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堅答應後,林排長又對吳潔麗說:“你去一下孫會計家,請孫會計晚上也來我家吃飯。孫會計是你尊敬的師長,是一個富有正義感的老人,是他舉薦你做了連隊出納的,也是他教會了你記賬,結賬等出納工作,不能忘了孫會計呀!”
吳潔麗連連點頭。
安排妥當,大家吃了一頓簡單的午飯後,各忙各的事了。
下午,天氣非常晴朗,雖然是隆冬的天氣,但在太陽底下,還是感到溫暖如春,蔚藍色的天空中漂浮着幾片薄薄的白雲,微風拂面,也不感覺特別冷。
吳潔麗通知了孫會計晚上到林排長家吃飯後,想幫林排長一起洗菜。林排長婉言謝絕了,她說:“今天天氣真好,你和小紅,一起帶着寶寶到湖邊去玩玩。明天一走,你和寶寶這輩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再能來農場了。”林排長的語氣中帶着依依不捨地感覺。
小紅帶着寶寶奔奔跳跳地出了門,而吳潔麗聽了林排長的話,心中不免產生了一種悲切切,情綿綿的感覺。她突然跪了下來,淚水充滿了眼眶,感激地說:“媽,我明天要離開你了,這輩子,我吳潔麗永遠也不會忘了你的恩情,寶寶也不會忘記你的。”
林排長馬上雙手扶起吳潔麗,語重心長地說:“好閨女,我們認識是一種緣份,是蒼天安排的緣份。明天,我送你和寶寶一起回上海吧,說不定有什麼奇蹟會出現。到那時,我們將永遠也不分開了。”
林排長憋了幾十年的心跡,快要迸發出來了,但是,吳潔麗一點也不明白林排長此話的含義,她呆呆地望着林排長,正想問林排長會有什麼奇蹟出現的時候。突然,小紅帶着寶寶闖進屋來,一下子打亂了剛纔的氣氛。
小紅一進門就說:“寶寶要麗麗一起出去玩。我好勸歹勸都勸不住她。”
林排長微笑着對吳潔麗說:“去吧,你們帶着孩子到湖邊去走走。”
晚上,林排長的家熱鬧非凡。八仙桌上,已經放滿了各色菜餚,紅的是紅燒的,白的是清蒸的,青的是熱炒的,魚肉雞鴨,樣樣齊全,還有花生,皮蛋等冷菜作點綴,真是豐盛的佳餚呀,就像是過年了一樣。
孫會計和志堅的岳母翠蘭都到了,大家在林排長家又是說,又是笑的,談的最多的,無疑就是對吳潔麗能病退回城的祝賀,對吳潔麗幾年的農村生活的追憶和回想。大家興致勃勃地談着,早就忘了,現在應該到了吃晚飯的時候了。
林排長招呼大家坐下,志堅也爲大家斟滿了杯中的酒。大家依次坐下後,緊接着,就是杯觥交錯,交杯換盞,一片熱鬧的場面。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林排長笑容可掬地說:“今天,我們在這裡擺下家宴,主要是爲吳潔麗踐行。吳潔麗和她的女兒寶寶,明天就要離開連隊,回到自己的家鄉---上海。我屈指算了一下,吳潔麗到連隊已經有八年了。吳潔麗到連隊後,就在我們的鐵姑娘排工作。在這漫長的八年中,我們結下了不解之緣,如今,吳潔麗要離開我們,說句心裡話,我的心也是非常難過的。吳潔麗和她的女兒,明天一走,也不知道何年何月再能見面了。所以,我決定,明天要親自送吳潔麗回上海。”
林排長的一席話,把大家都說愣了,大家面面相覷,也不知道林排長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大家都知道,林排長和吳潔麗以母女相稱,但要,林排長要親自送吳潔麗回上海,大家都沒有想到,就連吳潔麗和志堅也感到意外。
林排長也已經看出了大家驚訝的表情,她從內心已經認定,吳潔麗就是自己幾十年未見的哥哥林國宗的女兒,也是自己的侄女。但是,林排長還不敢相認,僅憑一條龍鳳翡翠掛件,就認吳潔麗爲自己的侄女,未免有點太唐突、太魯莽了。林排長已經考慮了許多時候,這次送吳潔麗回上海,主要是想知道自己的兄長林國宗的情況。如果到了上海,吳潔麗的父親不是自己的哥哥,如果這條掛件,是吳潔麗的父親從其他地方得到的,這一切都不重要了,因爲,隱藏在自己心中的疑問有了解釋。同時,自己上海也沒去過,去上海玩幾天,也是不錯。這一切,林國蘭早已經想好了。於是,林排長就不緊不慢地對大家說:“我說的話,都是認真的,我也已經向連隊請了一個月的假,明早我就送吳潔麗母女倆回上海。我走了以後,家裡還要拜託翠蘭多多照看。”
吳潔麗聽了很激動,說:“媽,你真的和我一起去上海?”
