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現在林沫兒眼前的房屋,泥土爲基,上覆茅草。只是經風吹雨淋日曬後破敗不堪,似乎一場大風大雨都會將其摧毀。房屋,儼然已經成了危房,而且不止一家,這一週都是如此,林沫兒的心咯隆一下,原來從古至今,窮人的生活一直是悽慘的,而二十一世紀的好處便是多了互聯網,可以給遠方的窮苦人家捐款,這裡,卻沒辦法,根本不存在所謂的救窮,劫富濟貧,可能也不再此處吧!牆頭懸着兩隻白燈籠,裡面傳出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小姐。”聽雨喃喃地拉拉林沫兒的袖子。
林沫兒鼓起勇氣:“進去吧!”低着頭罪犯狀進了茅草屋。
“大嬸。”林沫兒兢兢戰戰的行了個九十度的禮。
“啊,啊,你是?”王以根的未亡人王胡氏面露疑惑,努力回想,從不記得有這樣的人出現過。
林沫兒觀察到,那婦人她仍然頭上扎着白頭繩,烏裙,月白背心,臉色青黃,只是兩頰上已經消盡了血色,順着眼,眼角上帶着未曾擦乾的淚痕。給人的感覺是那麼淒冷蒼涼,不過四十便失去丈夫,家裡的重擔都將擔在她的肩上,旁邊還帶着一十歲的男童,又黑又瘦的小臉上,滿是灰塵,頭髮亂蓬蓬的像個喜鵲窩一樣,似乎很久了,不是一天兩天就回城這樣子的。
“小女從乘過大叔的車,聽聞大叔過世,特來弔唁。”林沫兒雙手合閉,閉眼拜禮。
沒趕說昨天的事,直起身來,再次打量王以根的屋舍,似乎用家徒四壁來形容,也不過分呢!所有的東西皆是陳舊的,三成新的東西都很少見了,而且落了很厚的灰塵,林沫兒這才明白哪男孩爲什麼會那麼髒,只因爲母親邋遢,不做活計。或者不是邋遢,而是疾病纏身,這些事情,都已無能爲力。
“嬸嬸,你是不是不舒服?”原本林沫兒見那兩頰沒有血色,以爲是失親傷心過度所爲,若是原本就病態
,那日子可真難過了。
“勞您記掛,老嫗還好,姑娘有心了。”王胡氏顫巍巍的站起身來,說上兩個字就要歇一歇,對林沫兒是充滿感激,從來沒有客人能記得自己丈夫,還來弔唁的。
“嬸嬸,您坐下吧!小女是晚輩,怎敢勞您起身呢。”林沫兒扶着王胡氏坐下去,真心覺得受不起,尤其是在王以根的棺前。
“你叫什麼名字啊!”林沫兒輕柔的問,聲音酥的自己都有些意外,從沒想過自己聲音那麼清亮、優美,令人悅耳爽心,開陌陌,你還真是天生的尤物呢,傾國傾城的面貌,清泉般的音色,柳腰身段,配上你這四寸金蓮,世間少有,若不是古代是銅鏡,看得人不那麼真切,我或許也要愛上你了。
男孩哭的紅腫的雙眼,眼神閃躲,怯懦的搓着污泥般的雙手,蚊子大小般的聲音:“王林。”
“唔。”林沫兒顯然也注意到王林那雙髒污的小手,不由心疼,這哪裡是一個孩子的手啊!烏黑的雙手,包含着常年不清洗所積累厚厚的污垢,像常年幹滿農活的手,長滿了繭。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的手,纖纖玉手柔若無骨,嫩如羊脂玉般細膩,兩下對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聽雨,去讓隔壁家幫我燒兩桶熱水,記得給點錢。”林沫兒在聽雨耳邊小聲囑咐,有錢能使鬼推磨,在萬事離不開錢的世界,林沫兒可是知道錢有多麼好用呀!
“乖啊!家裡幾個人吶?”林沫兒努着笑容,摸摸王林的腦袋,雖然很烏黑,不過她一點也不在乎。
“只有娘和我了。”王林的眼睛更紅了,淚水止不住的啪啪作響。
林沫兒別開臉,自己給這個家庭帶來了多大的災難呀!“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既然只剩下你和孃親,那你就更要堅強了,這樣才能保護好孃親,知道麼?”林沫兒含笑哽咽着說。
王林抹了抹眼淚,點點頭,只是
眼眶中還有不住的淚水往外爭相涌出,十歲的他,承受的實在超出年紀所能承受的能力。
“乖,會做飯嗎?都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你一定是個很厲害的男子漢對不對?”林沫兒溫柔道,她六七歲就可以做飯炒菜了,並不是因爲窮人家的孩子,只是年幼的好奇心,她想這些孩子應該肩上早早的擔上了父母的擔子吧!
王林漠然的搖搖頭,這個時代,沒有會讓孩子下廚房的父母親,那是可恥的,男人不可以下廚房的,這種思想根深蒂固,那本就該是女人做的事情,縱然王林的母親病重,王以根也不從讓王林做過這些家務事。
“那以後我教你。”林沫兒安慰道,她是真心的,卻也知道那發生的可能性很低。
“小姐,好了。”聽雨進門附在林沫兒耳邊。
林沫兒點點頭,蹲下身子看着王林,誠懇道:“我們現在先洗個澡好不好?爹爹走了,我們要乾乾淨淨的送他是不是?”
王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這美輪美奐的女子,居然說給自己洗澡,於禮不合,男女有別,怯懦的看了看王胡氏。
王胡氏也不安的搓着衣角:“姑娘,這……”
“嬸嬸別擔心,我已經麻煩隔壁的大嬸幫忙燒了熱水,等一會兒,會有人送些麻布過來,還有是不是要有豆腐宴的,我讓人買了兩車豆腐,不知道能不能用上?”林沫兒柔聲問。
“姑娘,謝謝你,真的謝謝你。”王胡氏由衷感謝,也沒敢去拉林沫兒的手,生怕自己這粗糙的手掌,在林沫兒那柔夷般的玉指上颳起道道絲痕。
“嬸嬸客氣了,我帶麟兒先過去了。”林沫兒屈膝一福。
“小傢伙,以後一定要孝順母親啊!現在就她就剩下你了,你是支撐她活在這世上唯一信念了……”林沫兒拿着皁角給王林把手洗的乾乾淨淨,柔軟的嫩手在王林指縫中穿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