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文,上回書說到了妙天從觀音山上被破壞的封印中,感知到了長生道七堂主的氣息。而遠在對岸漁村中的木青冥,也從韓母的嘴中,確定了水猴子那隻水妖是個善良的妖怪,且已經決定,把水猴子找出來後談談合作問題,爭取與之通力合作,共擒水妖老蜮。引出來木青冥率領鎖龍人,積極準備從湖中引出水猴子,與其談談合作之事。殊不知消失得無影無蹤的長生道,也在此時此刻盯上了這個水妖。雷厲風行的劉洋已派出教徒,全面盯着滇池,試圖抓拿水猴子。】
夜涼如水,滿天繁星下湖上涌起的夜風颳進了漁村,把村中翠竹草木吹動,帶起了沙沙作響。村中人家相繼滅了燈火,開始了休息。
唯有韓家正屋中的燈火還亮着。
夜風從敞開的大門涌入正屋中,把豆大的燈火吹得搖晃,帶起了大片晃動的陰影。
木青冥該瞭解的情況已經瞭解了,該問的也已都問了,見天色也不早了,他就帶着墨寒起身告辭。
韓母一路尾隨,把他們送到了院門口。
木青冥讓她請回後,又看了看那在夜風中咯吱作響的朽木院門,又轉頭看向了妻子:“給我幾個大洋。”。
木青冥從小就是不用錢的時候不帶錢的人,以前他的錢都是交給家裡的弟子們託管着,如今成親了,就給妻子管着,他也落得個省心。
墨寒只是與他對視一眼,便知丈夫要錢去做什麼,於是毫不猶豫地伸手入袖,從袖裡乾坤裡取出了幾塊大洋遞給了木青冥。
涼颼颼的秋風下,接過了大洋的木青冥也沒數數,毫不猶豫地就把那幾塊大洋往韓母手中塞了過去:“錢不多,你拿去換塊門板吧。”。
語畢,不等韓母推諉或是道歉,他和墨寒就心有靈犀地同時使出了匿跡咒,再次憑空消失在了韓母眼前。
晚雲隨風徐徐飄過繁星燦爛的星河,養在漁村裡的狗們一陣犬吠後,又停息了下來,村中再次陷入了幽暗的寂靜之中。
木青冥帶着妻子飛躍院牆,大步走出村中,再次站到了草海邊上。
朦朧微涼的秋夜,草海上的蘆葦在隨風搖擺不定。星光散落在水面上,泛起了點點淡淡青光。
四周草叢石後的蟋蟀,斷斷續續地叫喚着,喚醒了草木上的涼涼露水。天地之間,氣溫緩緩降下,帶起了一陣陰涼的寒意。
“事情到此,我們確實可以和那水妖合作了。”收了匿跡咒顯現出身形的木青冥,明知墨寒身懷妖氣和真炁,絕不會因此發冷,但還是習慣成自然的脫下了自己的長衫,給墨寒順手披上。
“嗯,聽了韓母的話我更是確認他是個善良的妖怪。只是我不知道,怎麼韓大毛說那是他的父親?難道就是因爲一個感覺?”墨寒微微頜首間,看向了衣着單薄的木青冥,眼中疑惑和好奇瞬間化爲了關切之色。
“你冷不冷?”緊接着墨寒又問到,同時擡手就要取下身上披着的長衫。
“不冷。”木青冥緩緩搖了搖頭,輕輕地拍了拍墨寒脫衣的手,示意她不必脫下長衫後,轉頭舉目,深深目光朝着滇池西岸,籠罩在黑夜下,只能看出來個輪廓的觀音山方向望了過去。他見此地四下無人,索性給墨寒悠哉悠哉地解說了起來:“不過,韓大毛的感覺或許沒錯,在白天時候,雖然我與那水猴子只是有一面之緣,但我從他渾身浮腫的模樣和他的妖氣,都能看得出來,他是一種很特別的水猴子,並不是由其他的水猴子交 配 生下來的。而是死在水裡的一種水鬼,往自己落在水底的屍身上借屍還魂,屍身的模樣也因此出現了變化的一種水猴子。這種水猴子很特別,除非是人爲製造,否則的話這種水猴子並不常見。不過這樣的水猴子,倒是你其他的水猴子好誘捕,只需要我們找鐵樺叔要一點點龍......”。
緩緩而談的話才說了一般,木青冥猛然頓身愣在了原地,腦海之中迴響起了妙天的聲音。
又是一陣涼涼夜風吹拂而來,湖面水波盪漾,蘆葦香蒲又是一陣左搖右擺。不遠處小漁村村口的小碼頭上,停泊着的小漁船們隨波搖曳。
知道木青冥是接到了神識連接的墨寒,最終還是默默地取下了披在身上的長衫,往木青冥身上披去後幫他扣好了釦子,再不吱聲地立在一旁。而木青冥靜靜地聽着妙天的話,全神貫注的臉上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片刻過後,全神貫注的木青冥的眼中閃過了一絲驚愕。
靜立一旁的墨寒見狀,好奇頓從心頭起,不知丈夫倒底在驚愕什麼?
