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絕飯店是他出資改造的,作爲老闆,他也有了蹭飯的理由和藉口,這裡熱鬧些,他也沾沾人氣。
只是他沒有想到,,之前不告而別的安妍居然也會出現在這裡。
見到王子路,安妍有些尷尬,當初安妍就是存了不會再聯繫的念頭所以連句道別的話都沒有說,之前說好的要走朋友,現在看來也有些諷刺。
見到安妍,王子路只是驚訝了一瞬,然後便笑着打招呼:“沒想到你今天過來,早知道我就準備點禮物了。”
王子路都已經以盡釋前嫌的態度來對待自己了,如果自己再計較就顯得有些小家子氣:“我都沒有帶禮物給你,你如果給了我禮物讓我多尷尬。”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吃了飯,看出了安妍嚴重的愧疚,在吃完飯後,送王子路的任務清絕就強行推給了安妍,安妍看了王子路一眼,王子路顯得興致盎然,她便應了下來。
“最近還不錯?”王子路絕口不提安妍當初在濱市的不告而別。
“挺好的。”安妍笑了笑,“一切都很順利,如果不是因爲太順利,現在我就算是想要回來都不可能。”
王子路笑:“那倒是挺不錯的,前段時間看新聞說你和顧氏的總裁關係不錯,你來這裡他知道嗎?”
兩個人雖然算得上是朋友,但是安妍不覺得他們能夠推心置腹到談論彼此感情的地步,安妍敷衍地說:“我們只是逢場作戲,他是爲了幫我,你也知道,當時的緋聞對我非常不好。”
王子路的眼睛裡閃過了詫異的神色,顧洛天畢竟是顧氏的總裁,依照顧氏在整個文市乃至全國的實力,都不可能只是因爲單純地想幫一個女人轉移媒體的視線傳那種緋聞,更不可能當着那麼多新聞媒體的面求婚。
當然他也只是想想,他知道什麼應該說,什麼不應該說。
“準備在A市長住?”王子路問。
“本來沒打算待多長時間,但是清絕現在懷孕了,我想在這裡幫幫忙。”想到這裡還有王子路投資的部分,她笑着說:“你不是要趁着自己股權在握趕我走以報當初我不辭而別之仇吧?”
本來王子路不想提那件事的,當初是他帶安妍去的濱市,雖然知道安妍在濱市還有別的朋友在,但是他告訴了安妍他會送她去找她的朋友,卻不曾想他第二天早上去賓館的時候,安妍已經退房了。
她的戒備心強他知道,那段時間王子路一直把安妍當朋友,說不傷心是假的,但是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他反倒是釋懷了,自己把她當成了朋友,或許她從來都沒有想過,他們都是借對方的身份擺脫相親的威脅。
“新聞上傳出來你的緋聞的時候還有不少人勸我呢。”想到這裡,王子路甚至笑出了聲:“他們都以爲你給我扣了綠帽子,又因爲對方的實力太強,這裡的人每天都給我打電話勸我
要看開一點。”
王子路和村民的關係極好,他就像是大家的孩子,知道安妍和顧洛天在一起的消息,他們也是擔心王子路會看不開,畢竟這是他們知道的王子路的唯一一樁戀情,這麼鬱鬱而終的確是顯得有些可憐。
“他們甚至還專門去我的公司每天給我做思想工作,不光是給我做思想工作,甚至連我們公司的員工都不能倖免……”
光是王子路這麼說着,安妍的腦海中就浮現出了畫面感,王子路明明是一個那麼嚴肅的總裁,卻整天被村民逼着說自己不傷心,的確是有些滑稽。
“這還不算。”再往下說,王子路的聲音就多了些義憤填膺的味道:“他們爲了讓我儘快從‘失戀’的陰影中走出來,每天都會給我介紹不同的女人,連我們公司前臺的禮儀小姐都不放過。”說着,王子路幽怨地看了安妍一眼:“你看你把我害得多慘。”
在A市和王子路達成協議的時候,安妍並沒有想那麼多,她只是覺得和王子路名義上在一起了,她就能擺脫那些熱心的大媽,從此過上屬於自己的小日子。後來她沒有再和王子路聯繫,她以爲王子路就會跟村民們解釋清楚,他們的關係已經終止了,沒想到王子路卻從來沒有提過。
“是我不好。”安妍只顧着自己了,沒有認真地考慮過王子路的後續問題,確實是她的責任。
安妍還是像過去那般清清淡淡的,這段時間的風風雨雨都沒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跡,她就像是一塊一塵不染的畫布,任人寫意。
“光是這麼道歉可沒有誠意。”王子路倚在自己的車上,“既然是道歉,就得拿出行動來。”
安妍皺着眉頭想了想:“要麼,我請你吃飯?”
