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圓寂
“如果不是你佈下的陣法，那你怎會知道陣法之名？”紫微大帝眸中紫光凝聚，再次質問孫悟空。
在場的大神通者都能聽出來，他是在爲好友迦葉脫罪。
現在的情況是雙方各執一詞，都說是對方佈下了情慾大陣。
迦葉和徐蓋，確實沒有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
但如果孫悟空無法反駁紫微大帝的質問，或者只是說自己胡謅的陣法之名。
那依照疑罪從無的天規，迦葉和徐蓋就會因此脫罪。
即便有伏罪書爲證也不行。
因爲這次是南極仙翁、紫微大帝、勾陳大帝，三位四御帝君站在了一起，擺明了要保迦葉尊者。
事情的性質已經超出了問題的本身，此時有沒有罪，已經不重要了。
所以，孫悟空不好辯解的地方在於，他是一個無門無派、無人依靠的大羅金仙，在玉帝心中的分量，肯定比不上三位四御帝君。
更何況，爲首的南極仙翁更是闡教聖人的大弟子。
除非，孫悟空有確鑿的證據，讓人無話可說的證據。
但這個時候，孫悟空只是面帶笑容，目光直視紫微大帝，似乎並沒有開口辯解的打算。
敖雲緊捏着拳頭，在這樣的情形下，她愈發覺得自己一點用都沒有，金仙雖然不朽，但實在太弱了。
姜王后則是眉頭緊皺，她想說什麼，但同樣是人微言輕，她的上神尊位根本比不上紫薇、勾陳兩位四御大帝，更比不上長生大帝南極仙翁。
嫦娥站在樵夫身邊，他們一個在冷笑，一個卻是面色淡然。
“如此，確實是你們在算計太陰？”另一邊的金靈聖母，此時已經確認了心中所想，她面色如常的瞥了財神趙公明一眼，後者當即心領神會。
“陛下，我有話要說。”趙公明上前一步。
看到這一幕，孫悟空抓臉一笑，在一旁做出看熱鬧的樣子，並沒有立刻辯解的打算。
他敢在伏罪書上寫歡喜情慾大陣，當然知道會有這樣的質疑，但辯解也要有合適的時機。
所以，他一直在等趙公明開口。
如此才符合上次模擬的評價：要看清事情背後藏着什麼。
孫悟空很清楚，這實際就是一次教派紛爭！
南極仙翁本可以置身事外，卻站出來保迦葉尊者，那說明闡教也參與了對太陰星君的算計。
而截教的金靈聖母，算計的則是太陽星君徐蓋。
“嘿嘿……讓老孫一個人與闡教抗衡？”孫悟空面帶笑容，他可不會吃這個虧。
只有等趙公明站出來、或者金靈聖母開口，讓事情變成闡教和截教的交鋒，那纔好定罪量刑。
而他孫悟空，只需要在關鍵時刻推一把就行了。
這時，衆多目光都轉向趙公明。
“說。”玉帝面色威嚴道。
“很巧，我方纔也是路過。”趙公明笑道，“我看到了廣寒宮發生的事情，所以就在伏罪書上做了個見證，
我可以證明，伏罪書上寫得事情都是真的。”
“誰不知曉截教與佛門的恩怨？”紫微大帝再次反駁，“焉知你未與孫悟空合謀，陷害迦葉尊者和太陽星君？”
“你是要死皮賴臉的狡辯下去是吧？”趙公明笑道，“那我是不是可以這麼反問你，焉知你未與迦葉、太陽星君合謀，算計太陰星君？
誰不知曉你伯邑考與紂王的恩怨？”
紫微大帝面色一沉。
遠處的天喜星君則是眼中寒芒匯聚。
只剩半截身子的迦葉，卻是鬆了口氣。
雖然趙公明道出了實情，但這只是猜測，並無實際證據。
反而這種毫無證據的猜測，會讓局面變得混亂起來。
兩大教派這樣的交鋒，只會讓玉帝採用平衡之策，不偏向任何一方。
“像你們這樣拉扯下去，再過一千年，也分不出個什麼結果。”鎮元大仙笑着搖頭。
“好了！”玉帝板着臉，制止了雙方的交鋒，他先是看了看下面的情慾大陣，又看了看迦葉和徐蓋，才緩緩道：“既然皆無確鑿證據……”
“嘿嘿……”忽然，孫悟空笑了起來。
“孫悟空，你何故發笑？”玉帝沉聲道。
“老孫是笑，我活了三百多年，卻從未見過像你們這般厚顏無恥之徒！”孫悟空笑道。
他一邊說着，一邊還用手指了指南極仙翁、紫微大帝、勾陳大帝，最後又指了指半截身子的迦葉和徐蓋。
“放肆！”紫微大帝冷喝一聲，心中卻有不妙之感。
“放肆？你又是哪根鳥毛？”樵夫開口了，同時鬆了鬆腰間的斧頭。
“本君中天北極紫微大帝。”紫微大帝面沉如水。
“那你這鳥毛聽好了。”樵夫冷笑，“你方纔提出的質疑，我可以爲你解惑，
爲什麼孫悟空知道下面的陣法叫歡喜情慾大陣，
因爲陣法之名是我告訴他的，此陣不僅叫歡喜情慾大陣，它還有個名字，叫做毗那夜迦……”
