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巴特拉科夫少將因爲德軍的進攻而焦頭爛額的時候,5號倉庫也忙得不可開交。
不過忙的內容不一樣,佐格塔諾夫正緊張的組織着野戰醫院的撤退,雖然他們還是像之前一樣沒有得到命令。
佐格塔諾夫有嘗試過向指揮部彙報並獲得撤退的命令,問題是指揮部的電話已經打不通了……通往指揮部的電話線被炸斷,唯一的請示方法就是派人去指揮部報告並獲得指示。
問題是通訊員一來一回,只怕德國人也打到面前了。
“您更應該爲傷員和醫護人員的生命考慮,佐格塔諾夫同志!”舒爾卡建議道。
佐格塔諾夫想了想,環視了周圍眼神裡充滿期待和恐慌的傷員和醫護人員一眼,咬了咬牙下令道:“撤退!”
霎時所有人都動了起來,輕傷員能自己走的就儘量靠自己,重傷員則由醫護兵搬上擔架做撤離準備。
幸運的是之前已經把野戰醫院另外分了兩個臨時停放點,所以這時撤退起來會快得多,否則沒有幾小時別想折騰下來。
“您的選擇是正確的!”舒爾卡安慰着有些驚魂未定的佐格塔諾夫:“如果有必要的話,我可以爲您作證……我是說,你們是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出於傷員生命的考慮才選擇撤退!”
因爲227號命令的限制,許多沒有得到命令的撤退都會被扣上“逃跑”的帽子,野戰醫院也不例外,因爲前線野戰醫院同樣重要,它關係着前線後送的傷員能否得到及時救治的問題。
所以,這命令在增強蘇軍抵抗決心的同時,也使部隊喪失了一定的靈活性。
“非常感謝,舒爾卡同志!”佐格塔諾夫感動的握着舒爾卡的手,說道:“同時,我對自己之前的態度表示抱歉,你救了我們……”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佐格塔諾夫同志!”舒爾卡回答:“你們還沒有安全撤出,等我們在後方再次見面時你再感謝我不遲!”
佐格塔諾夫點了點頭,拍了拍舒爾卡的肩膀,轉身就去組織撤退了。
舒爾卡回頭轉向身後的學員部隊,問:“都準備好了嗎?”
“是的,上尉同志!”學員們高聲迴應着。
“進入戰鬥崗位!”舒爾卡下令:“掩護傷員撤退!”
“是!”學員們應聲,各自端着槍分散進入建築。
這是一幢五層的鋼筋水泥結構建築,就像之前說的,它是個糧倉。
在這時期蘇聯的糧倉必定是安全級別最高的建築,原因是蘇聯33年發生過大饑荒許多人因此餓死,在這種情況下集中了大量糧食用於出口的糧倉就會變成衆矢之的,於是在建築它時就要考慮到各種突發情況,甚至在它周圍還構築有幾個交叉式火力點的碉堡。
不過這些碉堡在這時當然不會有什麼用,因爲它們會成爲德軍飛機和炮火絕好的目標。
舒爾卡沿着通道爬上了建築的第三層,這裡視線開闊而且更方便指揮整幢建築。
通訊兵還在緊張的鋪設電話線。
這是在建築內打防禦戰的好處之一,可以事先鋪設電話線用於彼此通訊……這一點對狙擊手及迫炮手之間的配合很重要。
舉起望遠鏡朝察裡察河方向望了望,那裡是一片炮火和煙塵,除了偶爾被炸上空中的屍體和破碎的工事外什麼也看不到。
這是夏季蘇聯戰場的特色:土地泥濘空氣潮溼,炮火一炸就會蒸發大量的水汽,水汽和煙霧、灰塵等結合在一起,會在低空滯留很久然後越來越厚,很快就會形成一堵煙牆並往四周擴散。
此時察裡察河岸正在承受着德軍大量的炮擊,除了“隆隆”的炮聲外,就像突然起了濃霧似的將周圍裹得嚴嚴實實。
“他們堅持不了多久!”瓦西里在旁邊說了一聲。
舒爾卡知道瓦西里這話的意思,他指的是守在河岸的步兵第42旅。
事實上,舒爾卡認爲他們早該撤退了。
河岸被敵人兩面夾攻而且無險可守……如果德軍是從河面搶渡的話,察裡察河還可以稱爲“險”,但此時德軍卻是沿着河岸進攻,而且還是擁有裝甲車和輕型坦克,這對步兵第42旅來說簡直就是噩夢。
他們應該在第一時間就撤至附近的建築或是地下室裡。
但毫無疑問,他們沒這麼做的原因依舊是因爲沒得到命令。
然而,命令終究還是抵擋不住理智和求生的慾望。
幾分鐘後,煙霧中就有人陸陸續續的從煙霧中手腳並用的逃了過來,一邊逃還一邊回身胡亂開槍。
“攔住他們!”舒爾卡馬上下令道:“讓他們駐守二線做爲預備隊,並想辦法搞到補給!”
“是!”通訊兵應了聲就通過電話把命令傳了下去。
讓他們做爲預備隊而不是直接與學員部隊一起作戰,是因爲舒爾卡知道這些人已經被嚇破膽了,至少現在是這樣。
在這種情況下馬上要求他們留下作戰顯然是不現實的,倒不如讓他們在二線緩一口氣看看情況。
另一方面,學員部隊後續肯定需要補給……而巴特拉科夫顯然不會也不知道如何爲學員部隊提供補給。
於是,舒爾卡只能想辦法在二線留住一批第10師的部隊,他們能得到補給也就意味着學員部隊有補給。
執行這個任務的是瓦維洛維奇,它們是迫炮部隊,因爲射程和彈道彎曲的原因駐守二線。
他一聲令下,迫炮排就端起衝鋒槍命令那些穿過建築想要逃往後方的逃兵停下……學員部隊的迫炮手通常都是裝備波波莎衝鋒槍,它容彈量大、射程近的特點很適合炮兵近身自衛。
“呆在這裡!”瓦維洛維奇朝逃兵們揮舞着黑洞洞的槍口,叫道:“繼續作戰就是英勇的戰士,否則你們知道後果是什麼!”
逃兵們當然知道後果是什麼。
再後退一步就是“逃兵”,就會被送進懲戒營……雖然進入懲戒營還有機會,比如表現良好進入第82步兵團被當作普通士兵對待,但沒有人會喜歡冒這個險。
於是逃兵們很快就一批批的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