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郭方預掌握情報的人名叫傅鷹,他這時回答:“來援的隋軍現在有一萬兩千人左右,現在全都在濟水邊上安營紮寨。”
郭方預感到有些詫異的道:“哪個郡能一下子調來這麼多人?”
因爲楊廣現在征討高麗,各地的府兵基本抽調一空,只剩下些郡兵防守,這也是郭方預等反賊能隨意四處攻佔郡縣的緣故。
按照郭方預的估計,隋軍即使有增援,但互不統屬的,應該會分散各處纔對,現在突然冒出來這一萬兩千隋軍,既然駐紮在同一個營寨,看起來像是來自同一個地方的。
但是傅鷹卻答道:“這一萬二千人並非來自同一個郡,東平郡、樑郡、東郡各來了三千多人,總共一萬出頭,還有兩千人,是由酸棗鷹揚府的副郎將率領,這些人之所以能聚在一起,似乎跟這李隱有關。”
“李隱……李隱,難道就是殺了格謙的那個李隱?”郭方預忽然睜大雙目問道。
傅鷹點頭:“沒錯,就是他。”
“哼,老子可不是格謙那喪家之犬!”郭方預思考了一會後,眼露兇殘之色的喊道:“隨我去濟水,先將那一萬二千隋軍滅了,再回來攻打這濟陰城!”
……
“稟郎將,郭賊正在往我軍方向而來!”探馬回報道。
“知道了,再探!”李隱淡然的回了一聲,探馬立即繼續探明情報去了。
“李……李郎將,我們人少,要不先避敵鋒芒吧!”一個身材發福的中年男子臉色有些發白的向李隱說了一聲。
這人是東郡的副都尉,東郡雖然有瓦崗寨這一夥賊寇,但瓦崗寨並不劫掠東郡,而其他賊寇又不敢侵犯瓦崗寨的“地盤”,使得東郡相對來說安穩不少,所以是有兵可派的。
以前,凡有駐兵處,則刺史帶諸軍事銜以統之。楊廣在大業三年時則別置都尉,副都尉。都尉正四品,副都尉正五品,統領郡兵,使得太守徹底的失去了領兵權。
隋朝的主要戰兵是府兵,各郡都尉的郡兵並不多,多的一萬出頭,少的則只有兩三千,只要職責是維護治安、剿滅山賊,東平郡、樑郡、東郡都是人口稠密的大郡,所以即使抽調一半來救援,也能有三千多人。
因爲現在是非常時期,各郡的都尉都是不敢輕易離開郡城,所以派來的都是濟陰的都是副都尉,不過即使是副都尉,也是比李隱的官職大了一級,按理來說,李隱應該聽他們的纔對。
但是,因爲這三個副都尉都是出自各大家族的子弟,基本沒見過什麼血,根本不懂怎麼打仗。
而李隱就不同,第一次徵高麗,戰功無人能及,爲世人所知,到了酸棗後,屢戰屢勝,善戰之名,傳遍河南。
所以,當李隱去勸他們合兵一處得到時候,這三個頗有自知之明的副都尉,都將指揮權交給了比他們低了一級的李隱。
李隱這時露出自信的笑容,向東郡副都尉道:“都尉不必擔憂,賊寇人數雖是我方的五倍,但以我視之,不過都是些土雞瓦狗罷了,定能將他們殺得個片甲不留!”
李隱這話一出,那三個副都尉的心都瞬間安下來不少。
……
郭方預很快率領大軍來到隋軍附近,只與隋軍隔了一條濟水。
濟水發源於王屋山上的太乙池,從太乙池出七十餘里一直都是在地下,之後才冒出地面,聽說以前還有“三隱三現”的自然奇觀,現在則看不到了,在穿過大半個濟陰郡後,最終匯入了東平郡中的鉅野澤。
濟水只能算是一條小河,不過現在是春夏之交的時節,雨水多,使得現在的濟水,不是輕易就能渡過的。
郭方預早已叫人提前搜刮到了渡河的船隻,每次能渡一萬多人,郭方預立即下令,讓最精銳的部隊先渡河,
傅鷹立即勸道:“盧公,敵人毫不避讓,必有所依仗,萬一敵人半渡而擊……”
郭方預冷笑一聲:“你以爲我是不懂兵理的人嗎?如果對面的人有我軍一半以上,我自是不敢輕易渡河,但我軍每次能渡一萬人,與敵軍人數基本持平,首次渡河的,又是我軍精銳,敵軍即使再厲害也定然不能在短時間內擊潰我軍,小小濟水,寬不過一里,旦夕便至,等我軍剩餘的隊伍再渡河而過,定能大敗敵軍!”
郭方預這話說完,傅鷹立即啞口無言了,但不知怎麼的,心中依然是不安定。
郭方預這支賊寇隊伍,由於連勝了幾場戰鬥,所以士氣很是高漲,先頭的一萬多人,就這樣吶喊着登船渡河了。
……
當那一萬人渡過濟水開始登陸後,東郡的副都尉道:“李郎將,我們是不是應該出擊了?”
李隱搖了搖頭,“再等等。”
當那一萬人全都上了岸,擺好陣勢後,東郡的副都尉摸了摸額頭山的汗水,又問:“李郎將,現在可以出擊了吧?”
李隱依舊搖頭:“再等等。”
過了一會,船隻再次去而復返。又接了一萬人來,這些人剛登岸,東郡的副都尉着急的道:“李郎將,這下該出擊了吧!”
李隱還是臉色如常的回答道:“再等一會。”
這位東郡副都尉氣急敗壞的吼了一聲,“還等?等什麼?等着送死嗎?”
他說完這話後,連忙調轉馬頭,準備去接管自己的隊伍,然後趕緊開溜,在這東郡副都尉看來,李隱要麼是瘋了,要麼就是浪得虛名。
但這東郡副都尉還沒來得及走,李隱猛的將他拉了下馬,並拔刀相向,收起了一直掛在臉上的笑容,冷冷道:“我現在既爲主帥,那一切就得聽我的,我說再等一會,你要敢動一下,看我不斃了你!”
東郡副都尉顫顫道:“你……你……”他一連說了好幾個“你”字,但最後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李隱收了刀,向另外兩個副都尉道:“你們要細細我,再等一會,勝利就是我們的!”
看着殺氣凜然的李隱,那兩個副都尉都是噤若寒蟬,不敢提出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