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松樹後並沒有什麼動靜,雲懷遠眯起了眼睛,快步走過去,衣袂在夜色中摩擦出裂空的聲響,他停在松樹下,看着樹後露出的衣角,嘴角勾起一抹笑來。
他繞了過去,雙手撐在樹幹上,將緊緊貼着樹幹的辛燕困在了狹小天地中,雲懷遠埋首看着屏住呼吸的她,貼在她耳畔,呵着溫熱的氣息:“捉住你了。”
“啊呀!”辛燕被他嚇了一跳,秀氣的眉毛挑了起來,神情生動而鮮活,偷聽被捉住,她有些不知所措地四處亂瞟,目光卻並不與雲懷遠相對,訕訕說道:“世子爺,好巧呀。”
這種爛俗的理由,雲懷遠失笑,卻並不揭穿她,他的脣險要吻在她小巧如珍珠的耳垂上,語氣溫柔而誘惑:“是很巧,爺正在想你,你就來了。”
說着便真的吻了上去:“你是想爺了嗎?”
濡/溼的感覺貼了上來,酥得辛燕險些驚喘出聲,她腿一軟便要順着樹幹滑下去,雲懷遠眼疾手快地撈住了她,那一把小腰在掌的感覺不能再好,像是握了把無骨的柳枝兒,在春風中款款輕搖。他的手掌變得滾燙,隔着衣服像是要在她身上印下烙印。
他將她抵在樹幹上,脣從耳畔一路吻至臉龐,她吹彈可破的肌膚可口誘人,像是才蒸出的雞蛋羹,讓他想要咬一口來品嚐。然而他真的這麼做了,牙齒在她下頜處細細地咬,不疼,反倒是癢,辛燕忍不住吸了一口氣,雲懷遠停了下來,低聲問道:“疼?”
她搖搖頭,咬着脣,天真又無辜,看的雲懷遠神思恍惚,氣息一亂,他低頭便覆上了她的脣瓣。
這一刻如此地短,又如此地長,辛燕以爲自己要醉死在這個吻中,像是一罈好酒,她從未喝過酒,卻覺得酒就該是這樣的,一口飲下去是辣,在回味卻是香,能燒的頭腦一片混沌,閉了耳目耽溺其中。他身上有好聞的桃花香氣,世界鋪天遍地盡是灼灼芳華,氣息糾纏在一起,再分不清彼此,好像他是她,她又是他,這樣糾纏一世,也未嘗不是件圓圓滿滿的事情。
待雲懷遠放開辛燕時,辛燕已經軟倒在他懷中,一雙眼泛着迷離的水汽,有什麼在蠢蠢欲動,雲懷遠將辛燕抱得很緊,在她耳畔輕聲喚道:“辛燕。”
“嗯?”她說這類似的單個字時都會有好聽的鼻音,聽得雲懷遠心癢,他又咬了咬她的耳垂,聽到她倒抽氣的聲音纔算平衡了些。雲懷遠的聲音中帶着濃郁的色彩,讓辛燕覺得十分熟稔,但又不同,他在剋制,甚至額上都有了薄汗,卻對她說道:“有些事情我雖然很想,但是,還是等到你嫁給我之後比較好……”
“啊……”辛燕的脣微微開啓,發出了這一聲疑問,雲懷遠低笑着,以額抵額地看着她,問道:“願意嫁給爺嗎?辛燕?”
這樣的夜色,這樣的他,辛燕一顆心跳得劇烈,彷彿漫天的星光都將隕落,她彎起眼來,踮起腳在雲懷遠臉上親了一口,說道:“我願意。”
後來看到雲懷遠發出的煙火后辛絝楚徵帶着人匆匆趕來,辛絝見到辛燕臉就黑了,二話不說就要拎着她一頓罵,辛燕連忙躲到了雲懷遠身後,雲懷遠長臂一擡就攔住了辛絝,辛絝氣極反笑:“好好好,如今找了個好靠山,便覺得可以胡作非爲了是不是?給我出來!”
辛燕從雲懷遠身後探出半個頭來,眨眨眼對辛絝撒嬌道:“好二姐,你最好了,你最疼小五了,小五也不是故意的嘛……”
“你不是故意的,那我是故意的?我故意火急火燎地跑到夢桐苑給你搬救兵,”辛絝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指了指一臉壞笑的雲懷遠,“喏,就你現在的這個靠山,都是你二姐我!累死累活給你找來的?不然你現在還跟那狗蛋在這個祠堂裡瑟瑟發抖膽戰心驚地想着對策呢?你倒好,一聲不吭就跑了,知道你二姐我今天找了多少個地方嗎?連口水都沒有喝?我這麼着急爲你,怪我咯?”
