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爺、阿奶、娘、大伯、大伯孃……我們回來啦!”蘇年年一進院子,便大聲喚道。說着,倒騰着小短腿,快步翻下牛車,向屋裡跑去。
“大伯伯,快來!”蘇年年還沒衝到屋裡,便被來人抱了起來。“年年,你都淋溼了。咱們換個乾衣服再出去啊。”大伯蘇彥宗安撫道。蘇年年瞪着小腿,急忙道,“別別別,我不打緊的,伯伯快去幫爹爹。”蘇年年稚嫩的童音講着路上的發生的事,蘇彥宗聽聞後,趕忙將蘇年年放在屋檐下,跑了出去。
“老二!”
“大哥,快,幫忙搭把手。”蘇彥良看見來人,急忙招呼道。衆人七手八腳的把人擡下來,送到了蘇大寶的房間。
大寶、二寶本就是暫時休沐,兩天以後就又要回鎮上了,所以放在他們屋也屬實是權宜之計了。
蘇家一行人連忙換下溼衣服,被阿奶強行灌了一碗薑茶才作罷。
蘇大寶瞧着二人的身高與自己無二,便轉身拿出了兩身舊衣服,待給他們擦淨後換上。
“大哥哥……”蘇年年邁着小短腿跑了進來,蘇大寶一把便把人接住了。“小丫頭,着急忙慌的做什麼。”蘇大寶用手指點了點蘇年年的額頭,逗弄道。
蘇年年調皮的吐了吐舌頭,轉身看向了躺在牀上昏迷的二人。“他們怎麼樣啦?”蘇年年天真道。
“剛纔換衣服的時候,他倆一身都是傷,估摸着是失血過多了吧,也不知能不能挺過今晚。”蘇大寶嘆息着,復又對着自家妹妹嘀咕了一句,“咱家是不是連藥材都沒有呀?”
聞此,蘇年年愣了愣,從懷裡掏出來一個小瓷瓶遞給蘇大寶,“大哥,你看看這個他們能不能用啊。”
蘇大寶接過瓷瓶,打開一聞,濃重的藥香撲鼻而來。他趕忙合上,仔細看了看瓷瓶,只見上面清晰的刻了“還陽丹”三字。
“年年,這個藥哪來的?”蘇大寶激動道。
“就今天回春樓的虞掌櫃給的呀。”
“啊?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蘇大寶驚詫道。
“虞掌櫃付錢的時候不是給了爹爹一個包裹嘛,這個是和那個包裹一起取回來的。不過虞掌櫃把偷偷把它拿了出來,塞給了我,說是可以保命的。” 蘇年年一本正經的胡扯道。其實這個藥是她從空間拿出來。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剛剛大哥說他們二人傷重,可能挺不過今晚,自己一着急,這個藥就出來了。
“好吧,他們還真是幸運。”蘇大寶看着手裡的瓷瓶,低聲酸道。
蘇年年讓大哥把他們二人扶起,自己將丹藥餵了進去。“年年,你去吃飯吧,我來照顧他們。”蘇大寶心疼自家妹妹,擔心她身子骨單薄,又淋了雨,便想讓她趕緊去吃點熱乎的。
“我沒事的,大哥。到是你,也忙活半天了,趕緊去吃飯吧。”蘇年年反過來勸慰道。
門外路過的蘇四寶,聞此,無奈的搖了搖頭。
不大會兒,阿爺蘇承山過來了。蘇彥良剛一進屋便把今日發生的事情交待了,當然,賺了錢,買了肉的事也包含在內。
“年年。”蘇承山推門道。
“阿爺。”蘇年年看見來人,撲了過去,撒嬌道。
“聽說我們年年今日賺了大錢?”蘇承山調侃着孫女。“哪裡是今天,以後每天都能賺很多很多的。”蘇年年故作誇張道。
“呀,年年這麼厲害呀。”蘇承山笑呵呵的誇讚着。
“那是。”蘇年年傲嬌道。突然好似又想到什麼,興奮道:“阿爺,年年今日買了豬肉,攤主伯伯還給了一些豬紅和大腸,咱們今日加加些菜吧。”
“好啊,年年說加,咱們就加。”蘇承山寵溺道。
“那我去弄。”說着,就跑了出去。
“大寶,他們怎麼樣了?”蘇承山見自家乖孫女已經被支了出去,便走到牀邊,低聲問道。
“已經餵過藥了。阿爺,他們可傷的不輕啊,前前後後都是刀傷。今日還淋了雨,就怕夜裡燒起來。”蘇大寶擔憂道。
