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情報委員會還是中情局的最高首腦,他們都意識到了一個問題,蘇聯就像是從資本主義的自由世界的血脈裡病變出來的腫瘤,正在往惡性的方向毫無制約的發展,然後吞噬掉一切現有的制度——按照他們的說法,打破舊時代的禁錮,重新建立一個沒有資本家的,真正屬於工人階級的世界。
當美國意識到問題嚴重性時,歐盟卻出人意料的選擇了綏靖和妥協。當烏克蘭被一顆未知名的炸彈吞併之後,他們放任了蘇聯的鐵騎佔領烏克蘭的做法,所有人都清楚當烏克蘭重新迴歸蘇聯的懷抱時意味着什麼。
那是一箇舊時代的終結,沉睡的巨人將會再次甦醒,用陰沉的目光打量整個世界,包括大西洋的東海岸,地中海的北岸,在紅色北極熊瀕死之際往他身上切割下肥肉的傢伙們。他絕對不會放過之前犯下的血腥罪惡。
中情局僱傭了看不見的幽靈,分別潛入基輔和莫斯科,來終結新時代的誕生。
帶着濃厚的蘇格蘭腔調的麥克·米蘭與普萊斯搭檔,從荒無人煙的西伯利亞搭乘火車前往莫斯科。而最令他們感到震驚的是,每一趟的列車都搭載重型武器,由從未見過的雙管炮塔與巨型的履帶戰車底盤拼湊而成的暴力武器像極了二戰時期的德軍黑科技武器——巨型鼠式。
他們不知道這是從哪裡發展出來的武器,明顯不符合時代的邏輯,然而粗暴簡單的造型卻透露出俄國人獨有的視覺衝擊造型,尤其是前鏟的絞肉機造型,簡直就是爲了清掃面前的障礙而特地設置出來的可怕裝逼。
由西伯利亞往東歐運送的坦克只有一個終點,烏克蘭。
根據情報的顯示,俄國人正在基輔,敖德薩等地區打量的集結裝坦克甲集羣,他們認爲已經不再符合戰爭發展的大規模裝甲集羣戰術,再一次出現在歐洲的土地上。
只是這次沒有人敢嘲笑俄羅斯。
戰爭的信號已經出現,然而怯懦的歐盟卻不敢以強硬的身份譴責俄羅斯,甚至在對方征服烏克蘭的土地,並且吞下了高加索地區之後,出人意料的提出綏靖政策。
白宮意識到歐盟的妥協最終不過是二戰版本的重演,意識到問題嚴重性的五角大樓展開一場秘密的會議,而這場會議的結果將有可能影響歷史的走向。
他們要派人潛入莫斯科和基輔,刺殺發動戰爭的兩位陰謀家。
一個是代表了蘇維埃的羅曼諾夫。
另外一位則是在東歐集結了核心集團,並且準備策劃進攻的白俄羅斯國防部長馬卡洛夫。
這場出人意料的暴雨沒有阻礙行動的繼續,甚至他們進入了莫斯科之後就失去了音訊。此時以克里姆林宮爲中心,彷彿有一個電磁干擾在不斷地擴散,甚至連間諜衛星都無法窺伺到現場的畫面。
出現這種大規模的粒子流電磁干擾只有在發生核彈爆炸的時候,然而此時風平浪靜的莫斯科卻向中情局傳遞某種不安的訊號。
克里姆林宮的情勢急轉直下,如果在不阻止對方瘋狂的陰謀,或許整個歐洲都要爲一個平靜的瘋子而買單。
誰都不想看到這樣的結局,解決問題往往只需要一發的狙擊步槍子彈。
如果不夠,那就兩發。
普萊斯透過十字準心,突然感覺到某種不祥的預感,他注意到站在羅曼諾夫身後的光頭似乎有意無意的在注視着自己,能看透心靈的眼睛通過瞄準鏡的十字準心,在靜靜的盯着自己。
“隨時可以準備擊殺,雨勢和風速都在減緩,我們的任務不受任何的影響,我們已經走到了最後一步。”
“太奇怪了。我總覺得羅曼諾夫身後的人正在看着我們。”
普萊斯對身邊的麥克米蘭說道,“我們似乎對羅曼諾夫身邊的男人一無所知,至於那個光頭除了一張照片之外,我們便沒有其他資料,甚至連名字都未曾得知。只知道他與羅曼諾夫的關係密切,似乎形影不離。但是卻沒有看見他在任何公共場合進行過發言。難道是羅曼諾夫的保鏢?”
