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很是知禮嘛, ”雲錫安穩穩地坐在四方椅上,“老夫老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情也懶得管, 遠兒與楚蒙與你要怎麼處理, 都是你們自己的事情, 老夫只有一句話, 進了我雲家的門, 要清楚自己的身份,尤其是世子妃,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定國侯府。”
聽起來好像要求很嚴的樣子……
辛燕有些沮喪地垂下頭, 低低地答了一聲:“民女知道了……”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辛燕立馬豎起了耳朵。
雲錫安瞥了辛燕一眼, 嗯, 這小丫頭身材很合乎標準, 看樣子很好生養,在辛燕好奇的眼光下, 他握拳虛咳了一聲:“老夫考一考你這小丫頭,不孝有三,後面一句是什麼?”
“無後爲大!”想要在定國侯面前掙表現的辛燕脆生生地接口道,話一出口她便反應了過來,臉燒的通紅, 根本不敢看那個笑得不知是慈眉善目還是另有圖謀的定國侯爺, 只低聲囁嚅道:“民女知道了。”
望孫心切的定國侯爺心裡讚一句這丫頭真是乖巧懂事, 了了他和秦芳的一樁心事, 兒子和楚家丫頭成親這麼久了也不見同房, 他和秦芳沒少在兒子與楚家丫頭耳旁邊嘮叨,可照樣不管用。
有一回他聽了老管家的主意, 送了瓶摻藥的酒給兒子,結果半夜兒子還是睡在自己房裡,倒是他溜達去後院種菜的時候發現老管家養的公狗發情了,正在和秦芳養的那條狗在假山旁做一些不能見人白日宣淫的勾當。
氣得他吹鬍子瞪眼讓老管家把他的狗給攆了出去。
他雲錫安叱吒疆場這麼多年,陪着先帝爺水裡來火裡去,上刀山下火海不皺眉頭的,怎麼到了解甲歸田的這個年紀,想要個寶貝孫子就這麼難呢?
大兒子有隱疾,二兒子不願生,這成了定國侯爺心裡的一塊疙瘩。
他和秦芳早就猜到了雲懷遠與楚蒙之間定有什麼事情瞞着他們,然而云懷遠這個兒子從小自己拿慣了主意,他和秦芳的話對這個兒子一點兒用都不管。
所以老侯爺日也愁,夜也愁,差點捶胸頓足面壁反思是不是自己前半生造的殺孽過重,而導致報應來了。
爲此有一段時間老侯爺甚至還聽從了秦芳的話,吃起齋信起佛來。
可這並沒有什麼卵用,雲大少的隱疾依舊沒有治好,吃什麼要都沒效,雲二少我行我素一副我就是不和我媳婦兒同房咋地你要打我的行事作風。
人生真是艱難啊,雲老侯爺這般想着。
現下二兒子突然有了主意並負荊請罪告訴自己和秦芳他喜歡上了一個姑娘,且要娶她爲世子妃?
先暫且不管他和楚家丫頭到底是怎麼回事,就衝他有生之年第一回表明自己想要什麼,雲錫安險些老淚縱橫,他總以爲自己的教育方式有誤,將兒子教育成了什麼事情都悶着不吭聲的性子。
他以爲自己兒子清心寡慾是不是和某個牛鼻子偷偷學着修仙練道,這麼看來並不是?
雲老侯爺放下心來,又打起了來試探二兒子口口聲聲宣稱非她不娶的心上人的念頭來。
這不,瞅準了時機,雲老侯爺就溜了進來。
聽着這小丫頭乖巧地應了自己的心願,雲老侯爺高興得不得了,越看這小丫頭越是滿意,生得也水靈靈的,想必自己以後的乖孫模樣肯定也好,就是出身差了點,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在雲州這個地方,誰敢說他定國侯府一句不是?
打定了這個主意,雲老侯爺便越發地和顏悅色起來,他對辛燕說道:“好了,你也不必自責了,遠兒和小蒙他們的事情他們自己會處理,雖讓倉促了一些,但聘禮是絕對不會少的,老夫聽說你家人已經被遠兒安置在府中了?待老夫去同你爹孃商討商討,你好好歇一歇,往後啊,呵呵呵呵呵……”
雲老侯爺這一串笑聲笑得辛燕毛骨悚然,在她恭恭敬敬地應答聲中,雲老侯爺笑着離去,辛燕只覺得出了一身得汗,癱軟在牀上,倦意涌了上來,她眯起眼又睡了過去。
朦朦朧朧間被吵醒,雲懷遠擰着眉站在牀邊,辛燕揉了揉眼,訝異地道:“世子爺,你怎麼又來了?”
這句話讓雲懷遠略有不爽,他繃緊了嘴脣:“怎麼,爺不能來?”
“啊,不是不是,”辛燕努力睜大眼,“你,你不是去忙了嗎?”
