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行商們陸陸續續的拿着商品,走到指定的區域,叫賣起東西來,塔布部落衆的人,也將準備好的各類東西帶來,準備換取他們需要的物品。
塔布部落很快便變得熱鬧非常,換到自己想要東西的牧民,臉色洋溢着歡喜之色,得到一張張好獸皮,心中想着能大賺多少銀兩的行商,心中也是樂開了花。
這麼多的行商,除了筆墨紙硯沒人會帶之外,帶什麼東西的都有,茶磚則是每個人都會帶的物品,因爲這是牧民的必需品,幾乎每戶牧民都會買的。
草原上的人以肉食爲主,又不生產瓜果蔬菜,所以容易導致消化不良,而茶葉則能解決這一大問題,所以要說草原民族最離不開中原的什麼,茶葉首當其選。
幾個小娃娃搖着大人爲他們換來的撥浪鼓,四處歡樂的追逐嬉鬧着,忽然,衝在最前頭的一個小男娃撞在了匆匆走出來的阿朵兒的腿上,頓時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撥浪鼓也摔了出去。
阿朵兒連忙將那小男娃扶起,關切的問:“摔疼沒有?”
小男娃眼中滿是淚水,本要放聲大哭的,但見到眼前的阿朵兒後,立即就忍住了,大聲道“不疼,塔布部落的人即使疼了也不會說出來!”
阿朵兒微微一笑,將撥浪鼓拾起後遞到小男娃的手上,然後摸了摸那他的頭,向別處走去了。
“阿朵兒,你這急匆匆的,是在找什麼嗎?”有個牧民大嬸問道。
阿朵兒確實顯得十分,“我的小棗不見了!”
阿朵兒那棗紅馬向來是不拴的,以前都會很乖的在馬圈中等她來牽走,但今天阿朵兒一覺起來,卻發現棗紅馬已不在馬圈中了,所以才急急忙忙的出來尋找。
那牧民大嬸道:“嗨,我還以爲是什麼大事呢,你那馬我見到了,就在外頭跟一匹生有癩子的馬鬧騰呢,我看啊,它像是想生小馬崽了!”
阿朵兒聽後,氣沖沖的跑到了部落的外面,果然見到了自己的棗紅馬在黃驃馬身邊歡快的走來走去,就跟公馬求歡時的情形一樣……
李隱左右無事,起來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之後他便到處閒逛,瞭解此地的風俗習慣、人情世故。
忽然,李隱見到前面圍了一羣人,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於是便走了過去。
“你們漢人就是狡詐,爲什麼同一種布,他買的時候只要五張獸皮,我買就要七張?”有個牧民漢子大聲喊道。
牧民漢子對面的行商一臉苦色的道:“這位朋友,我已跟你解釋過了,這兩種綢布看起來雖然差不多,但其實是不一樣的,值五張獸皮的是關中綢,而值七張獸皮的,則是太湖綢做工更爲精細一些,所以要多兩張獸皮。”
那牧民漢子卻嘟囔道:“什麼關種、什麼臺糊的是什麼?我不管,我只能給你五張獸皮,你要是不給,我可要搶了!”
行商不願與牧民發生衝突,正要自認倒黴將綢布給他的時候,李隱卻走了上前,按住行商的手,向牧民漢子道:“我問你,肥壯的羊和瘦弱的羊都是羊,那兩者的價格一樣嗎?”
牧民漢子道:“當然是不一樣了,肥壯的自是比瘦弱的價格要高的,你跟我扯這個跟我買綢布有什麼關係?”
李隱笑道:“當然有關係。”他說着指了指關中綢,“這就像是瘦弱的羊,值五張獸皮。”他又指了指太湖綢,“這就像是肥壯的羊,所以要七張獸皮,兩種綢布長得相似,但價格是不一樣的。”
周圍的牧民聽後,頓時恍然大悟。
不過那個牧民漢子卻仍是有些不依不饒,大聲道:“羊的瘦弱肥壯,我們一眼就能看出來,但是我怎麼看得出你這兩種綢布那種好,那種劣?”
李隱對這方面知道的東西,不比這個牧民漢子多多少,於是只好讓那行商來解釋了。
那個行商一臉感激的向李隱點了點頭,然後極力向那牧民漢子以及周圍的人,大聲的解釋起兩種綢布的差別來,費了好大的勁,總算是勉強向衆人說明白了,那個牧民漢子也不情不願的多加了兩張綢布給那行商。
經過這事後,這個行商暗下決心,以後即使還賣綢布,也再不弄幾個品種了,光是解釋起來就忒費勁了。
之後,李隱又繼續隨意的走着,不時的爲牧民和行商調解爭執糾紛。
因爲之前幫助行商脫險,使得李隱在行商中頗有威信,而牧民又都他知道殺了兩個窮兇極惡的匪首,所以也對他很敬重,故而大家都願意他來從中調解,又因爲他處事不偏不倚,使得一天下來,大家對他都更加的信服了。
夜幕降臨時,李隱這才往自己的帳篷走去,走到一個較窄的地方的時候,忽見阿朵兒正雙手叉腰的擋在前面,做出一副兇惡的樣子。
“借過,借過。”李隱說着,也不待阿朵兒同不同意,便要往前面擠過去。
阿朵兒揚起了小拳頭,“你要麼看管好你的臭馬,要麼就帶着它離開我們塔布部落,不然我就……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李隱道:“你怎麼對我那匹馬意見這麼大?”李隱說着看了看阿朵兒的神色,笑道:“難道是因爲那憨貨,被你那棗紅馬給看上了?”
阿朵兒齜着牙道:“小棗怎麼會看上那匹臭馬?定是那臭馬施了什麼鬼術,你到底走不走?阿朵兒發怒起來,可是整個塔布部落都沒人攔得住的!”
李隱李隱道:“再有兩日,商隊就該離開這裡了,到時不用你趕,我也會離開的……”
李隱話還沒說完,阿朵兒便一拳捶向他,然後又猛的踢了他一腳,一雙俏目佈滿淚珠的道:“我最討厭你們這些漢人了,來了又走,走了又來,我再也不要見到你了!”
阿朵兒說着,便向遠處跑去了,李隱呆立在原地,一臉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