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淚眼迷離的漫無目的的走在這長長的馬路上,心裡的孤單將她落寞的影子在這清晨的陽光下拉得極長,有微風吹起了她長長的柔軟的發,象溫柔的手撫摸她淚水氾濫的臉。
連這風都是溫暖的,可爲何他的心是冷的?爲何還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傷害自己?現在的他還能讓自己相信嗎?自己還能相信誰?這一腔冷了的熱血還能變回溫熱嗎?
她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裡,不知道該把這寂寥的心在哪兒靠一靠。現在的自己應該仍是蜜月中的新娘,可是自己除了一張淚流滿面的臉和一顆千瘡百孔的心,哪裡還有半點甜蜜可言?
母親家自己是不能去了,以母親的火爆脾氣,見寶貝女兒受了這般委屈,怕是非鬧個天翻地覆不可。
嫁出去的女兒,若是不回孃家,似乎也沒地方可去。
她在街頭的一條長椅上坐下來,孤單的,沉默的盯着馬路發呆,象一條被遺棄了的小狗。
混亂的腦子裡開始反覆放映表姐的片斷,她的美豔,她的冷若冰霜,她對他的若即若離,她對他的勾引,對,一定是勾引。
她爲何要在他的新婚之夜找藉口騙他前去,爲何要在他的身上留下那些痕跡,爲何還會在次日發來曖昧的信息,這些都不是一個情人會做的事情。
她分明是在對自己挑釁,她真正要傷的是自己,而他,只是她手裡的一支箭,她讓他射向自己的心臟,他便真的那麼去做。
女人心的深不可測,不是男人可以想象的。而黃子書,更是不可能想到自己只是柳依依的一顆棋子。
她一下子站起來,心裡似乎某個地方突然拉開了一道口子,象是暗夜裡透進了一絲光亮。
摸一下空空的口袋,手機不在身上,也沒帶半毛錢,前面有個小報亭,她快步向前走去。
“小姑娘想買點什麼呀?我這兒有最新的小小說,讀者,知音,女友等雜誌,報紙,週刊,選選看吧?一定會有一本是你喜歡看的。”裡面的老大爺正百無聊賴的翻着報紙打發着時間。見她過來,擡眼笑眯眯的向她推薦道。
“大爺,
對不起!我不買雜誌,我只是想,打個電話。但是,我沒帶錢。”她鼓起勇氣看着大爺說道。
“沒帶錢?打電話?沒錢怎麼打電話呀?”老大爺一頭霧水的看着許諾嘟嚕半天,丫頭長得一副清新純淨的模樣,不象是說謊的樣子,想來必是忘記了,隨即裂嘴一笑,露出掉了一半牙齒的牙牀,“好吧好吧,你打吧!”
“謝謝大爺,我打個電話給我姐,她一會兒過來會把錢給您的,我打完了就在您門口等她。您放心吧!”許諾吸了一口氣感激的說道,她伸出細長的手指撥打依依的電話。
早上,她只是輕眼看一下他的手機,那串號碼便如鋼印一樣的扎入她的心臟。
她沒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卻對依依的號碼牢記於心。
“餵你好!哪位?”柳依依正在她的那一張美麗的臉上描繪着宏偉藍圖,她越來越發現,自己的美猶如出水芙蓉,跟年輕時候的母親相比,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只有過之而無不及。
“是我,許諾。我在城中大道的報亭,十分鐘後我要見到你。”許諾聽到表姐愉悅的聲音,心裡的痛便無邊的蔓延開來,表姐在享受她得逞的快樂,這對於自己來說是一種恥辱。她快速的說完扔下話筒。
自己已經結婚了,他現在是自己合法的丈夫,是自己準備相伴終生的男人。表姐爲何還要來勾引他,她到底想要幹什麼?
許諾的眼裡升起憤怒的火苗,她白皙瘦小的手緊緊的攥成拳頭,她的心裡此刻只有一個信念,自己的婚姻不容侵犯,自己要用盡全部的力量,努力的拼了命的捍衛它。
柳依依手裡的眉筆隨着她的一個楞神兒,一下子摔落到她大大的梳妝桌子上,眉尖朝下,跌成扁平。
她懊惱的撿起它,皺眉看了一眼,鬱悶的將它丟進腳下的垃圾筒。
她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即便不去雕飾也美於常人。如今自己也有這大大的房子,也有這大大舒適的牀,也有這大大的梳妝鏡,更有那數不盡的高級的進口化妝品,可爲什麼,不管穿得多好,化得多美,自己的心仍是那麼的空,空得象是整個人在飄蕩卻
永遠着不了地面。
這是爲什麼?是因爲姑姑一家給的傷痕吧?一定是的。
所以對於許諾,自己無需仁慈,她就是自己的敵人,也是自己報復的對象。
她主動打了電話過來約見面,看來她已經洞悉一切。原來她沒有自己想象的那般愚笨反應遲鈍,也好,對手太弱,自己也沒有激戰的慾望。
她重新挑了一支眉筆,繼續將沒畫完的部分畫完,對於這一張臉,必須要精益求精。
她要出現在許諾面前,不僅僅是以一副美麗的外表,更是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許諾輸的結局,早已註定。
她穿上一件黑色的露肩的絲綢上衣,一條緊身的黑色九分褲,香肩外露,細腰肥臀,她知道自己這樣的女人屬於尤物的範疇。
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如此的鐘愛黑色,它是葬禮的顏色,她喜歡這樣的顏色。更喜歡每次見到許諾的一家,都穿着這顏色。
她駕着她的跑車,直奔許諾指定的地方而去,她知道,那個地方靠近他的家,許諾爲什麼選擇在那兒見面?還用公用電話打給她?真是可笑。
遠遠的她就看到許諾了,正站在那個報亭下面,披頭散髮,穿着一身粉色的運動裝,應該是睡衣類吧,那麼的單薄幹瘦,哪裡有半點女人的味道?
這一隻醜小鴨,真的不配做自己的對手。她不屑一顧的想。
許諾也見到她了,她鼓起勇氣,走到她車邊,看着她,目光犀利。
“找我幹嘛?”依依拿下大大的太陽鏡,斜着大眼睛看着她。
“幫我把打電話的錢給那個老大爺。”許諾拉開門坐上副駕駛,一邊繫上保險帶,一邊說道。
“ 什麼?你連打電話的錢都沒有?黃太太,黃少奶奶,不是吧?哈哈哈。。”依依狂笑道。
“你是我姐,幫我付個電話費不行嗎?還不快去啊!”許諾擡頭看她。
“真是的,你知道什麼是丟人嗎?”依依覺得眼前的許諾簡直俗不可耐令人無法忍受,她悻悻的下了車去,掏出十塊錢扔到老大爺的眼前,“不用找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