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瓊回到官船,四將將他走後的事情訴說一遍,最後秦瓊還是將翟弘一干人等都放了回去,這才安排船隻起航。
翟弘回到山上才知道秦瓊一人闖山寨,打頭領、破寨門,如入無人之境,又得知單雄信和徐茂公原來早與秦瓊有舊,心中便暗暗生了怨恨。
就在秦瓊官船剛剛經過白馬渡的同時,瓦崗寨南邊的黃河故道上,兩馬三人也朝着洛陽的方向而去。末末和劉靜怡已經成了無話不說的好姐妹,羅成完全淪爲跟班兒的。
一路走來,三人從互相猜忌到現在的親密無間,倒也叫羅成感慨世事無常。本來羅成是想帶末末去大興祖母那裡,可末末說還想去孟津找尋一下哥哥的下落,所以三人都朝着洛陽的方向而來。
路上羅成說要暗中幫着表哥秦瓊押運皇槓,兩女也沒什麼意見,只是跟着羅成走就是。所以羅成便沿着黃河一路追隨而來。回頭看看剛剛過去的瓦崗寨,羅成心想這次有事情,下次一定要會一會那個槍法出衆的單雄信。
天色將晚,羅成便打算到前面的小鎮上去歇息一晚,正在此時,身後數十騎馬匹呼嘯而來,驚得三人坐騎也狂躁起來。
羅成將兩匹馬往道邊一停,目送着身後幾十匹馬先過。騰起的塵土遮擋住三人視線,不過羅成還是隱約看到了馬匹上的人都是短衣襟打扮,人人都拿着兵器,風塵僕僕,看樣子是趕了一段時間路了。
羅成用手扇扇塵土,也沒怎麼在意,突然眼睛被什麼光刺了一下,順着看去,就見其中一人手裡拿着一杆長槍,準確的說是羅成認識這杆槍。
馬上之人年紀不大,但手中的槍卻很有名,正是三國趙雲用過的龍膽亮銀槍。羅成學的就是祖傳槍法,所以對槍最是瞭解,十大名槍一眼就能認出。看到如此寶槍,他的眼睛就挪不動了,只是人家不等他,一眨眼的功夫便呼嘯而過了。
羅成趕緊和兩女說道:“我們也緊趕幾步吧,剛剛前面過去的人,手中拿的是把寶器,我想過去和他說說,看能不能借來一觀。”
末末倒是無所謂,劉靜怡笑道:“你羅大將軍除了這點兒愛好,還真沒有其他的了,也罷,誰叫我們這小女子要靠你保護呢,你說往哪兒走,咱們就往哪裡走唄!”
羅成一路上已經習慣了她說話的方法,也不生氣,笑着一拍馬屁股,兩匹馬也追着那些人趕了過去。
小鎮太小,只有一家客棧,所以羅成自然就在這裡碰到了那夥兒人。此時這些人正坐在大堂裡吃飯,吵鬧聲頗大。
羅成這才仔細看了一下拿槍之人,也就是十七 八歲,不過看起來沉穩老練,和他一桌子的其他人都以他馬首是瞻。其他人就沒有什麼好看的了,明顯都是江湖中人。
羅成先和掌櫃的要了兩間房間,帶着兩女上去,收拾好了,這才叫小二將飯菜拿到房裡,畢竟有女子在,外面那麼多人,也不方便。這邊兩女吃着飯,羅成便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那把槍,就先下樓來了。
那個少年也注意到羅成三人,只是大概有什麼急事,心裡在想事情,有些失神。羅成下來徑直來到他面前,抱拳道:“這位小英雄,在下羅成,剛剛無意間看到閣下手中的寶槍,頗爲喜愛,可否借來一觀?”
衆人正胡天海地的吃酒大笑,被羅成這麼一說,都扭頭看着他,有幾人已經站起身,慢慢靠過來。
羅成微微一皺眉,怎麼感覺好像進了土匪窩了?再看那個少年也看着他,只是微微笑笑沒有說話。
桌上另外一位大漢看着羅成說道:“年輕人,出門在外,不要隨意和別人講話,世道艱難,照顧好自己爲好。”說完揮揮手叫羅成走。
衆人見沒什麼事,又恢復了吃喝狀態,誰知道羅成的脾氣上來也是擋不住的。他就是爲了那杆寶槍來的,怎麼能就這樣放棄,也微笑着一抱拳道:“這位好漢,在下只是路過,實在是對那寶槍心儀已久,便想借來一觀,並無他意,還望成全。”
這下其他的人都開始站起來看着他了,掌櫃的見情況不對,趕緊出來陪着笑臉兒,叫大家都坐下,可惜那些人一瞪眼,他就慫了,灰溜溜的逃回櫃檯裡,探着頭往外看着。
大漢微微皺眉道:“年輕人,我們從未蒙面,互不相識,我是爲你好,我們還有事情相商,請自便吧!”自始至終那個少年都沒有開口說話。
羅成看看周圍幾十個人都站起身看着他,這一桌上的幾個人也都隱隱感覺到他們身上有股匪氣,心裡一愣,隨即知道這些人一定是土匪山賊了,只是不知又要去禍害哪些人家,既然碰到了,總不能袖手旁觀。
他呵呵一笑道:“說的對,只是還有句話叫不打不相識,要不我和這位英雄切磋一下,也算認識了,之後再看看那把寶槍如何?”