毗那夜迦？
玉帝、鎮元大仙若有所思，然後又看向迦葉。
此時，迦葉已經面色大變。
因爲毗那夜迦正是這個情慾大陣的名字，同樣也是歡喜佛的法身之名。
但此事，就算在靈山都很少有人知道。
這個砍柴的樵夫是誰，怎會知道毗那夜迦？
迦葉心中有震驚，也有慌亂。
他之前認爲事情還有迴旋的餘地，就是篤定，沒人能辨認出此陣是屬於佛法的一種。
但現在這樵夫既然知曉毗那夜迦，那肯定也瞭解此陣的玄機所在。
隨後，樵夫的下一句話，讓迦葉心中再無僥倖，原本還有些穩固的佛心，開始動搖起來。
“我還知道，這毗那夜迦陣法，是佛門歡喜佛所創。”樵夫冷笑道。
“既然是你知曉此陣，那誰能證明，這個陣法不是你佈下的？”紫微大帝又作出反駁。
“信不信老子一斧子劈死你！”樵夫眼中冷芒閃爍，如箭一般，讓紫微大帝下意識的後退了些。
這般生怯的舉動，又讓紫微大帝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我媳婦就在裡面。”樵夫冷笑道，“你也敢說是我佈下這等情慾陣法？要不是老子現在修身養性了，你早就魂飛魄散了！”
“真是世風日下，人心險惡！”嫦娥滿臉憤怒，很配合的抱住了樵夫的胳膊。
“……”紫微大帝頓時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卻也不敢多言。
玉帝、鎮元大仙、南極仙翁、金靈聖母，還有趙公明皆是搖頭。
因爲紫微大帝並不知道樵夫的身份，說出這樣的話，膽子確實大了些，或者說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阿彌陀佛。”迦葉忽然低聲唸了一聲佛號，面色淡然的對紫微大帝說：“多謝帝君爲貧僧辯解，事已至此，貧僧爲證己心，全我佛門名聲，便是伏罪又如何？”
“南無……”說着，他就開始唸誦佛經，神色虔誠，令人心生悲切之感。
同時，有無數的佛光變成了金色的焰火，在燃燒他的身體。
他圓寂了。
玉帝、鎮元大仙相視一眼，卻沒有出手的意思。
“無量天尊。”南極仙翁嘆了一聲。
“呵呵……”金靈聖母則是冷笑。
他們四個有實力救下現在的迦葉，但沒有人出手，
因爲只有迦葉圓寂，這件事纔不會演變成更大規模的教派紛爭。
畢竟這是如來佛祖的大弟子，天庭若是真的定罪，那佛門勢必要參與進來。
廣寒宮上空，金色火焰變成了一朵金色火蓮，完全包裹了迦葉，讓他枯瘦的身體迅速燃燒，化爲灰燼。
“尊者……”紫微大帝面容悲切，卻是暗自鬆了口氣。
“嗯……這麼死，也太便宜他了。”孫悟空抓抓臉，心中不爽，不痛快。
這時，佛光所化的金色火蓮又緩緩打開，裡面剩下一顆泛着神光的舍利子，迦葉的魂魄也在其中。
還有一件百衲衣，一個鉢盂。
“如今三界雖有興盛之狀，但天道公義不存，願玉帝陛下能秉公於心，還天地清明，貧僧便死而無憾矣。”從舍利子裡面傳出迦葉的聲音。
玉帝微微皺眉。
嗖！
隨即，舍利子便化作一道金光，帶着百衲衣和鉢盂，要離開此地。
“哼！”卻在這時，樵夫擡手一斧頭劈出去，“死而無憾？不魂飛魄散，怎能叫死而無憾！”
嘩啦……虛空劃開一道裂縫。
“爾敢！”迦葉的魂魄驚怒，然後便沒了聲息，舍利子被斧光掠過，徹底湮滅！
只剩下百衲衣和鉢盂飄在星空中。
見此一幕，玉帝眉頭舒展開來。
“無趣，無趣。”鎮元大仙笑着搖頭。
“無量天尊。”南極仙翁又嘆了一聲。
“你竟敢殺佛門聖僧！”紫微大帝則是怒視樵夫。
“我還敢殺你，信不信？”樵夫揚起了斧頭，目光如箭。
紫微大帝的怒容僵在臉上，原本要說的話，全部留在了口中。
金靈聖母和趙公明相視一眼，並沒有言語，他們不好殺迦葉，但樵夫就沒什麼顧慮了。
“嘿……還是不夠痛快，太便宜他了！”孫悟空卻沒有多少歡喜，因爲迦葉是無罪而亡，沒有定罪量刑。
不過他也清楚，眼下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在教派紛爭下，玉帝不可能給迦葉定罪。
以後每章字數變成三千字了，這樣劇情更連貫些。同時感謝YesorNo、山海難平、隴陽散人、書友20180318124440896、好吃的豆角、ronin的打賞，蟹蟹('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