“我一會兒給他們拿兩碗薑茶來,你給他們喂下。能不能挺過去,只能看他們的造化了。”蘇承山嘆息道。
這邊,蘇年年進了廚房,取出豬紅和大腸。將大腸上的污物全部摘除後,用清水投洗完,便加了些鹽浸泡起來,去處理一旁的豬紅。
其實豬紅在現代的做法有很多,但在這裡工具、材料都不齊全,只能略微講究一些了。蘇年年將豬紅表面黏附的雜質出去後,放入開水焯熟,待其冷卻後,切塊備用。然後起鍋燒油,爆香蒜末、蔥段、茱萸和花椒,接着倒入豬紅塊翻炒,加入適量的鹽進行調味後,又沿着鍋邊兒澆了一圈水蓋蓋燜煮,等湯汁收的差不多了,便盛了出來。
“阿孃,好燙好燙。”蘇年年邊喊邊端着湯碗小跑着,將其放到桌上後,趕緊把手放在耳朵上降溫。
“怎麼樣,燙到沒?”姚氏聽見自家女兒的喊聲便跑了出來,一把拉住女兒的小手,趕忙呼呼的吹了幾下。
“沒事沒事,嘿嘿。”蘇年年憨憨的嬌笑着,把手從自家阿孃的手中抽了回來。“阿孃,我還有一個肥腸沒處理完,給我一點時間,很快就搞定。”蘇年年說着,又跑回了廚房。
“丫頭,你慢點兒。”姚氏急聲喚道,不過蘇年年已經跑遠了,什麼都沒有聽到。
蘇年年回到廚房,將泡的差不多的大腸用力搓洗乾淨,舀了水,清洗了幾遍。“年年,用不用幫忙?”大伯孃佟氏走了進來,問道。她其實是打算看看大竈上的豬蹄燉的怎麼樣了,但是看見小侄女在小竈旁忙叨,便不自覺的問了出來。
“大伯孃,您幫我把大腸切一下把,我去調個配料。”蘇年年撒嬌道。佟氏點了點頭,操起一旁的菜刀,就剁了起來。此時,蘇年年也把汁調的差不多了,便起鍋將花椒、大料、蔥、姜、蒜放入鍋中,煸香,將切好的大腸放入翻炒。
“大伯孃,咱家有酒嗎?”蘇年年轉頭問道。
“你阿爺屋裡好像有,我去幫你拿來。”佟氏想了想說道。取了一個碗,便轉身出了廚房。不大會兒,佟氏果然端了滿滿一碗酒回來。“年年,給。”
蘇年年將碗中的酒悉數倒入鍋內,加入茱萸,撒上鹽,待香味烹出,便舀了出來。
“大伯孃,我去叫大家吃飯。”蘇年年端着菜,跟一旁的佟氏說了一聲,就跑了出去。佟氏也將大竈上燉得的豬蹄盛了出來。
大家被逐一的召喚到了餐桌上,而蘇年年則趁此盛了些許菜餚端到了蘇大寶的房間。俗話說,生病就要多吃,多吃才能好的快。蘇年年可是完全按着這一要義進行的。
“沒想到,你長得還蠻好看的嘛。”蘇年年將碗放下後,仔細端詳着一直昏迷的那個男子,低喃道,說完,還用小手在他的鼻樑上細細描繪起來。
“唔……”許是感到身體的不適,男子低吟了一聲。
“你沒事吧。”蘇年年見此緊張道,生怕對方的傷情有什麼變化,語畢還將手指輕輕搭在了對方的腕間,探了探脈搏。
感受到他人的觸碰,剛剛恢復了些許知覺的男子慢慢睜開了眼睛。“哎,你醒啦?”蘇年年見此驚訝道。
男子看着面前的女孩,眸光略微閃了閃,強壓下內心的激動,艱難的問道:“你是?”
“哦,我是蘇年年。你和你朋友受傷了,是我們救的你。”蘇年年解釋道。“對了,你家住在哪啊?用不用找人給家裡送個信呀。還有,你們是怎麼搞得,居然傷的那麼重,用不用報官?”蘇年年隨口問了一句。
“我……”男子停頓了一下,又低聲囁嚅道:“我也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蘇年年聞此,撫了撫額,不是吧,萬年狗血的失憶劇情竟然被她碰上了。蘇年年看了看男子,只見他始終低垂着眸子,活像一隻受了委屈的小奶狗,透着說不出的可憐般,便又心軟了。
她怎能知道,男孩放在被子裡的手早就已經緊握成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