麥克米蘭搖搖頭,驅逐掉腦海之中的雜念,將注意力集中在羅曼諾夫的身上,“他與我們的任務無關,只要羅曼諾夫死亡,一切就會隨之結束。就像你在多年前,在烏克蘭擊殺俄羅斯民族狂熱主義者時一樣。”
換言之,麥克米蘭要求普萊斯集中注意力射出關鍵的一槍,不要被其他的東西所幹擾。
“你無法射出這一槍。”
瞄準鏡中的光頭目光似乎穿越了虛空,直接與面前的人四目相接。
這是錯覺。
普萊斯重複了一遍,他深吸一口氣,稍微擡起頭,卻恰好看到了莫斯科電視臺的高層,不停轉動的心靈信標擴散出一道紅色的光芒,直至人內心深處最陰暗的部分。和光頭對視的瞬間,他彷彿看到了深淵的恐懼,還有死亡。
“投降吧,普萊斯先生。這並不是錯覺,你在與我對話,站在一公里之外的地方,那個望向你的男人。”
“你正在摧毀一顆偉大的種子,人類世界會因爲這個男人的出現而改變,你的存在則是徹底的葬送我們的未來。”
扣住扳機的手在不停的顫抖,普萊斯心跳加快,口乾舌燥,甚至幻想着有一瓶威士忌來緩解此時的壓力。
“不,你是我的敵人,你在摧毀世界的和平,我必須殺了你。”
“我們摧毀的是舊時代的體系,新的未來正在等着所有人。一個沒有戰爭,沒有毒品,沒有饑荒,沒有痛苦的世界。而達到這個目的之前我們必須將所有的敵人都清掃乾淨。站在你們面前的不是反派角色,指示你們進行刺殺的中情局,纔是最邪惡的獨裁者。”
端舉着望遠鏡的麥克米蘭放棄觀察,偏過頭對身邊的戰友說道,“你還在等什麼,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扣下扳機,士兵,這是命令。”
此時的普萊斯已經全然聽不見對方在說什麼,他的瞳孔出現了迷離的狀態,似乎在聆聽某種蠱惑人心的意識,那位偉大導師的身影出現在他面前,伸出了手。
“放棄舊時代的罪惡,新的未來正在等着你們。空出你的心靈和雜念,服從最大的蘇維埃意志。”
“歡迎成爲一名偉大的共產主義戰士,普萊斯先生。”
普萊斯放下了手中的狙擊步槍,緩緩站起了身,透過窗臺的玻璃,向前伸出手抓向面前的虛空與荒蕪。
麥克米蘭意識到事情不對勁,轉過頭卻看見普萊斯掏出了手槍,呆愣的目光望向遠方。
“你到底在幹什麼,普萊斯,這是命令。”
普萊斯沒有說話,掏出了手槍對準麥克米蘭的腦袋。
“對不起了,我的戰友。”
陰暗的房間裡閃過火光,轉瞬即逝。
子彈出膛的火焰,彈道劃破空氣的螺旋,還有突然四濺的血花。麥克米蘭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之下,直接被自己的隊友一槍打破了腦袋。
“謝謝你做出明智的選擇。”
心裡的聲音繼續蠱惑着他,成爲遵循最高意志的傀儡。
“再見,普萊斯同志。”
然後普萊斯舉起了手槍,將槍口對準了下顎。自言自語的說道,“我不能阻止新世界的到來。”
“再見。”
一聲槍響之後,只有淅淅瀝瀝的雨水聲,不停的敲打着樓下生鏽鐵皮,一切都重歸安靜。
尤里轉過頭,輕輕的呼出一口氣。他已經無法辨識那些是汗漬,哪些是沾溼的雨水。自從他們掌握了莫斯科的政權,防不勝防的刺殺層出不窮。一開始只是被算清的舊議員,接下來卻是軍隊中的不滿分子,還有某些親西方的勢力,只是一一被他用強硬的手段鎮壓下去。而這一次卻出乎意料之外,因爲負責刺殺的人,是從西方派遣過來的人。
“羅曼諾夫總書記。”
在羅曼諾夫演講完畢之時,尤里快速的上前一步,附在對方的耳邊小聲說道,“這是第六批想要刺殺的人,中情局僱傭的英國退役部隊,似乎想在結束之後將污水潑到軍情六處身上。美國人還想着重演第二次世界大戰的劇本,當歐洲的戰爭被挑撥之後,他們好通過販賣軍火來擺脫自身的經濟危機。”
講臺上的腳步被停止,羅曼諾夫隨意的拍了拍肩膀上的雨漬,目光平靜的望着尤里。片刻之後纔開口說道,“那就去處理好現場,把事情壓下去,不要對外聲張。在鐵幕裝置和X計劃完成之前,我們還需要跟北約綏靖一段時間。現在軍隊到了烏克蘭暫時點到即止,等談判完成之後再做下一步打算。”
尤里點點頭,如果說他能蠱惑所有人的心智,控制衆人的心靈,但他在羅曼諾夫面前,卻沒有半點不尊重的想法。
“等到所有的劇本完成之後,我們會讓北約,甚至是北美的資本主義帝國,爲他們的所作所爲付出慘痛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