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子書垂頭喪氣的坐到依依身邊,她閉着眼睛,長長的睫毛覆蓋下來,遮住一雙美麗的秋水。她的手上綁着厚厚的紗布,可見傷得不輕。母親和許諾的母親都是性急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這一次闖上她家定然胡鬧得不輕,否則她不會傷成這樣。
莫名的,他的心裡便涌起一股心疼。這樣的她,沒辦法不讓他感覺到心疼。
在這一場感情的遊戲裡,自己象是主角,同時傷害了兩個女子。可自己又極其的象個配角,無奈的承受着人生的捉弄。
依依躺在那裡,裝作安靜的。她期待着他的說話,可他卻一直沉默。
“你怎麼會在這裡?啊!好疼!我好疼!”她終究按捺不住,裝作努力的睜開眼睛,努力的支撐起自己的身體,卻有意的碰到手掌,花顏失色的巨痛着。
“依依!你別動,你千萬別動,我知道,你的手很疼,我知道都是我媽不好,她不應該跟我岳母一起跑去你家胡鬧,更不應該把你手弄傷,事情鬧成這樣,不管你怎麼恨我怨我都是我應得的,你罵我吧,打我吧!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錯。”他驚恐的扶住她的手,不讓她亂動,同時急切而誠懇的說道。
依依搖搖頭,眼眶裡蒙上一層霧氣。
她的心突然的就酸楚起來,他來,並不是發自內心的心疼她的傷,他的到來,只是想爲他的母親和岳母求情,他需要求得她的原諒,這樣他的母親和岳母才能從派出所裡面出來。
她吸一下鼻子,心由滾燙漸漸變得冰冷。這個世界上,什麼事情都不能看得太透,象有瑕疵的美玉,看得太仔細便看到了缺憾。所以太敏感太聰明的人大多不幸福。
也罷,她這麼做,原本也不過是種手段而已,他來了,來求她了,心疼她了,將那兀自悲傷的許諾扔到一邊了,這樣就夠了。來日方長,她許諾的惡夢纔剛剛開始。
“依依!你別難過。你想吃什麼,或是想喝點什麼,需要什麼盡
管跟我說,我去幫你買好不好?”他看着她蒼白的臉,她臉上表情的複雜變化令他心裡更加沒底,他不知道在她心裡是如何的怨恨母親和岳母。
“子書!你爲什麼來看我?是派出所的人通知你的是嗎?你是因爲想讓我同意調解,讓你母親和岳母出來纔過來看我的是嗎?你並不是發自內心的關心我心疼我是嗎?在你的心裡,許諾早已徹底替代了我的位置對嗎?”她緊緊的盯着他的眼睛,看着他褪色瞳孔裡一臉期待的自己。
“依依,我,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我們之間真的已經過去了,我現在是許諾的丈夫。今天的事情,我知道我媽她不好,她不對,我岳母她也是因爲心疼許諾纔會過去胡鬧的,她們的性格你是知道的,看在我媽跟清水阿姨是多年朋友的份上,看在她們都是長輩的份上,你就不跟她們計較了好嗎?以後我一定跟她們好好說,再不要去騷擾你的生活了好嗎?”他極力躲避她火熱焦灼的眼神,他知道,她美麗的眼睛足以將他融化,沒有哪一個男人可以躲開她的美麗的眼睛。
“不計較?她們也配做長輩?她們簡直就是沒素質到了極點你知道嗎?站在你的立場當然會替她們說話,她們是誰啊?一個是你的親媽,一個是你老婆的親媽,你當然得護着她們了。我呢?我算什麼啊?我就是一個見不得人的第三者,所以她們纔會那麼理直氣壯的打上門來,所以她們纔會那麼的污辱我,傷害我,所以你纔會在這個時候還對我說這樣的話?嗚嗚,嗚嗚。。。”她顫抖着肩膀,啜泣起來,淚珠兒顆顆落下。
她知道,對於男人來說,眼淚是最好的武器,可以融化男人內心所有的堅硬,勢如破竹。
“依依,你別哭了別哭了,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幫她們說話了,我真的不幫她們說話了,我只是希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讓她們出來吧!求你了!”他左手握住她受傷的手,怕她亂動,右手則抓住她另外的一隻手。
“爲什麼呀?憑什麼呀?你們全都是一夥兒的,除了不停的傷害我污辱我還能幹嘛啊?我柳依依天生就欠你們的,這輩子怕是也還不清了。”她嬌嗔的說道,臉上的淚滴兀自掛在腮間。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真的就是不想事情鬧得無法收場,我媽跟清水阿姨是多年的好友,許諾媽是我的岳母,也是你的姑姑,這樣鬧下去多不好。你就大人有大量,放過她們吧。”他始終不忘記自己此行的目的。
“不行!”她斷然拒絕,心生反感。他終究來這裡還是爲了那兩個潑辣的女人。
“依依!”他心急的叫着她的名字。
“你!”她開始有些憤怒,心裡的小火苗開始有些燃燒。
許諾的身影突然出現在門外,正推開了虛掩的病房門欲走進來。一眼看到子書正緊緊握着依依的手,嘴裡呢喃着依依的名字,一時間進退兩難,立在原地。
依依的病牀是面向病房門的,她可以清楚的看到許諾無趣而尷尬的站在那兒。她挑畔的瞄了許諾一眼,伸出一隻手來,撫摸起子書的臉,子書的頭髮,子書的下巴,最後緊緊的握住他的手,表情瞬間變得無限溫柔。
“依依!”他驚訝於她表情的無限流轉變化。
“子書!”她親切的叫着他的名字,“我躺累了,後背好痛,你抱我起來好嗎?再幫我捏一捏好嗎?我喜歡你的手,更喜歡你還象從前一樣幫我捏肩膀。”
“這?”他一時間有些爲難,但還是很快的抱起她的上半身,將她扶好,探過手去,捏她的肩膀。
“子書!我渴了,想喝水,你看我的手也不方便,你餵我吧!”她又說道。
“這?我,好吧。”他停下手來,拿了牀頭的玻璃杯,轉身欲去倒水,卻驚訝的發現許諾正沉默着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
“許諾!你,你,你什麼時候來的?”他手裡的杯子咣嘡掉地,碎了一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