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自認爲選了個不錯的地方紮下了營寨,然而,真正善於用兵的宋金剛卻很快的給了他當頭棒喝,讓裴寂知道了什麼纔是用兵之道。
流經度索原的是山澗水,也就是裴寂再次紮營後,軍營中的飲用水,源自背後的介山,但第二日,裴寂軍中的士兵,卻發現昨晚還涓涓流淌的山溪,一覺醒來卻已經乾涸了!
“定是賊人將水源給切斷了!”裴寂也不傻,立即猜到了溪水一夜乾涸的原因,他隨即派了數千人馬往介山而去,想要奪回水源,但宋金剛卻早已派士兵佔據了介山的險要之地防守,裴寂讓士兵攻打了將近一天,仍是沒有攻克。
這時的唐軍士兵已又渴又乏,第二天,裴寂想遷移營地靠近水源,宋金剛趁機揮兵進攻,裴寂的軍隊有些猝不及防,加上飢渴而疲憊,所以很快便節節敗退。
裴寂見形勢不妙後,心中感到害怕了,他想道自己原本在長安過得好好的,幹嘛非要來這裡找苦頭吃呢?
裴寂以他的一雙鼠眼轉了幾轉,讓人繼續持着帥旗在原地,他自己則帶着身邊的親衛營偷偷的往後退去,退到軍陣最後的時候,裴寂竟拋下大部隊,帶着親衛營撒腿便跑,一路往南逃去。
“主帥跑了!”唐軍中有士兵感到有些絕望的大喊了一聲,其他的將官士兵,在得知主帥裴寂已經跑路後,再不苦苦支撐,也隨之四散而逃,數萬唐軍於是在這度索原慘敗,士卒幾乎全軍覆沒。
裴寂經一天一夜奔馳,最後到了晉州(原臨汾郡),這才驚魂未定的連忙上書謝罪,李淵下詔書對他大加寬慰,讓他繼續鎮撫河東,抵禦劉武周。
在此之前,劉武周屢次派兵攻打西河城,唐汾州刺史劉贍抵禦來敵,原先兵敗雀鼠谷的李仲文和姜寶誼也帶兵赴汾州,與劉贍共同守衛西河城。
等到裴寂度索原大敗之後,宋金剛縱兵四處攻城,自晉州以北的城鎮全部淪陷,唯獨西河城、晉陽和雁門三地還在大唐掌控之下。
但姜寶誼不願龜縮城中,想要帶兵與敵交戰,他是左武衛大將軍,劉贍和李仲文都管不到他頭上,苦勸無果,只好任由他出了城。
不久後,姜寶誼再次被宋金剛所俘虜,他在敵營暗中謀劃逃回大唐時事情敗露,被宋金剛殺死了。
度索原大勝裴寂大數萬大軍、攻佔了晉州以北的大部分城池後,七月初,劉武周下令各軍進逼晉陽,欲奪取這座河東地區最重要的城池。
見到劉武周兵威如此兇猛,援軍接連戰敗,此時的李元吉早已是嚇破了膽,他這時已是後悔今年年初之時,貪圖在晉陽的一時暢快,而沒去長安了。
竇抗之子、殿內監竇誕這時將李元吉拉到了一邊,顫顫道:“將軍,不如……不如我們撤離此地,返回長安吧!”
李元吉聽後,不由的感到眼前一亮,略帶興奮的道:“不錯,繼續留在晉陽只有死路一條,我該在劉武周兵圍晉陽之前,趕緊離開纔是!”
竇誕聽後,暗鬆了一口氣,雖然他對李元吉的人品十分了解,知道他比誰都要貪生怕死,但怕就怕他一時腦袋抽風了,想要死守晉陽,那他就只有自己逃命了。
竇誕之所以想拉上李元吉一起跑路,也是經過一番考慮的,這並非是有多講義氣,而是他想着拉上李元吉後,那有什麼罪責肯定就有李元吉頂着了,另外,他還想讓李元吉帶走一些晉陽的兵力,以增加逃跑的安全性。
“爲什麼只帶走一部分兵力?”李元吉瞥了竇誕一眼,“當然是全部精銳都帶走了,不然怎麼能護衛本將軍的安全!”
竇誕愣了一下,“將全部精銳帶走的話,只怕晉陽就沒人能守住了,這……這不太好吧?”
李元吉哼了一聲,“這本將軍可管不了那麼多了。”他說完,便向別處走去了,竇誕見李元吉如此不在意晉陽城的死活,他自己就更是不去關心了,還是能逃會長安要緊。
七月初六,李元吉召集了晉陽的三萬精銳,然後對司馬劉德威和右衛將軍宇文歆道:“你們兩個帶着老弱先守着城,我帶強兵出戰劉武周。”
劉德威和宇文歆自是不會想道,這個李家的嫡子,竟已打算拋棄這座自家的龍興之城,以爲李元吉正的是要去與劉武周交戰,力勸道:“劉武周兵鋒太強,將軍還是死守城池,以待援軍爲上。”
李元吉大義凜然的道:“我李家自起兵以來,橫掃六合,還沒遇到敵手,怎會怕了他劉武周?你們不需多言,爲本將軍守好城池就好。”
劉德威和宇文歆仍是不同意,李元吉一怒之下,讓人將他們兩人關進了大牢,然後攜帶着妻妾婢女,與這些年搜刮來的一車車財物,隨三萬精兵匆匆出了晉陽城,往長安逃去了。
“與敵交戰,怎會帶上妻妾婢女?我看他齊王是將晉陽給放棄了!”晉陽百姓也不傻,當地豪強薛深見了這情形後,立馬便明白了過來,向其他人喊道。
而當李元吉剛離開晉陽不到半日,劉武周的大軍便抵達了晉陽城下,這時晉陽百姓更家的明確李元吉是將他們給徹底的拋棄了。
於是,又因劉德威和宇文歆都被關在了牢房中,晉陽暫時無人主持,所以豪強薛深等人立即獻城池接納了劉武周。
這座河東地區最爲重要的城池、李家的龍興之地,就這樣被劉武周兵不血刃的奪取了。
李元吉因部隊龐大,且多有女人與金銀輜重,所以走得不快,當他還在去長安的半道上的時候,晉陽丟失的消息已傳到了長安。
李淵聞訊,極爲震怒,李元吉在晉陽可謂是劣跡斑斑,屢有大臣爲此上奏,請求換人鎮守晉陽,是他一次又一次的壓了下來。
但現在,李元吉今就這樣將放棄晉陽逃走了,這讓他的老臉往哪擱?
李淵思來想去,覺得還是將這事的主要責任,推給別人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