林排長點了點頭。
此時,其他人的心裡都在思忖着:“林排長上海沒有親戚,這一個月,難道真的住在吳潔麗嗎?還是住在旅社呢?”
林排長沒有理會大家的猜測,她有她的打算。
緊接着,林排長舉起手中的酒杯,笑着對大家說:“今天,藉此機會,我向大家提前拜個早年,祝大家新年快樂,身體健康,萬事如意。來幹上一杯!”
在座的人都站了起來,舉起了手中的酒杯,齊聲說:“乾杯!”
家宴就在這熱烈、和諧、充滿熱情洋溢且又帶着這種疑惑的氣氛中進行着。
晚飯後,林排長和吳潔麗送走了客人,整理好家宴後的殘羹剩飯,洗刷完酒席間的碗筷碟杯,就把寶寶安排在一張小牀上睡了,林排長和吳潔麗睡在一張大牀上。她倆怎麼也睡不着,談得很久很久。
午夜時分,累了一天的吳潔麗漸漸地進入了夢鄉,而林國蘭還處在興奮地情緒之中,她想到很快就會見到幾十年未見得哥哥,林國蘭非常激動。林國蘭聽到吳潔麗輕微地鼾聲後,就起身下牀,躡手躡腳地點亮了煤油燈。她打開箱子,把用綢布包着的龍鳳翡翠掛件,小心翼翼地放入了明天準備隨身攜帶的揹包的最底層。
林國蘭正想吹滅煤油燈去上牀睡覺,突然,吳潔麗一個翻身,脖子上的龍鳳翡翠掛件露了出來。林國蘭拿着煤油燈,輕輕地走近吳潔麗的牀邊,一隻手拿着煤油燈,另一隻手拿起吳潔麗脖子上的龍鳳翡翠掛件,仔仔細細地看了起來。
林國蘭非常激動:“是的,就是這條龍鳳翡翠掛件。當年,奶奶拿出一模一樣的兩條,一條是奶奶親自給哥哥帶上的,一條是奶奶給自己帶上的。沒想到,離開了幾十年的龍鳳翡翠掛件,今天又重逢了。”林國蘭確信,這是哥哥林國宗的一條掛件。她深信,哥哥林國宗會把這個掛件當成一件寶物收藏的,無論發生什麼事,哥哥絕不會弄丟這個掛件,無論家中的生活怎麼拮据,也不會把這掛件變賣掉的。
林國蘭正沉思着,此時,吳潔麗突然睜開眼睛,她看到林國蘭正在看着自己脖子上的掛件,就說:“媽,你還不睡?”
“是呀,我睡不着,明天你要離開了,我想好好的看看你。”林國蘭說着,把煤油燈移到了桌子上。
“媽,你早點睡吧,明天會很累了。”吳潔麗拉着林國蘭的手說着。
林國蘭點了點頭,吹滅了桌上的煤油燈,上牀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