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田桐苦笑着說道：
“那我們簡單算算吧。圍棋縱橫都是19道，可供落子的點總共361個。每個點都有黑子，白子和無子三種可能。那麼圍棋的下法，總共有3的361次方種下法，這沒問題吧？”
“沒問題啊！”
“那我們再來看看現在已知宇宙的原子數。地球的質量是6x10^24kg，通過地球圍繞太陽運行的半徑和速度，可以算出太陽的質量約爲1.96x10^30kg。同樣的算法還可以得出我們所處的銀河系的質量。那麼我們目前我們能用天文望遠鏡觀測到的宇宙範圍內總共有1.27x10^11個星系。把這些數據相乘，，就得到我們目前可觀測宇宙的質量約爲9.96x10^52kg。我們就按所有原子中的氫原子的質量來算，宇宙質量除以一個氫原子的質量就得出了目前可觀測宇宙中的近似原子個數是6x10^79個。”
“。。。。。。。”這些天文數字讓伊院籍和速水有些懵。
小田桐一看就知道兩人對數字沒什麼概念，索性搶過速水手中的鋼筆，在紙上寫下直觀的答案：
圍棋的可能性是1後面171個0。
可知宇宙中的原子數是1後面80個0。
“現在你們還覺得黏菌簡單嗎？”小田桐喝道。
冷汗從伊院籍的臉上潺潺而下，學生物工程的他只是對於黏菌這種單細胞生物表現出來的智能感到好奇。至於黏菌到底能做到哪一步，他並不瞭解。
“主任，你這麼一說，我怎麼感覺黏菌似乎比制御金屬來的更不得了啊？強殖單元殖裝後，就一次定型了。但如果黏菌加強殖生物的體系真能組建起來，一直保持着優化狀態，是不是總有一天會超過凱普？”
“不能這麼簡單去評價兩者間的強弱，速水君說的有一定可能性。但無論哪種生物都不可能無限制的進化下去，就好比我們人類發展科技。現在我們每個人都有能力同時去掌握幾門不同門類的知識，但當一門學科發展膨脹到一個人究其一生都無法學習完畢的深度時，我們就可以認爲這門學科到頂了。這裡說的不是這門學科到頂，而是對於人類這個種羣而言，受自身條件限制，在這門學科上喪失了繼續發展的可能。”小田桐說到一半，大概是覺得一味的打擊，可能會挫傷兩人的積極性，話鋒一轉說道：
“我們都知道，越精密，越複雜的系統，出問題的概率越大。任何系統都有它自己的承載極限，同樣道理，基因系統也有它自己的極限存在。但黏菌作爲最簡單的單細胞生物，它的進化極限還遠未到來。從這點來看，伊院籍君說不定打開了一個潘多拉魔盒啊！”
伊院籍靦腆的摸摸腦袋，說道：
“嘿嘿，真的嗎？那我們現在就開始吧？我很期待呢，當黏菌和強殖細胞結合在一起，會產生怎樣的奇妙反應！”
小田桐思索了一番，點了點頭，說道：
“嗯，新宿分部已經毀了，吉歐他們隨時可能過來。到那時，我們的行動不可避免的會受到很多限制。速水君你去實驗室把張琦君放出來，我想和他聊聊關於調製的風險。這裡我把調試資料整理一下就過去。”
伊院籍奇怪的問道：
“主任，直接開始調製不行嗎？”
小田桐面色一沉，掃了四周一眼，此刻正是晚餐時間，除了兩個值守的，並無他人在場。他瞪了伊院籍一眼，罵道：
“八嘎！如果我們不顧他人意願，那和克諾斯又有什麼區別！”
“嗨！主任，您教訓的是！我們現在就去！”
等小田桐趕到實驗室，張琦已經穿好衣服在速水和伊院籍的陪同下等候了。
伊院籍連忙拉過椅子請他的主任坐下，剛纔那番話讓他有些赫然。
“主任，您坐。關於調製的方案我們已經初步和張琦君溝通過了。”
“嗯，張琦君，現在的情況很複雜。留給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你肯仗義相助這一點我們都非常感激！在調試開始前，我想和你聊聊。我們幾個都是看不慣克諾斯的做法，才下定決心逃跑。如果你聽完我的話，覺得風險太大，你可以選擇退出。當然，我們會消除你這段時間的記憶，另想辦法。”
張琦聽完伊院籍方纔的介紹，心中無比糾結。一方面，他夢寐以求的強殖單元有可能以另一種形式重回他的身邊。但這種異想天開的方案真的有實現的可能嗎?對於黏菌，他根本聽都沒聽過，即便是真如伊院籍所形容的那麼神奇。可誰能保證融合後黏菌還能保持着這種特質呢？一旦失敗，他無疑會被強殖生物吞噬的毛都不剩。伊院籍的方案，在張琦看來更像是科學怪人心血來潮的一種狂想，而他就是那個倒黴的試驗品。
不過小田桐的話語帶了幾分真誠的味道，也給了自己選擇的權利，張琦覺得不妨聽一聽，於是說道：
“小田桐主任，你說吧，只要能活着出去，你讓我幹什麼都行。”
“既然如此，我也跟你說實話。強殖單元具體運作原理和黏菌的所產生的奇怪羣體意識，到現在爲止，我們也只是一知半解，因此我們無法做出任何保證。但你應該清楚我們出逃的希望全在你身上，我們不可能去害你！這個方案從原理上講是講的通的，首先將黏菌的基因片段注入你的體內開始調製進程。如果成功你體內的每一個細胞都會體現出黏菌的特性，那時的你可以看做是巨量黏菌的集合體，應該會產生一個羣體意識。這時再讓強殖生物捕殖你，捕殖過程中你可能會失去知覺。但一旦融合完成，強殖生物就會模擬你被捕殖前的基因特徵，重新出現的黏菌特質會反過來優化這具全新的軀體。”
張琦細細品味着其中的邏輯覺得沒什麼問題，半餉才皺眉問道：
“那我的意識呢？按照你的說法，重生後應該只剩下黏菌的羣體意識才對！”
小田桐笑着搖頭說道：
“張琦君，你沒理解優化的含義。你想想，單細胞的黏菌和身爲人類的你，哪個生命形態更高級？”
“當然是我！”
“那麼當第一次調製黏菌基因融入你的體內，對於黏菌而言是不是一次質的飛躍？它們有什麼理由重新退化回去？我們所說的黏菌自我意識只是一個表象，事實上它們根本沒有產生意識的器官，一切優化都是它們下意識的行爲，而不是主觀的有意識的去這麼做。黏菌和你的關係，就像是大腦和心臟的關係。你能控制你的心跳嗎？不能吧？那你的心臟會因此而停止跳動嗎？也不會！強殖生物可以完整的復原殖裝體的記憶，這一點從凱普I復生的經歷上已經得到了驗證。對你而言，黏菌就是那個制御金屬！它們會把和你融合後的狀態認定爲他們進化歷史上的最高點，並保留這個基礎再進行優化，而不是重新回到懵懂無知的單細胞狀態。所以你不用擔心這一點，完成殖裝後你還是那個張琦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