他這樣一說明顯就是找茬兒了,衆人都是欺負別人的人,突然被一個小白臉兒欺負還真的咽不下這口氣,那個壯漢“蹭”的站了起來,就要說話,被少年攔住說道:“周叔坐下,不要生氣。”這才轉頭仔細看看羅成笑道:“你說你叫羅成?”羅成點頭,等着他往下說。
少年揮揮手,衆人又都坐下,這才說道:“不知你從哪裡來?”
羅成笑道:“涿郡。”盯着少年看看又道:“怎麼,英雄認識在下?”
少年也微笑道:“倒是不認識,只是問下閣下和涿郡羅藝什麼關係?”
“那是家父!”羅成一愣,隨即說道:“看來小兄弟是認得家父了?”
少年也是一怔,隨即說道:“原來你真是羅家槍後人啊,在下丁天慶,剛纔看到你一直盯着我的寶槍,說明你是個愛槍之人,而且你的雙臂大小臂一樣粗壯,也是練槍之人,又姓羅,所以我才猜了一猜。”
羅成點頭,練槍的人因爲要學會各種姿勢,胳膊上每一處都可以增加槍的力度和角度,所以只要懂得高明槍法的人都能看出來,說明眼前的少年也是一個槍術高手。
他笑道:“小兄弟也是槍中高手啊,那不知現在我可否借你的寶槍一觀。”
丁天慶笑道:“當然可以,不過我想先和羅兄切磋一下,先師曾說過,天下槍法中,羅家槍最是飄逸,我也一直沒有機會遇到,今日正好,也有些技癢了,不知羅兄可否一展神技?”
羅成也是一笑道:“可以,只是不知丁兄弟師承何人,在下要謝謝他的誇獎了。”
“家師仙逝前曾說過不讓我透露他的名姓,抱歉了,羅兄是先坐下來吃些再比,還是現在就到外邊切磋呢?”丁天慶笑着請羅成坐下。
羅成也道:“寶槍在旁,我哪有心情吃飯,先比過,叫我見識一下寶槍的厲害再說吧。”
“好,羅兄請取槍吧!”丁天慶也是個愛槍如命之人,今日碰到羅成,他也坐不住了。周叔用手一拉丁天慶,在他耳邊輕聲道:“寨主小心啊,他可是官軍的人,我們這次是來辦正事的,切勿弄巧成拙。”
丁天慶輕輕點點頭,也不說話,徑直拿起寶槍率先走到外面,那些人也不吃飯了,呼啦一下子全都跟了出去。羅成也回房取出家傳的五虎斷魂槍,急急走到客棧外邊。
丁天慶一見羅成的槍就知道真的是羅家後人,便笑道:“今日我們一定要痛快的打一回,羅兄,請!”說完擺了一個開門迎客式,靜候羅成入場。
羅成也不客氣,直接走到場中央,抱拳道:“請”,也是一個白鶴亮翅,單腳側身而立,槍從背後穿過,槍尖兒直指丁天慶。
三五個呼吸間,兩人都沒有動,衆人不知爲什麼不打,周叔說道:“兩人都是高手,這是在聚氣呢。”
那邊兩人突然同時一動,羅成的槍就像長了眼睛一樣,脫手而出直取丁天慶中路,丁天慶也不示弱,槍身一轉,在身前畫出一片槍影,將羅成的槍擋了回去。
羅成飛身接住槍,順勢身子往下一倒,槍就藉着這股力量,猛地往丁天慶頭上砸來。
丁天慶一個轉身,半跪半坐,槍從背後腋下穿過與羅成的槍碰到一處,“當”的一聲,震耳欲聾,還不斷的有迴音。
兩人你來我往,不知不覺中都已經鬥了二百多個回合。兩人頭上都有了汗水,只是羅成還要好一些,丁天慶畢竟沒有經驗,體力消耗太快,漸漸落了下風,一個不注意,被羅成的槍桿一碰,趔趄着摔倒在地。
羅成順勢收槍,走過去伸出手微笑的看着他。丁天慶笑笑,伸出手握住,一使勁兒便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抱拳道:“羅家槍名不虛傳,今日痛快啊!”
羅成也笑道:“兄弟小小年紀能有這樣的槍法,日後一定有所大成的,只是你這九鎖奪命槍還沒有練到火候兒,假以時日一定比我厲害啊!”
丁天慶大驚道:“羅兄也識得我的槍法?”
“是家父和我說過,他的一個朋友就是練這套槍法,好像還是位道長!”羅成感覺丁天慶是個投緣之人,也就和他聊了起來。
“那正是先師啊!”丁天慶眼中閃過一絲悲哀,隨即笑道:“今日真是與羅兄相見恨晚啊,走走,我們吃酒去!”說完也不管羅成什麼意思,直接拉着他就進了大堂。
衆人一見寨主都和人家成了朋友了,也就嘻嘻哈哈的陪着重新進了裡邊。
再次坐下,丁天慶便給羅成介紹了桌上的幾人,那位周叔叫周寶亮,也是槍中高手,還有幾人也算是綠林中的好漢了。
羅成也不隱瞞,說這次是跑出來的,路上見到丁寶慶的槍,就想見識一下,所以便跟着來了這裡。
英雄相惜,兩人很快就熟絡起來,又喝了些酒,羅成這才問到丁寶慶此行的目的,丁寶慶一下不知怎麼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