但是在這裡,沒有特別好的材料,自己的手藝也不怎麼樣,這附近也就只有王子路投資的這一家飯店,這樣好像看起來誠意也不夠……
哪知道王子路倒是很開心:“既然是你請客,可千萬別吝嗇自己的手藝。”
“不然我請你去城裡吃?你想吃什麼點什麼,千萬別跟我客氣。”
“得了吧,”王子路一邊打開自己的車門一邊說:“酒店我吃的可多了,現在就特別想吃點家常小菜,你別推脫了,明天中午,我專門過來吃你做的飯。”
說完,不等安妍提出更好的方案就離開了,安妍嘆了口氣,她這次可算是挖了個坑,把自己埋裡面了。
送走了王子路,安妍便轉身準備往裡走,可是還沒走到門口,他就發現了在廢棄的鞦韆架上站着的周麟。
周麟視線灼灼地看着安妍:“你這次是爲了他回來的?”
安妍忍俊不禁,周麟就是有這樣的本事,用稚嫩的嗓音說這麼成熟的話題,自以爲什麼都懂,其實啊不過就是個小孩子,還是個貌似吃醋了的小孩子。
“你這麼說我可真傷心。”安妍朝周麟的方向走去,“我這次來是準備接你的,不是說過嗎?你
想跟我走。”
周麟扁了扁嘴:“誰知道你到底來不來,都那麼長時間了,你連個電話都不打一個,我能知道你的想法嗎?”
周麟這麼說,安妍才意識到,在那段混沌的時間裡,自己真的沒有給周麟打一個電話,也怪不得周麟會多想。她在周麟的身邊坐下,鞦韆架發出沉悶的“吱呀”聲,安妍以爲是自己太重了鞦韆架會支撐不住兩個人的重量,周麟已經拉住了她的胳膊。
他皺了皺眉頭,像是在嫌棄安妍的膽小:“二胖那個傢伙和我一塊都沒事。”二胖是周麟給他的一個小弟取的外號,那個小孩不過一米五的個頭,體重已經超過一百五十斤,既然二胖坐着都沒事,那她一定也沒問題。
安妍輕聲安慰:“前段時間我比較忙。”
“忙什麼?”安妍的話還沒有說完,周麟已經氣呼呼地打斷:“忙着談戀愛嗎?我都看到了,電視上一個男人向你求婚。”
安妍直皺眉頭,這麼小的孩子懂得怎麼能那麼多?
安妍跟周麟解釋不明白,只能簡單粗暴言簡意賅地表達了自己的想法:“我這次來真的是想帶你走,不過現在清絕阿姨身子不方便,所以你得再等等。”
周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自然不會再找麻煩,他仍舊冷着張臉,語氣頗爲彆扭:“又不是沒等過,多等一會兒就多等一會。”
說到底,周麟不過是個孩子,因爲從小被拋棄過,所以纔在安妍音信全無又要和一個男人訂婚的時候表現得那麼暴躁,他不過是擔心安妍再度拋棄他罷了。他的自尊心太強,心裡又太過渴望溫暖,總是一副兇巴巴的樣子隱匿的不過是一顆柔軟的心。
安妍揉了揉周麟軟趴趴的頭髮:“我走的這段時間你有沒有聽話啊?”
周麟皺了皺鼻子:“你別當我是你的兒子,就咱們兩個的年齡差距,我頂多叫你一聲姐就夠了。”說完,周麟的臉就紅了。
“那你叫聲姐我聽聽。”安妍揶揄。
周麟把頭偏向一邊不理她,安妍卻像是找到了樂趣一般:“你叫我一聲啊,快點,叫了姐姐給你買糖吃。”
周麟丟下一句“幼稚”就跑了,安妍覺得有些火大,自己被一個那麼大的孩子說幼稚,她得幼稚到什麼程度啊?
安妍坐在鞦韆架上,頭頂是遼闊的天空,天空一點一點地暗了下來,那些在文市鮮少能夠看到的星星也都漸漸地出來。晚風有些涼,她裸露在外的手有些冷,周麟從屋子裡探出頭,他語氣惡劣:“外面那麼冷,還不進來?”
安妍終於還是從鞦韆架上下來,明明是關心自己,語氣那麼衝以後怎麼討女孩子歡心?難道他以爲會有小姑娘喜歡這種冷冰冰的人?
但是很快,她就想到了自己,想到了那個像冰塊一樣沒有喜怒的男人,她的笑意一點一點地消散了。這種事情誰說得準呢?
而她不知道,在她離開文市的這一天,安家徹底分崩離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