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會覺得,現實與理想是對立的。要想在現實中生存,必須拋卻理想,很顯然,這是謬論。
其實,現實是車,理想是油。如此才能一直向前,把自己渡向彼岸。
汽車,飛機,電腦,手機,這些不都是理想的傑作嗎?不都是理想帶動了現實嗎?所以,理想是偉大的。
原本就有寫作天賦的唐婉怡很快就看到了自己付出後的回報,她投遞到雜誌社的初稿已經有了回信兒,責編那裡已經通過,只要主編點頭,就可以先預付她百分之十的稿費了。這樣令人愉快的事,她自然而然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柳蘭蘭。
“蘭蘭,晚上有約嗎?”
“你個小沒良心的,我不打給你,你就不主動跟我聯繫。只要你敢約,我就敢有時間。”兩人一拍即合。
因爲兩人都喜歡吃辣,所以就選擇了老地方,在唐婉怡家附近的一家川菜館兒裡。
那裡不僅實惠,而且乾淨美味。
“哇,好久沒進這樣的小菜館兒吃東西了,感覺真好。”柳蘭蘭看着樸實的裝飾,很親民的設計,不由得感嘆起來。
唐婉怡看了她一眼,
“怎麼,有錢人的生活過膩了?”
柳蘭蘭撇了撇嘴,
“大多數的時間都是無聊的。我已經擁有了所有我想要的,別墅,豪車,珠寶首飾,高檔化妝品,名牌衣服,包包,似乎已經完美了,可不知爲什麼,我總感覺心裡空蕩蕩的,尤其是夜晚一個人的時候。”
唐婉怡笑而不語,微微搖了搖頭,沉默了片刻,才淡淡道,
“蘭蘭,我覺得你並不知道你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她頓了頓,“找個工作吧,那樣或許會改變你現在的狀態。”
“我想過,我也跟鵬錦說過,可是他不讓。”蘭蘭說這句話的時候,唐婉怡似乎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不過,她比當年的自己要好許多。
唐婉怡笑了笑,並把菜單給了她,
“想吃什麼,隨便點,今天我請客。”
柳蘭蘭似不經意地看了眼唐婉怡,雖然她的眼神裡常常充滿了惆悵,可是她的眉間卻有一種嫺靜的淡定。她覺得跟她在一起的時候,特別飽滿,特別有勁兒,就
好像回到了大學時光,彷彿時光從未老去一般。
在那幢大別墅裡,程鵬錦專門爲她找了一個阿姨跟一個廚子。儘管她每天很閒,可是卻提不起興趣做任何事。儘管那廚子做菜很好吃,可是她卻吃不了幾口,好像突然間蔫兒了似的。
這次再見柳蘭蘭,唐婉怡覺得她變了,尤其是眼神,不再如從前那般熾烈,那般飽滿,也沒有以前清亮。她整個人都有些頹了,眼神暗淡無光,她獨特的,由內而外所散發出的那種僅屬於她的銳氣也沒有了。
“蘭蘭,你知道我今天爲什麼要請你嗎?”她的表情有些凝重。
柳蘭蘭眨了眨眼睛,
“爲什麼?”嘴裡嚼着菜,嚼得特別香。
“我投的稿子通過了,只要總編一點頭,我就可以拿到稿費了。”說這些話的時候,唐婉怡的眼睛裡沒有喜悅,有的只是鄭重其事。
“真的?婉怡,你又開始寫作了?”柳蘭蘭的眼睛是亮的,此刻最亮。
唐婉怡微微點了點頭,
“蘭蘭,你也可以重新拾起畫筆的。業餘也好,專職也好,我覺得都應該拿起來。”
柳蘭愕然,並沉默。她幾乎都已經忘記了自己會畫畫這件事,再拾起畫筆,恐怕很難。就好像你回頭再去做十年前的同樣一件事,必定沒有那樣的激情,那樣的感覺,那樣的耐性,甚至那樣的嫺熟了。
人沒接到,電話也打不通,去她樓下,透過窗子看到屋裡也是黑的。這個唐婉怡,是故意躲他的吧。
撲了個徹底空的胡悅只好開着車子悻悻而歸。
站在天台上,看到胡悅的車子駛進小區,劉雅婷忙下了樓,然後躲在胡悅的家門外。
待胡悅走近,一打開門,她像個幽靈似的,一下子跳了出來。嚇了胡悅一跳,
“你打哪兒冒出來的?”
劉雅婷嘟了嘟嘴,
“我從地底下冒出來的呀。”邊說邊習慣性的挽住了他的胳膊,“來看看你,意外不?驚喜不?‘
胡悅簡直無語了都,
“不是意外,不是驚喜,是驚嚇。”進屋後,胡悅習慣性地先去洗澡,“我先去洗個澡,你自己玩兒。”
劉雅婷像個聽話的孩子般點了
點頭,
“嗯。”
隨後,胡悅便換下衣服,拿了新毛巾往浴室去了。
沒一會兒,劉雅婷便聽到嘩嘩的水聲從浴室傳來。她微微揚了揚脣角,然後輕手輕腳地進了胡悅的臥室......
洗着洗着,胡悅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便麻溜兒地打了沐浴露,洗了頭,擦乾了身子,換上了睡衣,前前後後不過十分鐘的時間就搞定了,然後匆匆走出了浴室。
走到客廳一看,劉雅婷果然不在。
他徑直走到臥房,臥房的門半開着,他並沒有推門而入,而是悄悄地把頭探到門縫兒,看到劉雅婷好像在看什麼東西,看得很入神。
“你在看什麼?”他忽然推門而入。
劉雅婷嚇了一跳,忙把手背向了身後,驚然失色地看着他,
“沒,沒看什麼呀。”
胡悅寒着臉,看起來很不高興,
“把手伸過來。”
劉雅婷咬着下脣,顯得有些委屈,沉默了片刻,才緩緩伸過手,胡悅一看,嗓子頓時哽了一下,心裡酸酸的,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緩緩垂眸,像往日一樣,輕輕牽過她的手,
“對不起。”
劉雅婷紅着眼眶,緊緊地抿着雙脣,看着他,微微搖了搖頭。
胡悅輕輕嘆了口氣,
“你想要吃什麼,哥帶你去吃。”
“還是往年的那個地方,也不知道現在關門了沒有。”劉雅婷的聲音微微有些顫。
胡悅揚了揚脣角,
“如果關門了,咱們就把它敲開。”
劉雅婷頓時破涕爲笑,
“你還是那麼壞。”
月光幽幽,涼風習習。劉雅婷覺得好像時光倒轉了,他們又回到了大學時代,那時候,沒事兒的時候,他們就喜歡在學校的林蔭小道上散步嬉鬧。
可是,這樣的時光終究是短暫的,短暫到還沒來得及回味,就已經終止了。他們開着車子,還沒走到,胡悅就接了個電話,然後跟她說了聲抱歉,便把她丟在半路自行離開了。
一個人站在冷冷清清的馬路邊,看着來來往往的車輛與稀稀落落的人羣,劉雅婷突然好想大哭一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