辛燕癟了癟嘴,可憐巴巴地望向雲懷遠,雲懷遠受到辛燕的求救眼神,便笑着說道:“怪爺,怪爺沒有早些想你爹孃提親,這才惹了這麼大的事情出來。”
“雲懷遠!你就這麼慣着她!她更無法無天了!”辛絝氣得跺腳,楚徵見機從旁邊上來寬慰她:“哎呀枝枝,阿遠和小燕子的事情你就不要管那麼多了嘛,讓他們好好甜蜜一會兒,你看我們倆分別了那麼久,我有好多話要對你講……”
“你閉嘴!”辛絝打斷了楚徵的喋喋不休,楚徵十分委屈地準備蹲牆角抹眼淚畫圈圈的時候,雲懷遠叫住了他,四下看了看,問道:“晉嘉呢?”
楚徵呃了一聲:“他……他說他不過來……”
他飛快地瞥了辛絝與辛燕一眼,又說道:“他身體不好你知道的,回去吃藥了。”
“晉嘉的病又犯了嗎?嚴不嚴重啊?”辛絝聞言皺眉,楚徵有些不樂意了,抿着嘴,明顯醋了的模樣:“晉嘉生病了和枝枝你有什麼關係啊?你就這麼關心他?”
“廢話!”辛絝橫了楚徵一眼,“他要是病了,那夢桐苑的事情不就要我一個人打理了?那我不得累死?”
辛絝話一出口便後悔了,便見着楚紈絝又兩眼放光地湊了上來表明心跡:“枝枝,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替你分擔……”
“我介意!”辛絝絕情地拒絕了楚公子的心跡,於是楚公子便真的蹲角落去畫圈圈了。
辛燕捉着雲懷遠的腰帶,目光有些閃,雲懷遠見她這模樣,便道:“有什麼想問的就問,爺都告訴你。”
“真的?”辛燕揚起了頭,小聲問道,“沈雲深是誰呀?”
“是我們幾個幼時的好友,也是剛剛那位老人的孫子,”雲懷遠斜睨了辛燕一眼,“這些你剛纔沒有聽到嗎?”
偷聽被揭穿,辛燕狠跺了一腳便扭頭不理他,雲懷遠笑着把她的頭掰了過來,道:“怎麼?有膽子聽,沒膽子承認?”
“我說了只是剛好……”
“嗯,是,剛好想爺了,然後就順帶聽到了,誒誒,好好好,爺不提了,別鬧小脾氣,在別人面前像什麼話。”辛燕皺起鼻子對雲懷遠扮了個鬼臉,卻剛好落在辛絝眼裡,辛絝在一旁嘖嘖感嘆道:“嫁出去的妹妹,潑出去的水啊。”
“二姐!”
辛燕極羞惱的一聲,辛絝笑道:“好好好,還沒嫁還沒嫁,只是私定終身了啊。”
這一聲“啊”得抑揚頓挫意味深長,辛燕羞紅了臉,往雲懷遠懷裡鑽,雲懷遠看似警告實則是激賞地看了辛絝一眼,辛絝也回了一個大家都懂的眼神。
“好了,既然人找到了,那就散了吧。”辛絝拍了拍手,辛燕卻皺起了眉,拉了拉辛絝的衣袖,道:“二姐……我還不想回去……”
“你不想回去?”辛絝的眉挑了起來,“那你想去哪裡?”
“我……我也不知道……”辛燕垂下頭,囁嚅道,“反正就是不想回去。”
辛絝知道她還在因爲之前的事情所擾,便不想勉強她,正想說那就住到夢桐苑去,卻聽雲懷遠在一旁說道:“那也行,和我一起回去吧。”
“啊哈?”
辛絝瞪大了眼,問雲懷遠:“你說什麼?”
雲懷遠一臉爺說的有錯嗎的表情,複述了一遍:“我讓辛燕跟我回定國侯府。”
“不行!”辛絝矢口否決道,雲二爺的表情很是變幻莫測:“爲何?”
自己的妹妹就這麼被送入狼窩,當然不行!辛絝骨子裡護犢子的天性被激發,一把扯過辛燕護在自己身後,正氣凜然地看向雲懷遠:“小五還是個黃花閨女,就這麼被你帶了回去,那她以後的名聲還怎麼辦?”
“要怎麼辦?反正爺馬上就要娶她了。”
“這也不行!”
“爲什麼不行?”
“我是小五的姐姐!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爺是她未來的夫君,爺帶她回去有錯嗎?”
“她還沒有嫁給你你就不能夠帶她回去!”
“爲什麼,反正都是遲早的事情。”
雲懷遠堅持要帶辛燕回去的態度,讓辛絝更加堅定了雲懷遠帶自家小五回去是想要把她給吃幹抹淨的這個想法,她轉頭看向辛燕,決定相信自己的妹妹,採取民主的方式讓她自己選擇。她十分殷切地注視着辛燕,問道:“小五,你隨誰走?”
辛燕看了看辛絝,又看了看雲懷遠,正想開口,只聽雲懷遠說道:“辛燕,跟我走吧。”
這簡直就是在犯規!
面對雲懷遠的無恥舉動,辛絝在內心咆哮,斷然瞪了雲懷遠一眼:“不許說話,讓小五自己選!”
一邊是骨血嫡親的二姐,一邊是難以抗拒的致命誘惑。
辛燕顫顫地擡起了手:“我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