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較其他四派的修士,宋辰砂只孤零零的一個人,但是他的眼裡卻閃着興奮的光輝,師門的佈置終於成功了。
他站在山門前,這樣雄偉壯觀的山門今後將屬於玄真派,它身後巍峨的高山也將屬於自己的門派,他掩飾不住內心的激動與興奮,也不想掩飾。
相比較宋辰砂臉上掩飾不住的激動,太南門的掌門楊志龍臉色陰沉,他一直在等待着護山大陣打開,心裡既期望是玄真派控制了大陣,又期望沒有。
從個人的角度,他希望是玄真派掌握了大陣開啓方式,因爲他的兒子,唯一的兒子就在大陣的裡面,但是他和其他人一樣心底根本不相信這一點,上古大陣又豈是他們這些修士可以掌握的。
雖說是四派的掌門可以輪換着在望嶽城內守候,等待着丹宗大陣的打開,可是,他的兒子還在丹宗內,他怎麼能不擔心。
身後一道道飛劍陸續飛過來,他只開口詢問了一句就停下來,聽着宋辰砂那麼穩妥的問話,再看看眼前的丹宗,他的心裡全明白了。
燕道真的在暗地裡擺了他們一道。
惱怒加慶幸,他沉着臉望着輝煌的山門,夜色在逐漸褪去,曙光中山門越發地高大起來,奇怪的是,這一刻他竟然沒有想到兒子的安危。
他的手緊緊攥成了拳頭,這樣巍峨的山門,這樣廣袤的山門,內裡該會有多少取之不盡的財富。該會有多少上古秘密,難道全都要攥在燕道的手心裡嗎?
“玄真派?燕掌門?燕掌門真的在裡面?”一道道劍光落下來,寂靜的森林中宋辰砂高高的聲音傳出去很遠。
“宋師侄,你們燕掌門在裡面?”
“燕掌門,你在山門裡面嗎?裡面的情形怎麼樣?”
沒有誰願意相信玄真派掌控了護山大陣,他們寧願相信玄真派深陷在大陣裡,即便那裡還有着他們門派近五分之一的弟子。
御劍而來的修士不過十一二位,各個門派派出來守候的人不多,他們開口問了幾句便都靜下來停下來等待着迴音。
“哈哈!”一聲長笑從山門聽到這聲長笑。各人的表情就都是一變。
這是一聲自信的長笑。一種掌握天下睥睨一切的長笑,這個笑聲裡包括的情緒每個人都聽懂了。
面前的山門出現了一道虛影,彷彿是空氣扭曲了一下,跟着山門大開。燕道的身影從內緩緩飛來。
“各位。歡迎來到玄真派。”
宋辰砂搶步上前:“恭喜師尊。賀喜師尊。”
燕道滿面笑容,招呼着宋辰砂站在自己身側,就像沒有看到對面十幾人陰沉疑惑的面容:“各位。來到我們玄真派就都是客人,不必客氣,裡面請,也讓我儘儘地主之誼。”
真的把丹宗當做他們玄真派的了,外面十幾人互相看看,這十幾人中只有楊志龍是一派掌門,自然只有他最有資格代表大家說話。
楊志龍上前一步:“燕掌門開玩笑了,這上古丹宗突然出現在我們玄黃大陸中,是我們玄黃大陸各大門派共同所有,怎麼會成爲你們玄真派的囊中之物?”
燕道哈哈一笑,不急也不惱:“若是在一年前,楊掌門如此說來,我燕道自然要點頭稱是,可是現在時局不同了,各位,要不要先進到我們玄真派裡看看?”
現在這個局面是燕道早就算計出來的,五大派,彼此之間他簡直是太瞭解了,沒有人會相信他玄真派能掌控了上古大陣,他們寧願相信自己是深陷在大陣中。
隨着時間的推移,他們會越來越相信這些,他們現在圖謀的該是自己在玄黃大陸的駐地了。
燕道就這麼不溫不火地望着面前這十幾人,玄真派佔據了上古丹宗既成事實,即便四派聯手,他也不怕,更何況,他手裡有足夠的底牌,不怕四大派不妥協。
楊志龍瞧着燕道志得意滿的笑臉,慢慢點點頭:“各位,我們就進去瞧一瞧丹宗現在的面貌,一年的時間究竟改變了多少。”
他決口不提玄真派,只提丹宗,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燕道也不去糾正,丹宗也好玄真派也罷,都是他的地盤,不過是名字不同而已。
除了楊志龍,餘下的只有三位結丹期的修士,剩下的更都是築基期的弟子,面對着兩位掌門,實在是沒有說話的位置,只能跟在後面。
燕道笑呵呵地做了請的手勢,宋辰砂向後退了一步,燕道和楊志龍並肩而行。
“燕掌門好大的手筆,”楊志龍步入山門,四顧看着,山門內一切依舊,生機盎然:“護山大陣可是燕掌門開啓與關閉的?”
