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屋裡穿出後,溫去病打了個信號,讓心魔閣的其他人撤退,衆人虛晃一招後,全身而退。
“蓋子,得手了嗎?”
“哼!老子親自出手要殺,哪個女人能逃過?”
“好!英雄氣概,果然不愧是地上最強的男人。”
李月白大力誇獎,臉上帶着血汙,剛剛的亂戰,基本是心魔閣一羣人團戰龍靈兒,說得正確一點,是龍靈兒壓着心魔閣一羣人打,打得他們汗流浹背,要不是欺着她必須分神照顧中毒的同門,不敢過於冒進,早就留下幾條人命來了。
“天鬥劍閣幾時冒出了這麼一名辣角色?”
李月白恨恨道:“這些潑婦越來越不好對付了,老的狠,小的辣,如果她們再多幾個這樣的,後頭還有我們的活路嗎?我們還用快活嗎?”
溫去病笑道:“以前沒有她們的時候,我們挺快活的嗎?”
“唉,蓋子你年輕,有些好時光沒趕上,不曉得那個快活滋味啊!”
李月白搖頭嘆氣,說出來的回憶,都是百族大戰初期的舊事,當時,諸天妖魔紛紛入侵,神佛不見,人爲魚肉,在妖族、魔族、獸族的肆虐下,朝不保夕,爲了能苟且偷生,日日夜夜,戰戰兢兢。
溫去病對那段時光記憶猶新,不只是身爲山陸陵時,縱橫疆場的回憶,在那段之前,自己被逐出龍家之後,也顛沛流離了大半年,當過乞丐,幹過小偷,和路邊野狗一起搶過食物,甚至也爲了搶口飯吃殺過人。
以現在的眼光回看,當生命的目的,只是爲了活到明天,那就不用講什麼人性,不用高唱什麼真善美了,那是一段人性扭曲的日子,在流浪生活中,看了太多爲了生存而出賣自我的人……這已經是一種常態。
那不是亂世,而是末世!
但對心魔閣而言,那應該是個挺理想的好時節,有撿不完的素材,到處是屍骸,有妖獸、魔物的,當然更多的還是人,什麼形態的美女都有得入手,別說死人,就算擄來活人,硬生生煉成神屍,也沒有任何問題,因爲那本就是個人不像人,人命不值錢的年代。
“那個時候啊,看上了哪家的閨女,直接上門,殺了全家,劫回來就是,看上母親就劫母親,看上女兒就劫女兒,母女都看上,連三代都一起劫回來,當天就可以煉神屍!”
李月白懷念道:“管她是什麼名門閨秀、江湖俠女,最多就是廢點手腳,要點耐心,把妖劫魔禍引過去,最後沒有不成的,哪怕你懶到不想出門,也有人販子整天上門推銷,熱鬧的時候,一天都能有好幾撥帶貨上門的……那時節,過癮啊!”
溫去病揚揚眉,並不言語,即使是邪派,在那場大劫中也不是個個都能平安度日的,心魔閣能如魚得水,只因爲他們出賣技術與服務,替妖魔辦事,與魔族、鬼族都往來頻繁,那邊更常把戰俘廉價賣來,甚至直接賞賜,這纔有心魔閣的榮景。
“……直到那個燕無雙,吃飽飯沒事幹,什麼集天下苦難女子而教之,到處殺妖救女人,再把那些女人都弄進天鬥劍閣,唉,那些女人都有病的,懷着對男人的刻骨仇恨,她們強大了,我們還能有好日子過嗎?”
李月白嘆氣頓足,溫去病則是摸着下巴不作聲,平心而論,自己也厭惡天鬥劍閣的那羣潑婦,打從碎星團時期就和她們處不來,後頭被追殺時,也沒少和她們結仇,現在算起雙方關係,那就是血仇大敵。
但,一碼事歸一碼事,燕無雙當時到處救火救人的義舉,不知幫了多少家破人亡,處在絕境中的女性,她那人脾氣古怪,施恩從不望報,也不貪權爭利,只是認準死理後,就一心一意做自己的事,說救人便真的一路救過去,無雜念、不含任何其他目的,獲救的那些女人,當她是再生父母、地上神明般感激與崇拜,這都是事實。
也許誰都有資格喊那些偏激的女人是潑婦,但唯獨心魔閣沒有,因爲受害者對加害人的憎恨,本就是天公地道!
“……有劍閣在,像本門這樣的宗派就倒楣啦。”李月白嘆道:“綁架、強擄之類的,雖然還是能幹,但能免則免,如果動靜太大,就要罷手,免得惹出劍閣的潑婦……只她們是不足爲懼,可打跑了小的,就來大的,萬一弄到燕無雙出來,那就承受不起了。”
李月白嘆道:“那還是像我們與星月湖這樣的大派,劍閣潑婦有所忌憚,換了是普通的中小邪派,早給劍閣上門滅個乾淨了,這世道……邪派也經營困難啊!”
