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走,甚至就連需要清除的德軍傷員都沒有了。
原因是戰鬥間隔了一段時間,即便有德軍傷員也在寒冷的雪地中凍死。
或者自盡……
那是一些不願意被凍死的德軍傷員,他們被拋棄在這冰天雪地裡失去了生存的希望。
他們的確沒有活下去的希望,因爲即便是四肢健全的德軍俘虜在戰後也沒有多少人能活着回去,就更別說這些需要人照顧的傷員了。
於是,他們就聚在一起然後拉燃了一枚手榴彈。
這可以從他們倒成一堆的屍體可以看得出來,舒爾卡甚至能想像他們最後一秒的場景:幾個人圍成一圈,像是分享晚餐似的將頭聚在中間,然後拉燃手榴彈,看着它“嗞嗞”的冒着青煙,然後“轟”的一聲……一切都結束了。
至於其它一些還抱着一絲希望或者連自殺都做不到的傷員,他們只能在寒風裡瑟瑟發抖,然後漸漸失去意識,不久很快就被凍僵。
這樣的低溫,沒有人能夠在雪地裡躺上一小時。
這同時也說明了一點,近衛坦克第2旅已經過去有段時間了。
“你們猜第2旅走到哪了?”揹着狙擊槍的安季普諾夫從後頭跟了上來。
他原本是第二梯隊,就像之前所說的,狙擊手應該跟在後頭。
但因爲先頭部隊實在太慢了,第二梯隊走路都能趕上。
舒爾卡看了看錶,回答:“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大慨在我們前方二十公里吧!”
“二十公里?!”
周圍的士兵紛紛朝舒爾卡投來疑惑的目光。
“這不是真的吧!”
“我們被他們甩下了二十公里?”
……
“差不多!”老兵回答:“我們已經行軍一個多小時了!”
這距離很容易計算出來:
T34因爲使用寬履帶,而且絕大多數履帶都裝上了防滑齒……這種防滑齒安裝起來很方便,T34坦克的履帶生產出來時,不帶導向齒的履帶板上就留有小孔,工程兵要做的只是爲這些留有小孔的履帶板裝上像登山鞋底一樣的尖齒,然後坦克就可以平穩的在雪地甚至是冰面上行駛了。
因此T34越野的平均時速能達到25公里。
反之,“瑪蒂爾達”坦克因爲履帶上沒有預留小孔,於是暫時無法裝防滑齒,這使它時速只能勉強達到10公里。
現在距離開戰已經一個多小時,這麼一算,兩者的距離少說也有20公里。
“也就是說,他們已經在進攻特維爾了?”指導員問。
舒爾卡點了點頭。
特維爾距離克林只有20公里。
不過當然,近衛坦克第2旅不會單純從正面朝特維爾進攻……冬天的好處,就是特維爾周圍的河流、沼澤都凍成了堅硬的冰雪,步兵甚至坦克可以從任何一個方向進攻。
“進攻似乎太順利了!”指導員說。
上級給的要求是三天內拿下特維爾,而現在僅僅一個多小時就打到了特維爾……按這個速度,也許只需要半天時間就能實現這個目標了。
“上尉同志!”
這時走在前方的演員朝舒爾卡叫了聲。
舒爾卡和指導員上前一看,是一具凍僵的德軍士兵的屍體。
如果只是一具凍僵的屍體那就沒什麼好奇怪的,一路上到處都是。
奇怪之處在於這些屍體被前方的蘇軍士兵插在雪裡做成了路標:它甚至還有模有樣的揹着一把步槍,一手握着另一支手則指着前進的方向,手臂上掛着一條白布,上面用血寫着:“往這走,第1旅的同志!”
戰士們突然笑了起來:
“我從來不知道近衛坦克第2旅的同志這麼幽默!”
“他們想到了一個好點子,用法希斯來爲我們引路!”
……
“嘿!”老兵則說:“難道你們不認爲這是對我們的嘲笑嗎?這個路標……他們的意思是我們走得太慢了,擔心我們會迷路!”
士兵們沉默了一會兒,但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舒爾卡沒有笑,他揚了揚頭讓幾個警衛將屍體放倒並將白布取下。
不管怎麼說,士兵是無辜的,他們更多的只是在執行命令,所以他們不應該受到這樣的對待,尤其是屍體。
另一邊,就像舒爾卡等人估計的那樣,近衛第二坦克旅的確已經打到了特維爾。
一趕到特維爾,近衛坦克第2旅旅長拉夫連京上校就迫不及待的下達了進攻的命令。
“他們完蛋了!”拉夫連京對通過步話機對部下喊道:“消滅他們,在近衛坦克第1旅趕到之前!”
之所以拉夫連京上校要強調“在近衛坦克第1旅”趕到之前,是因爲他希望通過這一仗超過近衛坦克第1旅……這可以說是拉夫連京的心願,也可以說是全旅官兵的目標。
他們之所以是“第2旅”,就是因爲他們的戰功不如“第1旅”。
而且不只是不如,甚至可以說是遠遠落後。
近衛坦克第2旅的戰功,確切的說是其它所有坦克部隊的戰功,都是在防線上死死的擋住了德國人的進攻。
但近衛坦克第1旅……它們在這場戰鬥中是神一般的存在,它們不僅接二連三的擊潰德軍裝甲部隊,甚至還在沃洛科拉姆斯克將近百輛坦克沉入湖底。
原本拉夫連京上校以爲怎麼都趕不上近衛坦克第1旅於是也就放棄這個想法了。
但運氣突然就降臨在第2旅的頭上:第1旅換裝英、美坦克,第2旅裝備T34。
拉夫連京知道那些英、美坦克是怎麼回事,這對蘇軍來說已不是秘密,因爲它們的數據已經轉到了其它坦克部隊的指揮官手裡。
“這是我們的機會!”拉夫連京對部下們說:“一個超過第1旅的機會!”
“上校同志!”參謀將電話遞到了拉夫連京面前:“羅科索夫斯基同志電話!”
“上校!”電話那頭傳來羅科索夫斯基略帶擔憂的聲音:“你們前進得太快了,應該等等第1旅!卡圖科夫同志擔心這其中會有什麼問題,他認爲敵人可能有所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