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市中心區域,早已是人山人海,人頭攢動,肩摩肩,踵碰踵,不知道有多少人。
今天是鬥將的日子,前來觀瞧的人當然多了。
這次鬥將,起因是隴西李氏停貨不發,實際上已經上升到隋朝與突厥之爭了,有關國體,是以,關注的人特別多。
趕到這裡觀戰的不僅僅有隋人、突厥人,還有高句麗人、波斯人、大食人、西域胡人、契丹人、奚人……凡在邊市之地的人都趕了來。
若是從空中望去的話,只見方圓十來裡地全是人,一片人潮,波瀾壯闊,洶涌澎湃。
“大突厥的勇士一定會贏!”
“中原人哪裡是大突厥勇士的對手,他們肯定打不過大突厥的勇士,等着給大突厥勇士撕裂吧!”
“大突厥勇士是最勇猛的勇士,沒人是對手!”
突厥人一臉得意之色,眼眼朝上翻,大聲頌揚突厥的威風,一點也不擔心突厥人打不過。
“這是在突厥境內,突厥人高手如雲,隴西李氏能勝麼?”
“突厥人雖然勇猛善戰,可是,隴西李氏也不是好惹的。若是沒有成算,隴西李氏不會應戰的!”
“隴西李氏的人身手了得,我們倒是不擔心。可是,馬邑蕭家的人能成麼?他才十五歲!”
“我查過了,蕭凡以前是個傻子,眼下更傻了,不然的話,怎會出戰呢?他沒練過武,他打得過花魯魯麼?”
“不說別的,光花魯魯那拳頭就如碗大,更是身經百戰,經驗極爲豐富,殺人如同宰雞,也只有蕭家的傻子纔有傻勁應戰!”
隋朝人一臉的擔憂,說着說着就說到蕭凡身上了,在他們的心目中,蕭凡仍是傻子,不可能打得贏的。
蕭凡打敗了事小,這有關隋朝國體,這纔是他們最爲擔心的。
正說着,兩隊人出現了,一隊以阿賢特勤爲首,在突厥精銳的簇擁下,昂首挺胸而來。花魯魯和流花兒緊跟着他出現,二人**着上身,露出如同木塊一般的肌肉,引來一片尖叫聲,這實在是太有震憾力了。
另一隊由隴西李氏和蕭家的護衛共同引導,李抱玉走在頭裡,蕭凡緊跟着她而來,李暉走在最後。
兩隊人馬來到中心區,分左右站定,隴西李氏站左邊,突厥人站右邊。
“今日,是大突厥與隋鬥將的日子!”阿賢特勤扯起嗓子,大聲訓話。
阿賢特勤話裡隱含詭計,把與隴西李氏的鬥將升級成與隋朝的鬥將,在他想來,這是滿打滿勝,可以給隋朝一個響亮的耳光。
“嗯!”蕭凡眉頭一掀,眼中精光一閃,冷笑道:“突厥人真是耐不住寂寞了,不把隋朝放在眼裡了!他們是蠢蠢欲動,不錯過任何一個打擊隋朝的機會!”
李抱玉好看的眉毛挑了挑,瑤鼻中輕哼一聲,很是不滿。
“生死相搏,生死不計!”阿賢特勤聲調更高,斜了李抱玉和蕭凡一眼,暗想這鬥將是穩勝之局,一定要砍了他們的人頭,以此來挫隋朝的威風:“勝者一方決定敗者的生死!”
鬥將有生死相搏,有點到爲止,阿賢特勤要立威,這纔要生死相搏。
“生死相搏?”蕭凡眉頭挑挑,沒有說話,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第一場,由大突厥勇士花魯魯對戰馬邑蕭凡!”阿賢特勤右手一揮,宛若驚雷閃電,極有威勢。
花魯魯腰懸彎刀,大步進入場中。他身材高大,走起路來噔噔作響,地皮都在抖動,極有威勢。
“蕭家小兒,本勇士殺人如麻,殺你如同宰雞!”花魯魯得意的一翻眼睛,精光暴射,衝蕭凡得意的道:“你才十五,本勇士三十有餘,不願以大欺小,這就讓你見識一番本勇士的力氣。來啊!”
他聲若洪鐘,說起來話來宛若焦雷轟地,震人耳膜,遠遠傳了開去。
幾個突厥兵士趕着一頭豹子前來。這頭豹子脖子上拴着鐵鏈,一雙眼睛血紅,一聲咆哮,宛若驚雷,很是駭人。
“畜牲!”花魯魯厲喝一聲,宛如驚雷,大步上前,雙手抓住豹頸,提了起來。
“啊!”
一片驚呼聲響起,人們震驚於他的力氣。這豹子少說也有三百斤,他就這般舉了起來,還很輕鬆,誰能不震驚。
“好力氣!”蕭凡暗讚一聲,與李抱玉對望一眼,只見她眼裡閃過一抹訝色。
“砰!”
花魯魯一使勁,豹子重重砸在地上,地皮爲之顫慄,好大的威勢。
豹子再也沒了兇威,耷拉着腦袋,哀鳴一聲,打量着花魯魯,不住甩尾巴,是怕了。
花魯魯雙手抓住豹子雙腿,一聲大喝,宛若千個萬個炸雷轟鳴,震得人耳鼓嗡嗡直響。雙臂一叫力,只聽一聲豹鳴,豹子就給撕開了,腸腸肚肚流了一地。
“……”
生裂虎豹!
這太驚人了,全場一片寂靜,沒有人說話,就是突厥人也是震驚不已。
“巴爾思!”