說到喪氣處,李月白搖頭,旁邊那些心魔閣高手也都一臉沒趣,溫去病除了苦笑,也不知該不該安慰他們個幾句。
“不過,劍閣的潑婦再兇,還不也一樣被我們治得服服貼貼?”一名心魔閣兇人脫口道:“我聽我師伯說,有一名劍閣高層落在本門手上,被煉成了……”
“禁聲!”
李月白神色驟緊,喝停了師弟的話,正色道:“那不過是個誤傳,如果真有這種事,劍閣還能與本門善罷干休嗎?以後再也別提這種事,惹禍上門了。”
旁邊的師弟們唯唯諾諾,溫去病卻留上了心,李月白的否認,怎麼看都有着欲蓋彌彰的味道,再想到九外道大會時,秋豔紅等人如瘋虎尋仇般的架勢,還有藏在義莊之中,那具強大而詭秘的神屍,溫去病覺得自己大概心中有數了。
……顯然,天鬥劍閣沒有證據,只是聽到一些傳聞,前來查探究竟,若非如此,以劍閣一貫的強勢,決不會善罷干休,燕無雙肯定親自出手滅派。
……如果把自己查到的這些線索,往天鬥劍閣一送,心魔閣肯定大劫臨頭,就算不被滅,也要元氣大傷,但……有什麼必要送這人情給大仇家?婦女救星是燕無雙,與自己沒有關係。
一行人迅速回到了集合地,已經不是早先出發時的地點,六扇門、密偵司確實效率超高,一行人離開纔沒有多久,官差就搜到了那處民宅,將據點掃蕩,也多虧心魔閣衆人離開得早,否則又是一場城市劇戰。
“六扇門這羣狗子真是追得緊,等這次行動結束,咱們在帝都多年累積的家底,算是一股腦全部報銷了!”
絕命法王手拿長杖,悠然道:“不過錢賺了就是要花,累積的這些家底,不在關鍵行動時候用,那積起來幹啥?偷天計畫關係本門興衰,是修練鬼龍魂大法的關鍵,今次如果不成功,我們所有人都不會生離帝都,又何懼小小犧牲。”
一面說着,絕命法王與心魔閣衆人準備着夜襲天牢的行動,發下一管管藥劑,每個人各三管。
看到這三管藥劑,溫去病大致理解,爲什麼這票兇人承受六扇門、密偵司的強大壓力,明明處在隨時可能傾覆滅亡的絕境中,卻依然嘻嘻哈哈,不把壓力當回事,好像背後有一羣天階者當靠山似的。
這三管藥劑,各具不同的功能,一管打入身體,能讓精神輕快,無論處在什麼樣的絕境,依然咧着嘴笑呵呵;一管流入筋肉血脈,短時間內,肉身戰力大幅強化,真氣強度也拔升五成;一管激發潛能,就算身受瀕死重創,也能全無所覺,死戰到最後一刻。
心魔閣所練功法,越是到後來,就越偏近九幽邪魔中,黑暗混亂,棄絕理性的那一脈,平常又玩肉體改造,各種刺激藥物也沒少接觸……簡單來說,他們看起來正常,其實精神都已經半瘋,不能當正常人視之。
彷彿呼應溫去病的想法,心魔閣衆人接了藥劑後,紛紛將能讓心情愉悅的那支打入頸項,跟着,露出歡喜悅樂的表情。
“蓋子,你怎麼不用?”
看到溫去病沒有動作,絕命法王目光掃來,疑惑中也略帶幾分質疑,其他心魔閣的高手,也紛紛望來。
……在一堆吸毒者中維持清醒,這是非常不智的自殺舉動,簡直就像頭上貼了條子:我是臥底! wωw⊙ Tтkǎ n⊙ CΟ
溫去病笑道:“哈哈,只是有點懷念,我追隨童姥的時候,她老人家給過我一些指點,把這藥用得更好。”
說着,隨手將藥劑折開,放在鼻端,直接一口氣吸個乾淨,出人意表的動作,把在場的心魔閣衆人都給嚇呆了。
李月白驚道:“你瘋了,這藥……”
“沒事,童姥指點過,這藥就該那麼用,副作用會猛一些,但藥效比平時更猛喔。”
溫去病微笑着,表情已經控制不住,略顯飄飄然,身體也像水母一樣,搖來晃去,所換來的,是衆人又驚又崇拜的目光。
……在一羣老菸槍之中,表演一次吸八支菸,就是這種效果!
“這樣也行?本法王試試。”
絕體法王皺着眉頭,學溫去病的動作,將藥放在鼻端,但不敢用那麼大量,只用了溫去病的四分之一,猛力一吸,跟着,臉色脹紅,呼吸大亂,彷彿隨時都會噴血倒下,直過了好半晌,他才平靜下來,驚愕望向溫去病。
“蓋子,你真不愧是最強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