個捕頭大笑着羞辱羅成。
長的矮胖的副捕頭連明說羅成是搶了郡丞身邊軍官們的風頭,所以大家都不待見他,因此最後便被拋棄了。
“羅五兄弟不去郡去了,那咱們這章丘縣丞小廟怕是容不下你這大佛啊。”樊虎酸溜溜的說道。
他是捕頭,在這縣衙呆了幾十年,從幫閒到副捕快,再到捕快,然後一直坐到今天捕頭這個位置,那是花了一生的精力的。現在羅成小小年紀,直接提爲捕快,這次又走狗屎運立這麼大功,如果他不去郡城,那捕房裡面,只怕他就要搶老大的位置了。
“虎爺怕是還不知道吧,咱們縣令已經放了羅五的長假了,還不知道哪天才能再回來呢。”一個瘦高個捕快在一邊道。
羅成跟着笑了幾聲。
這些傢伙啊,真如坐在井裡的蛤蟆一樣,只盯着肚皮前的那點點地方,就算仰頭看,那也只看到了井口大的那麼一片天空而已。
對於這些守舊又無能的老油子,他沒什麼興趣多聊。
出來後見到兄弟幾個,把情況一說。
老四炸刺了,“憑什麼?咱們拼死拼活,出生入死,到最後就只得這麼點錢帛田地賞賜?”
“賞賜可不少。”
“錢帛田地雖不少,但官職呢?”
老四梗着脖子道,“老賈都升旅帥了呢,你怎麼也得升個九品隊正啊,那像我,不也得升個從九品隊副嗎?”
“得了,別瞎嚷嚷了,別不知足。收拾收拾,準備回家吧。”
老四憤憤不平,覺得自己的官帽丟了。
“你給老子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你得罪郡丞了?”
“你給我嘴巴放乾淨點,老四!”羅成把老四兩個字重重的說了遍。
老四終於聲音小了點,但還是有點不依不饒。
“你衝我嚷什麼,要是你不服,那你直接找郡丞去。你要有本事,能讓郡丞給你個旅帥,我也只會恭喜你!”
“我不是爲咱們覺得不平嘛。”
羅成懶得理會他,牽着馬走了。
小六他們都跟上了,老四最後只好嘟嚷着跟上了。
先把之前在縣裡借的馬還了,然後牽着郡裡賞的馬,滿載了肉好和絹帛離開。
滿滿一馱的錢帛,一行六人走在街上,還真有一種極爲招搖的感覺。
盔甲和弓矛等都已經存入了甲仗庫,這些雖然已經交給他們了,但甲弓矛這些都是屬於比較管的嚴的武器,沒有任務時還是存進了甲仗庫安全些。
他們只留下了橫刀這樣的短兵,另外各人的那件專屬武器還是留下了。
“五哥,我想買點糧食再回去。”杜伏威牽着馬對羅成道。
“好啊,我也要買糧呢,一會順便還要買點肉,天冷了,還要再買一二十斤的絲綿回去做襖子。”
於是大家便調轉方向,奔向市場。
一路上,路上看到這一馱馱的錢帛,無不睜大了眼睛,可大家也知道,這幾位那是剿匪的猛人,據說六人一共砍殺了幾十個賊匪,才換來這麼多賞賜。
哪怕眼紅羨慕,也沒有人敢打他們的主意一下。
畢竟這六人,還都挎着橫刀,提着長兵呢。哪一個不是殺氣騰騰的?
來到市場。
輔三直接衝着賣羊肉的屠夫喊道,“給我弄兩隻羊來,一隻要現宰,把肉切割好,另一隻宰殺後不用分割。”
杜大聽了,走上前去,“按我三哥的吩咐辦,多少錢我來付。”
“這錢怎麼能你付?”
“當然得我付,三哥你之前偷羊給我吃,自己卻差點丟了條命,這個情我永遠記得,今天兄弟就請你吃羊,怎麼,不行?”
輔三哈哈一笑,“行,當然行。”
小六在一旁道,“五哥,我想買牛,買兩頭。”
“行,沒問題,咱們買牛,買兩頭大耕牛。”羅成拍着他的肩膀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