“巴爾思!”
突厥人爆發出驚天的吼聲,直上雲霄,聲震長空!
巴爾思是突厥語,虎的意思。花魯魯生裂活豹,突厥人是在讚揚他比豹子還要勇猛。
與突厥人的意氣風發正好相反,隋人臉色鐵青,緊握着拳頭,沒有人說話。
花魯魯如此力氣,這戰鬥不用比了,蕭凡必輸無疑。
“小子,看清了?”
花魯魯把豹屍朝蕭凡身前一丟,得意的道:“我會象撕裂活豹一般把你撕了!”
“小子,來吧!”花魯魯手指朝蕭凡勾勾,一副不把蕭凡放在心上的樣兒。
“莫急,莫急!”蕭凡卻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兒,道:“容我飲上三碗酒再說!”右手一揮,大叫一聲:“將酒來!”
“來吶!”
一聲響亮的迴應聲響起,聽見幾個蕭家下人在蕭昆的指揮下,擡着幾個木桶進來,往當地一放。
“你們做甚?”阿賢特勤眉頭一掀,冷笑道:“你是怕死,想拖時間?”
“我只是想喝酒!”蕭凡衝他一挑眉頭,大步來到木桶前,手一揮,齊國遠撬開一個木桶。立時,一股濃濃的酒香飄來,讓人直吸溜鼻子。
“這是甚酒?好香!好香!”
“好香的酒啊!”
一片驚訝聲響起,個個脖子伸得老長,死盯着木桶,眼睛再也移不開了。
“你打的好主意!”
李抱玉明白蕭凡要做什麼,臉上帶着笑意,快步過來,在蕭凡耳邊咕噥道:“你真是見錢眼開的奸商,竟然連這機會都不放過!”
廢話,這種萬衆矚目的機會不用來打廣告,那就是白癡了!
齊國遠他們斟上酒,蕭凡端在手裡,呷了一小口,一臉的陶醉,讚不絕口:“好酒!好酒!此酒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嘗!”
更讓人想不到的是,他邁着風騷步,滿場走動,他走到哪裡,酒香就飄到哪裡,引得無數人酒蟲大動。
一雙雙噴火的眼睛死盯着蕭凡手中的酒碗,恨不得立時搶過來喝上幾口再說。
“這是我們蕭氏新釀美酒,請諸位嚐嚐!”蕭昆指揮下人給人們遞酒。
當然,這酒只有一點點,最多兩小口的量,這些人接在手裡,一口喝乾,不住品嚐,讚歎聲響成一片。
“好酒!好酒!真是好酒!”
“如此美酒,平生第一遭喝到!”
“這酒真神奇,喝了發熱!我熱!熱!”
聽着這些讚歎聲,阿賢特勤不住吸溜算子,他還算矜持,竟然還能忍得住。花魯魯卻是忍不住了,抹着嘴角的口水,大步過來,道:“給我一碗!”
“拿錢來!”蕭凡右手一伸,道:“一兩金子一口!一碗二十口,二十兩金子!”
“讓開!”花魯魯伸手一推,蕭凡一閃身躲開,右手一帶,腳下一勾,花魯魯猝不及防,一個趔趄,差點摔在地上。
“你……”花魯魯很是詫異,他壓根就沒把蕭凡看在眼裡。
“你甚你?要喝拿金子,不喝讓開!”蕭凡一瞪眼。
花魯魯酒蟲饞得厲害,在懷裡摸了一陣,沒有摸出銀子,愣了一下,把皮帽上的明珠摘下來,拋給蕭凡。
“這隻算一碗!”蕭凡一副奸商嘴臉,把手裡的酒碗遞了過去。
“咕咕咕!”
花魯魯先是品了一小口,眼睛直眯,然後就是一臉的陶醉,幾口就把一碗酒喝了下去。
“再來!”花魯魯只覺這酒特對他的脾胃,清香可口,入口生津不說,喝了還全身發熱,對於大漠中的突厥人來說,這種感受太奇妙了。
“金子!”蕭凡右手再度伸出。
“我不是給過你明珠了?”花魯魯一翻眼。
“那也只算一碗酒錢!”蕭凡絲毫不讓。
“你太黑了!”花魯魯指責起來。
“你沒反對!”蕭凡理直氣壯。
花魯魯在身上一陣掏摸,卻沒有錢了,阿賢特勤上來,把三錠金子朝木桶上一扔,道:“夠了麼?”
花魯魯、阿賢特勤、流花兒三人一人碗,喝下去後,大聲贊好。
阿賢特勤大出血,花了一千兩黃金,買下半桶碗,賞給突厥兵士喝。
突厥兵士大喜過望,叫好聲響成一片。
突厥人這邊大惠顧,商人們再也忍不住了,你買我買的,沒多大一會兒功夫,地上就堆出一座小小的金山了。
“這麼多?”蕭昆望着金山,直縮嘴皮。
“二叔,愣着做甚?趕緊收訂金。”蕭凡提醒一句。
蕭昆醒悟過來,開始推銷了:“這是我們馬邑蕭家的佳釀,若各位有意,可以先下訂金。我們蕭家的名聲在外,你們儘管放心。美酒不多,早訂早飲!”
“我要一千斤!”
阿賢特勤第一個響應。
然後就是一片叫嚷聲響起,你擠我擁的,急着訂烈酒。
收的訂金太多了,只一會兒功夫,地上的金山經增大了好幾號。
“凡兒,我收錢收得手發軟了!”蕭昆甩甩手,眼睛放光,明亮如同正午紅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