片刻過後,木青冥皺起的眉頭才慢慢地展開,可怒容隨之浮現。
颯颯夜風下,木青冥咬了咬牙。沉浸在一片寂靜中的草海邊上,他咬牙切齒的聲音格外清晰。
還未等墨寒發問,木青冥便又恨恨地吐出一句話來:“又是長生道,陰魂不散啊!”。
這突如其來的話很是沒頭沒腦,聽得墨寒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眼中疑惑不減反增,脫口問道:“什麼又是長生道?”。
木青冥也不做太多解釋,只是平靜了自己的內心後,收起了臉上的怒容,轉頭對妻子微微一笑,淡淡道:“妙天他們那邊有新情況了,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還先回去再說吧。”。
墨寒見他在此不願過多的解釋,於是也壓着好奇不再多問,反正回去了就都知道了,於是嫣然一笑這踏前一步,風情萬種,與木青冥比肩而立時順手牽起丈夫手指修長的手,笑道:“好,我們回家”。
下一秒後,有道湖風發出悠長的“嗚”的一聲破空聲響,迅速吹上岸來,圍着他們旋轉起來。轉眼過後只剩下湖風在原地打轉,木青冥和墨寒已從草海邊上憑空消失......
西山上的小石林下,深埋在地下的長生道密室中,有着四通八達,處處相連的暗道。但因爲人少的原因,從而顯得空曠。
哪個教徒在其中行走,腳步再輕,也能帶起沉重的迴響。
在密室深處一個僻靜之地,有一間獨立的圓頂石室。室內擺設簡約而又簡單,桌椅牀鋪和書架等物都很簡樸,並無任何奢華。光滑的牆壁和屋頂,以及地板上也無任何裝飾,更未掛着任何裝飾所用的墨寶名畫。
這間石室,現在就是長生道如今掌教劉洋的臥房。
石室正中處,置着一張不作裝飾,沉重的石雕書案。冰冷光滑的桌面上整齊地放着厚厚三疊書,和一個簡易的木製筆架,上面掛着七支長短不一的狼毫毛筆。
在桌面正中處,長生道那捲世代相傳的殘破竹卷已然展開。坐在石案後的劉洋,把玩着手上沒了梳齒的人骨梳梳柄,雙眼緊盯着那竹捲上的古怪圖文。
燈火如豆,在無風的石室中定了下來。泛起的微光照在了他的臉上,可以看到如今的劉洋不知是何緣故,削瘦多了的臉頰上,臉色比前些日子還要慘白,已然連絲毫的血色都沒了。
而他本是茂密的頭髮,此時也變得稀稀疏疏的,頭上幾處地方已然出現了禿頂的現象。而眼窩已是深陷的眼中,佈滿的陰鷙卻是越來越重,整個人都已經是面目全非。
就算他現在忽然站到趙良或是木青冥身前,兩人也未能能再僅憑一眼,就認出來此人就是劉洋。
默不作聲的劉洋,盯着身前桌上的殘破竹卷,全神貫注地端詳了半晌後,回頭看了一眼呆呆蹲在角落裡,神情依舊呆滯的訶梨帝母,撇嘴冷笑了起來。
從他手中那沒了梳齒的梳柄上,溢出的那道肉眼不可見的黑氣聚而不散,凝聚後化爲了鐵鏈模樣,死死地套牢在了訶梨帝母的脖頸上,讓那癡呆的訶梨帝母掙脫不得。
每每看到此情此景,劉洋心中便會徒生痛快。但是隨之而來的,卻又是無窮無盡的憤恨。
劉洋恨不得馬上殺了訶梨帝母,但他還需要訶梨帝母的鬼氣,來幫他完成張倩倩的遺願。只得暫且饒了這訶梨帝母。
從而他一直在用人骨梳的邪氣,攝取訶梨帝母身上的鬼氣,來強化自身,以此來慢慢地折磨訶梨帝母。他如今這幅模樣,正是日夜攝取鬼氣造成的。
但劉洋認爲這是值得的,他能感覺到自己正在慢慢地變得強大,而此消彼長,訶梨帝母正在一天天地削弱。想想這些,劉洋心頭又是涌現一陣喜悅。
又過了片刻,他再次轉過頭來盯着手邊的竹卷,低聲嘀咕道:“水妖水怪腎兩顆與寒恐血。”。
嘀咕了幾聲後,劉洋忽然想到幾年前,他接到過張倩倩下達的一道莫名其妙的命令。讓他去打破觀音山上,藏於密林深處的一個封印,釋放了鎮壓在山下湖中的老蜮,讓老蜮在湖中興風作浪,造成了湖上一些人的意外死亡。
隨後,又在一些湖底的死人屍身上試驗了一種長生道典籍裡記載的邪術,把那些死屍改造成了一隻只的水猴子。
失敗過多,最後只是成功了一隻,但那隻水猴子還在誕生當時並沒有思維,且過於脾氣暴躁,見活物就殺,長生道並不能駕馭,所以這個計劃也就放棄了。至於那隻水猴子,長生道就把他放在了滇池中自身自滅,不管不顧。
回想起來此事的劉洋,立馬聯想到這不就正是水妖嗎?
他苦苦找尋的五種東西,總算有一種是有了眉目的。他霍然起身,對着緊閉着的石門外大喊一聲:“來人。”。
話音落地,沉重石門被人從外面緩緩推開。隨之兩個長生道教徒邁步入內,站到了劉洋身前,畢恭畢敬地喚了一聲:“掌教。”。
“派人去盯梢滇池各處,發現水猴子就抓捕回來。”眼中閃過陰冷殺氣的劉洋,嘶啞着聲音下令到。
是長生道先找到水猴子?還是鎖龍人可搶先一步?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