這個問題他在心底盤恆好久了,不僅僅是他,所有被隔絕在護山大陣以外的修士大概都想親自問出這句話的。
“呵呵,若不掌握了護山大陣,安敢佔據丹宗。”燕道直言道,他這句話也想說好久了,今日終於暢暢快快地說出來。
身後傳來抽氣的聲音,真的掌握了護山大陣的開啓,這丹宗就是完完全全落在玄真派的手裡了,這麼濃郁的靈氣,以後就完完全全屬於丹宗的弟子的了,心裡要是不羨慕嫉妒那是不可能的。
穿過了外門,就是內門廣場,這裡每個人都很熟悉,若是進入到廣袤的羣山中,衆人還就只知道這一條道路。
“列位,可到議事大廳裡稍坐。”燕道伸手相讓。
楊志龍忽然說道:“燕掌門,可否借一步說話。”
燕道會心地點點頭,和其他的修士交流,自有相應的修士作陪,自己是一門的掌門,也只有太南門的楊志龍掌門可以與之交流。
燕道和楊志龍將其餘修士留在大廳裡,二人自去了偏廳,這幾間大廳之間都帶有某種禁制,神識不能彼此查看,也不擔心有人偷聽,落座之後,楊志龍開門見山:“燕兄,丹宗你玄真派自己全都佔據了,我們其餘四派肯定不會同意,還有我們門派的弟子,也會要求你丹宗歸還的。”
燕道笑笑,一揮手,桌面就多了一套茶具:“楊兄,這茶是古茶,茶具也是在這裡發現的,上古仙人的生活真是我等不敢想象啊。”
楊志龍沒有說話,靜靜地看着燕道用靈力化開熱水,淡淡的茶香瀰漫。
燕道待茶水沏好,才凝視着楊志龍道:“楊兄,我們修士逆天而行地修爲,是爲了什麼呢?”
楊志龍凝聲答道:“與天爭壽。”
燕道繼續道:“不錯,不過與天爭壽目的又爲何?”
楊志龍張一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是啊,與天爭壽又如何?活上四五百歲,或是活上一千歲又如何?
燕道嘆息一聲道:“縱然活上千年,也有隕落之時,我們修士大半生的時光都在修煉中度過,最後一樣命喪黃泉,卻還不如俗世人享盡了世間的榮華富貴。”
燕道此言一出,楊志龍大爲奇怪,自來修士修煉都是拋卻凡塵俗念,燕道今日怎麼會這樣說?
“燕兄,何出此言?”楊志龍疑惑道。
燕道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話題一轉:“楊兄進來的時候,並未見到我派元嬰期的師叔吧,不知楊兄可否覺得奇怪。”
楊志龍點點頭:“你玄真派佔據丹宗,雖說有護山大陣做依託,但我想這護山大陣一開一合想必消耗居多,而我們四派也必將不會對此善罷甘休,不日各派元老定會齊聚在這裡向玄真派討個說法,貴派的元老按理說該露面震懾的。”
燕道拍手道:“楊兄坦誠,那我也不妨對楊兄透露實話,我派元嬰期的師叔們現在都在地下靈脈出修煉,從現有的發現推斷,我玄黃大陸的修士也許危在旦夕。”危在旦夕一詞說出口時,燕道的表情瞬間嚴肅起來。
楊志龍驚詫地望着燕道,不明白燕道怎麼會說出這般讓人難以置信的話來,玄黃大陸的修士危在旦夕,怎麼可能?
燕道嚴肅地說道:“楊兄怎麼沒有想想我玄黃大陸的地勢,我們玄黃大陸這一片土地就猶如一個牢籠,而我們修士就被禁錮在這一個牢籠之中。”
楊志龍點頭道:“自來我們修士就有這種危機感,這樣的地勢持續了不止千年。”
“以往我們只是猜測,沒有任何證據,也找不到古籍的隻言片語,但是現在,在丹宗這裡,我得到了幾片玉簡,裡面有類似的內容。”
就如張蕭晗猜測的,不僅僅是張蕭晗得到了上古仙人的信息,弟子們收集到的各種信息都彙集到燕道這裡,上古仙人的離開在玄真派的高層中已經不是秘密了。
那麼,知道了上古仙人的離開,也知道了他們離開前的佈置,尤其是丹宗突然從地面升起,沒有人不懷疑,離去的上古仙人們就要回來了。
不會是原來離開的仙人的,萬年的時光,哪一個仙人會活過萬年呢?回來的一定是他們的後代,甚至是另一個大陸的人。
萬年前,他們就能煉製寶器,跨海離開,萬年之後,他們的修爲又會是怎麼樣的恐怖,他們還會記得這裡是他們先人的故鄉,還會對這片大陸有故鄉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