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卿擡頭看到他，一下子撲進他懷裡，委屈的哭道：“我真的沒有打森森，可是大嫂她不相信我。”
霍天擎輕拍着她，“別怕，有我在呢。”
念卿哽咽着，像個小孩子似的在他懷裡哭着。霍天擎嘆了口氣，聽着她的哭聲，他心裡似壓了塊石頭似的，堵得慌。
霍季勳剛進門，就看到家裡氣氛不對，他臉色沉了沉，將客廳裡的人如數掃了一遍。
霍天擎與念卿坐在紗發上，蘇薇安與森森在另一邊。
他將搭在手臂上的外套交給傭人，走過去道：“幹什麼都一聲不響的？”
霍天擎站起身，“爸。”
蘇薇安擡擡眼，也叫了一聲，“爸。”
霍季勳看看他們兩個，最終將目光落在念卿身上。
念卿眼睛紅腫着，一直低着頭。
霍季勳走過去坐下，“念卿，你哭了？”
念卿低着頭沒說話。
蘇薇安搶白道：“爸，這件事還是由我來說罷，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今天我孃家人過來看我，森森跟果果在樓上玩，傭人有事沒看住，小孩子進了二夫人的房間，把她的房間弄亂了，這本來是森森不對，可是二夫人她……就當面打了森森，您給評評理，森森纔多大，她怎麼能動手打人呢！我跟天富就這麼一根獨苗……”
口口聲聲，已不再是念卿，而是二夫人。
聽着她又要訴苦，霍季勳將手掌下壓，做了個叫停的手勢，他看着念卿道：“你說。”
剛纔大嫂已將話說成那樣，念卿以爲他會直接置問她，沒想到還會讓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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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卿表情頓了頓，很小聲的道：“爸，我沒有打森森。”
蘇薇安在對面接腔道：“你沒打他他怎麼會說你打了？連果果都說了，你說一個小孩子撒謊也就罷了，難道他們兩個都在騙人嗎？串通好的嗎？這麼小的孩子怎麼可能串通。”
她看向霍季勳，希望公公能給他個公道。
霍季勳沒有表態，對小孫兒招招手，“森森，來爺爺這來。”
森森走過去，“爺爺。”
霍季勳，“恩，森森是最乖的孩子，爺爺問你，今天你小嬸嬸打你了嗎？”
森森看看媽媽，遲疑了。
霍季勳道：“森森要說實話，如果撒謊，爺爺就不喜歡你了。”
森森爲難了，小小的手指絞在一起，看看爺爺，又看看念卿，最後將目光落在媽媽身上，蘇薇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於是森森道：“她打了，爺爺，她打我的臉，好疼啊。”
霍季勳臉色沉下來，看向念卿。
念卿微微嘆息着，還能說什麼。
她只能默默等待着公公訓話。
然而訓話遲遲不見
霍天擎就在此時站了出來，“爸，我看這件事情有誤會，念卿不可能動手打小孩子的，再說……就算打了，也只是教訓一下，用得着這樣當面置問證明嗎？家裡又不是法院。”
蘇薇安道：“天擎，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什麼叫打了就打了，森森纔是一個五歲的孩子，生他下來，就連我跟你大哥
都沒忍心動過他一指頭，你媳婦倒好，伸出巴掌就打，拿着孩子出氣算什麼本事。”
“大嫂，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念卿拿孩子出什麼氣了？”
蘇薇安冷笑一聲，正在氣頭上也顧不得許多了，張口說道：“你問她，她自己心裡清楚。”
念卿平靜的看着對面的那個女人，前幾天還對她千恩萬謝，千求萬求，現在卻這麼紅口白牙的污衊她，真是人心隔肚皮。
霍天擎看了看她，念卿臉色蒼白，沒有回答，她知道蘇薇安指的是什麼事？
霍天擎見這樣也不再問，對蘇薇安道：“大嫂，不管怎麼說，這件事就到此爲止罷，都是一家人，鬧得太過份也不像話。”
蘇薇安冷笑一聲道：“是啊，都是一家人，所以我纔給她留情面。”
聽着她一字一句的指責，念卿心上如刀扎一般，胸口劇烈起伏着，忍不住叫了她一聲，“大嫂。”
蘇薇安冷哼一聲，將臉別到一旁。
念卿道：“關於今天這件事我不想再提，不管誰對誰錯我跟你道歉，請你別把不相干的事情扯上來污衊別人。”