“想你了。”
雲懷遠風輕雲淡地在牀沿坐了下來,拉着辛燕身下的被子就是一抽,辛燕沒留神打了個滾,往牆上滾了過去,在將要撞到牆時一隻手橫了過來,護在她前額,免她被撞到。
然而她卻感受到了自己的腦門重重磕在那隻手上的觸感,以及……
那隻手被她的腦門撞到牆上而發出的沉悶地一聲響。
她的身子被翻了過來,雲懷遠揉着那隻被辛燕當做肉墊的手,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睡覺怎麼不蓋被子?”
“啊?”
“本就受了寒,還這麼不注意。”雲懷遠將剛剛從辛燕身下抽出來的被子又重新蓋在了辛燕身上,將她甕得嚴嚴實實的,才探手去觸了她額頭,覺得依舊是滾燙,眉頭皺的更緊:“你這樣,後日怎麼與我成親?”
成親……
想到這裡辛燕感到一陣暈眩,眼皮越來越重,她強撐着去拉雲懷遠的衣袖,仰起頭來問他:“世子爺……你……你真的要娶我嗎?”
雲懷遠挑了挑眉:“這還有假?”
“那你爲什麼要娶我啊?”
見她這迷迷糊糊的樣子,雲懷遠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嗯,說來也是,爲什麼要娶你呢?”
辛燕的眉毛擰了起來,像兩條皺巴巴的毛毛蟲一般。
“你這沒張開的模樣,樣貌也算不上頂尖,身量修長稱不上,頂多算個小巧玲瓏,還愛惹事生非,我一不注意就玩失蹤……”
“嗚……”辛燕撲上去捂住雲懷遠的嘴,淚眼汪汪地道,“不許說了不許說了不許說了!”
嗯,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被她香香軟軟的小手捂住,雲懷遠的低笑聲從她指縫中溢出,辛燕惱得瞪了他一眼:“我……我便是這麼不好,世子爺大可不要娶我了!”
才說出口辛燕就想要將舌頭給咬掉,她在說些什麼啊,要是他真的反悔了,她哭都來不及!
說着便心虛地瞟着雲懷遠。
正糾結着自己怎麼就說了這樣的話,卻感受到自己的掌心傳來溫熱濡溼的觸感,酥麻的感覺爬上脊背,辛燕腰身一軟,被雲懷遠眼疾手快地撈進懷中,她的低呼被雲懷遠吞入脣齒之間,眼前像是開始滿樹的桃花,春風不醉人,她卻早已沉醉。
她的脣這樣軟,如她的人一般,乾淨而清甜,是甘冽的山泉,被他遇見在迷濛的山霧間,花瓣上的晨露都因他而顫顫巍巍,搖搖欲墜。呼吸糾纏,她本就因風寒而燒得胡亂的神志更是混沌,天地尚未被盤古那一斧給劈開,四周是朦朧不清,萬物沉浮間尋不得着落,辛燕的腿情不自禁地勾住了雲懷遠的腰身,卻又羞得放開,從喉中滿溢出來的調子又膩又軟,像是才煮開的糖汁兒,甜得人心都化了。
脣齒間盡是他的氣息,強勢的佔有與侵略,要索取她所有的甜美,手象徵性地握着捶了捶他的胸口,驚覺隔着衣物他竟然比自己更燙,在雲懷遠好不容易放開她時,辛燕喘着氣問:“世子爺,你也受涼了嗎?”
“嗯?”雲懷遠挑挑眉,不知道這丫頭到底在說什麼。
“你……很燙呀……”辛燕迷迷糊糊地擡手,觸到了雲懷遠裸/露在外的脖頸,果然是燙的,卻又似乎與她的發熱又不同,她又小心翼翼地探去,摸索着他的皮膚,喃喃道,“果然,世子爺也在發熱,也要吃藥。”
“誒嘿……”她似乎想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嘴角的笑渦旋起,一臉使壞的模樣,“你發熱了呀,我就把我的藥給你喝,這樣……我就可以不用喝藥了……”
她的這點小心思讓雲懷遠啼笑皆非,他又慢慢地湊近了她,他的氣息將她緊緊籠罩,辛燕已經燒得辨不清眼前的景象了,只能看見一大塊陰影在自己上方,她哎呀一聲:“阿孃……帳子又落下來啦……”
說着她便伸手去撩,一邊撩一邊嘟着嘴道:“阿孃……下次你將帳子掛的妥帖一點嘛……老是落下來……我都喘不過氣來了……”
接着,她確實喘不過氣來了。
脣瓣的輾轉廝磨,金風玉露相逢,辛燕只微微一張口,雲懷遠靈活地溜了進去。勝如五柳賽過三春,他房中的那枝杜若開得尚好,身下的亦然,占斷了最恰好的春光,烏髮傾散便是一枕流雲,她細細的調子溢出,更讓他難耐,於是更急切地需求,清泉澆不滅這火,燎原之勢燒得他的理智險要崩潰。
他聲音暗啞地喚:“辛燕。”
他向來自持,事事算盡,卻未算得命中註定的她,一遇上她,他便方寸大亂。
迴應他的卻只有綿長的呼吸。
雲懷遠將身體略略撐了起來,失笑,他身下的那朵花,竟然就這樣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