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孝恭和馬三寶一口氣敗出三十多裡地,直到楊勇的人馬撤回去不追了,他們才住陣腳。這下可倒好,連大營都沒了,主將羅成也成了楊勇的俘虜,這一仗敗得真可夠慘的。
李孝恭命人查點人數,所幸傷亡不大,兩個俘虜楊玉凌和玉鏡公主還在他們的手中,這是李馬二將感到欣慰的,也是唯一能向他們的秦王殿下交待的地方。
李孝恭一面整頓兵馬,一面命人打探李世民的主力部隊所在的位置,很快探馬來報,秦王殿下的人馬離這裡僅有六十餘里了,李馬二將聽了心裡纔有了安全感。
當天傍晚,李世民的人馬與李孝恭這兩萬多人馬兵合一處了。
李孝恭和馬三寶向李世民詳細彙報了這幾天的戰況,儘管事先已經得了李秀寧和羅成兵敗的消息的李世民仍感震驚無比。
勝敗乃兵家之常事,傷損了幾萬人馬,丟了幾座城池,這對李世民來說都不算什麼,但李秀寧、羅鬆和羅成三人相繼成爲楊勇的俘虜,後果無疑是嚴重的。因爲這三個人的身分地位非同一般,這件事太大了,身爲秦王的他也不敢自作主張,與手下謀臣商議之後,擬了個奏摺,派人飛馬送到幷州,讓他父皇唐高祖李淵定奪。
然後李世民心裡亂糟糟的,眼前的形勢太被動了,唐軍從來沒打這樣的敗仗。特別是李世民,自打從軍以來,一路綠燈,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兵鋒所至,無堅不摧,自命不凡的劉武周、號稱兇悍無敵的突厥鐵騎、囂張不可一世的漢東國,先後都被他擺平了。可以這樣說,李世民走到哪裡,成功與勝利的光環就照到哪裡。可是沒想到,跟楊勇還沒對陣,就爲他出了這樣一個難題,這無疑是對他的一次嚴峻考驗。
李世民嘆了口氣,暗道,二姐太自以爲是了,當初要聽小弟之言,怎會有今日之敗,怎麼會有被俘之辱?所幸李孝恭和馬三寶設計擒住了楊勇的兩個女人,要不然的話,自己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還有那羅成,剛愎自用,不可一世,真不應該將先鋒營交給他。羅鬆武藝不在他之下,論帶兵打仗,更比羅成穩重得多,連羅鬆都成了楊勇的俘虜,羅成有這樣的下場也不算奇怪,看來這一點自己失算了。
可怎麼救這三個人呢?相信父皇也不會有什麼更高明的辦法,只有走馬換將。可是,以二換三,萬一楊勇要不答應怎麼辦?楊勇風流成性,做事放蕩不羈,他的女人多得的是,在乎兩個女人嗎?
想着這些,李世民也沒心進兵了,離臨邑城二十里左右,他命令安營下寨,十五六萬人馬的大營,扯地連天,綿延了幾十裡地。
一連兩天沒有進兵,這兩天李世民連飯吃得也沒滋沒味兒的,睡覺也成了問題,到了晚上,李世胡亂扒拉了幾口,就命人將這些瓊漿玉宴給撤下去了。然後,李世民命人將房玄齡、杜如晦、李孝恭和長孫無忌這四位最得力的心腹謀臣請到自己的大帳中,商議軍情。
還沒等他們五個開始商議,西府趙王李元霸帶着北平王羅藝、漢東王劉黑闥從外面闖進來了,三個王子向李世民施後,就嚷嚷開了,數李元霸個小,數他咋呼得勁兒大,因爲他口齒不伶俐,說話有點結結巴巴的,一着急結得更兇。
“二……二哥,這都兩……兩天了,將士們早歇……歇好了。有有有什麼好商……商議的?要要要我說,今天晚上就到城下罵罵罵罵陣,他楊勇要是縮縮縮縮頭烏龜,我們就連夜攻……攻城,城破之後,我們就殺他個雞……雞犬不留!”李元霸幾話說得臉紅脖子粗,氣都快喘不上來了。
羅藝聽說兩個兒子全被楊勇抓了俘虜,生死未卜,這兩天也是心急火燎的,頭一天他認爲唐軍遠道而來,可第二天仍然沒進兵,他可坐不住了,這才請戰:“殿下,羅某不才,願打頭陣,臨邑小城,彈丸之地,本王帶着燕雲十八騎連夜踏平了它!”
劉黑闥也是嗷嗷直叫:“殿下,本王與楊勇勢不兩立,請殿下給本王一支人馬,本王要與楊勇決一死戰!”
李世民充他們三個擺了擺手:“三位,少安毋躁,現在不衝鋒陷陣能解決問題的,公主和羅家二位公子成了楊勇的俘虜,楊勇的兩個女人成爲我們手裡的人質,這個問題不解決了,這仗沒法打。在父皇的旨意沒到之前,我們先商議一下該怎麼辦,你們先回營帳休息等候命令吧。”
羅藝和劉黑闥雖然心急,但李世民的話就是軍令,他們只得施禮而去。
就在二人剛到帳門口時,李世民又道:“二位王兄,請放心,羅鬆和羅成兩位將軍肯定沒有性命之憂,除非他楊勇不想要他的兩位王妃了。本宮將盡快安排一次談判,如果走馬換將順利,你們有找楊勇報仇的機會。”
“多謝殿下運籌。小王告退。”二人施禮後走了。
李元霸跟他倆不同,他跟李世民是一母同胞的親哥倆,他乾脆賴在李世民的大帳裡不走了,眨瞙着小黑眼睛,立在旁邊聽他們商議軍情,李世民也沒趕他走。
帳內恢復平靜後,李世民問計這四位,眼前該如何是好。
四個人一致指出,要想平安救回這三個人,只有跟楊勇談判,走馬換將,別無它招。
李世民一皺眉道:“這個本宮也想到了,但是楊勇的性格你們是知道的,風流成性,做事放蕩不羈,他的女人肯定是車拉船載,光有名望的夫人就五個,要文有文,要武有武,個個貌美如花,兩個女人在他心目中能有多重?這二換三,他要不答應我們當如何是好?”
房玄齡和長孫無忌、李孝恭三人聽了李世民的話都陷入了沉默,因爲李世民的擔憂不無道理。
杜如晦想了想道:“那就二換二,實在不行了就二換一,他只要附加條件,只要我們能做到的就都答應他,無論如何也要先把公主救回來。公主乃金枝玉葉,絕對不能有閃失,否則我們在陛下面前無法交差。至於我們這些文臣武將,或身死沙場或被斬於囚牢,雖死猶榮。”
李世民聽完搖了搖頭,這也是他第一次對杜如晦的話搖頭,不是因爲杜如晦說得不好,而是杜如晦這番話正說到李世民的心裡去了。可李世民爲什麼還搖頭呢?原來,此時,李世民的腦子裡正在考慮一個更深層次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