蘇薇安冷笑，“呦，心虛了，怕了？”
念卿心如刀割，“我請你高擡貴手。”
蘇薇安道：“千萬別，我還要求您高擡貴手呢，麻煩您以後對森森好點，如果再像今天這樣，那森森就不要活了，今天干脆在這裡你就先把他打死好了，我跟你大哥就當沒生過這個兒子，我們……也不要了。”
說着，語聲就哽咽了，將森森一把推到念卿面前。
念卿伸手扶住孩子。
森森看到她，張口哇的哭了，跑回媽媽的懷裡，蘇薇安摟着兒子哭。
大的哭小的也哭。
客廳裡一團亂糟糟的。
霍季勳聽着心煩，重重的拍了下桌子，“都住口，我還沒死，哭什麼哭……”
大家安靜下來。
蘇薇安眼淚汪汪的看着他。
霍季勳指着她道：“天富剛剛去上班，你就在家裡這樣鬧，要不，我叫他回來替你做主？看着森森？”
蘇薇安一聽這樣，立刻軟下來，“爸，這事跟天富的工作有什麼關係，只要您給我個公道就行了。”
霍季勳冷笑道：“你孃家弟弟那個女兒，才七八歲年紀就被那兩口子教得一肚子壞水，你心裡不比誰清楚？再說，是你自己的兒子錯在先，都是你慣的，家裡的東西哪樣不被他弄壞的，你看看這些傢俱刮的……森森過來。”他厲喝。
森森一見爺爺發火了，嚇得臉色慘白，走到他跟前，怯怯的叫了一聲，“爺爺。”
霍季勳表情嚴肅的看着他道：“我問你，你小嬸嬸到底打你沒打？”
森森吱唔着，說不出話來。
蘇薇安叫道：“爸，你嚇着他了。”上前就要拉走兒子，被霍季勳推開。
森森嚇得哇得哭了，哭着道：“小嬸嬸沒打，是果果姐跑出去告狀說小嬸嬸打我了……”
蘇薇安臉上表情一下子變得慘白，擡頭看向霍季勳，霍季勳冷笑着，對森森道：“去你媽媽那裡罷。”
森森跑過去依偎進她懷裡。
蘇薇安臉上十分尷尬，一陣紅一陣白，想要解釋，又覺得剛纔的話說得太滿了，低頭看看扒在腿上的森森，乾脆擡手拍了他兩下，“誰讓你說謊的？你小嬸嬸明明沒打你，爲什麼說打了？”
森森啊的又哭了。
家裡雞飛狗跳的。
霍季勳道：“行了，別在這裡打孩子了，今天的事就到此爲止，以後誰也不許再提，都回房去罷。”
他負手往樓上走，末了又加一句，“還有，你那孃家弟弟媳婦，以後少讓他們過來，也別讓森森跟他們接觸，省得以後教壞小孩。”
蘇薇安臉上表情不好看，但也不敢發作。
霍季勳上樓後，霍天擎也扶着念卿上樓了。
蘇薇安追上去兩步道：“念卿，剛纔都是誤會，是小孩子撒謊，我也不知道，所以……剛纔說的話你別往心裡去。”
念卿搖搖頭，“不會的大嫂，我先上樓了。”
她身心俱疲，已經不想再對她說一句話，一個字。
客廳裡很快的，就只剩下他們母子二人。
蘇薇安低頭看看懷裡的孩子，無耐的嘆了口氣。
回到房間，念卿便直接進了臥室，疲憊的靠在躺椅上，閉眸不語。
霍天擎跟過去，試探的道：“我讓傭人送些茶水上來？”
念卿擺擺手，“我只想一個人靜靜。”
霍天擎遲疑着，“那好罷，我……就在外面，你有事叫我。”
他轉身出去，在紗發上坐下。
念卿覺得自己今天簡直經歷了一場可笑的鬧劇，讓她想笑，但更多的，是內心若有似無的痛楚。
她沒想到，到最後傷害她的，竟然是身邊親近的人。
霍天擎敲了敲書房的門，聽到裡頭咳嗽一聲，他推門進去，關了門，“爸。”
霍季勳正坐在椅上看公司的文件，擡頭看着他，“什麼事？”
霍天擎開門見山的道：“爸，經歷過今天的事，我想，念卿以後在家跟大嫂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也不方便，不如……我們搬出去住些日子？”
霍季勳道：“你們就這樣搬走，你大嫂臉上往哪放？”
霍天擎低着頭不說話。
霍季勳嘆了口氣，放下文件道：“我也知道你大嫂不好，可是她嫁給天富，又生下了森森，蘇家人就算再怎麼混帳，我們也得對得起人家，就是不爲了別人，也得爲了森森跟你大哥着想。”
霍天擎道：“念卿最近，壓力也大，我不想讓她……”
霍季勳打斷他，“算了，別說了，你這孩子向來就主意大，決定了的事情就一定要去做，你若想搬出去住那就出去住一陣子罷，正好趁這段時間，早點懷孕生子。”
霍天擎沒料到他會這樣說，眼睛睜了睜。
霍季勳重新拿起文件，“出去罷。”
夜裡，躺在牀上。
念卿有點失眠，腦子裡不停的迴盪着蘇薇安咬牙切齒的樣子。
霍天擎也沒睡着，他動了動身子，試探的道：“你睡了嗎？”
念卿恩了一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