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文,上回書說到飛賊造出了的假珠子,足以以假亂真,就等着木青冥派出的鎖龍人過幾日來取貨了。但寶珠入庫之後,就被長生道的監視者,悄無聲息的偷盜出去送往了西山上,給劉洋觀摩。可劉洋看後,也是非常的困惑。一時間根本揣度不出來,木青冥此舉的真實意圖和目的是什麼?引出來木青冥料到,劉洋一定會去查那枚珠子的來歷,倒是也不擔心,並且保證劉洋肯定對此一無所知。他設下的計劃繼續進行,幾日之後,如期帶着墨寒和弟子們看滇戲去。】
石室頂上一小點垂掛了許久的水滴,伴隨着啪嗒一聲,滴在了劉洋身前桌案上,石頭桌上燈火火苗輕輕地晃了晃。
對面的厚重石門,伴隨着一聲沉悶的聲響緩緩推開。門外的火光,順着越來越大的門縫撲了進來。
光柱在地上延伸,一直蔓延到了劉洋的石案前。陳善也從門外進來,踏着地上一條直線的火光,走向了劉洋。
他才進門,石門再次關上,石室之中又只剩下了孤燈一盞,昏暗了起來。
“教主。”有點睡意朦朧的陳善揉了揉眼,來到了石案前,站定在了劉洋對面,趕忙打起精神行禮道:“你有什麼吩咐?”。
“近來一段時日裡,木青冥一直在大費周章,讓飛賊盜取了一顆寶珠之事,你知道嗎?”劉洋問着這話,那閒不住的手,順手拿起了桌上一支竹木雕刻的杯子,在手中緩緩轉動把玩着。
對面的陳善點頭一下,道:“這事聽你前日給我提起過了。”。
陳善確實也知道此事,而且也和劉洋一樣多疑。覺得木青冥這樣的遮遮掩掩,另可多費些勁兒,也絕不親自動手的舉動,這絕不是什麼迷惑他們長生道的***。
反而是木青冥的這些一舉一動,在陳善和劉洋看來,都是不願意驚動他們長生道的密謀。
只是陳善不知道,劉洋忽然把他從被窩裡拽出來,又提起這件不是他負責的事,是何用意?眼中不知不覺間,泛起了一絲絲困惑。眉頭也不由得,慢慢皺了起來。
“我今日見到那珠子了,其中不但蘊含着水之靈氣,還能自主吸收靠近的水之靈,以此來保持珠子裡的水之靈氣源源不絕。”嗯了一聲的劉洋,鎖起了眉頭,思索着道:“可我卻不知道木青冥,大費周章和錢財,盜用這麼一顆寶珠是要做什麼?”。
說話之間,劉洋眼中也再起困惑。又不由得思索暗忖着,木青冥此舉的最終目的。
“可我們得對木青冥等城中的鎖龍人,都要知根知底啊。”片刻過後,劉洋頓了頓聲,又對陳善說到:“我得弄清楚,知道了這珠子的來歷才行;這事情你去辦,你辦事我放心些。”。
陳善見劉洋這麼肯定他的能力,也信得過他,於是沒有多說什麼,先應了下來後,才思索着若有所思地道:“既然這珠子是從官渡拿來的,那得去官渡那邊開始查。”。
“不管你怎麼查,儘快把這事給查清楚了。”劉洋放下了竹木茶杯,舒展開了眉頭,道:“只要查清楚這珠子的來歷就行;但這事情,也別外泄了。”。
不過劉洋也贊同陳善的計劃;既然這個珠子,在官渡藏匿了數百年,那要查它的來歷,還真的繞不開官渡這個鎮子。
源頭,還得從官渡這裡查起。
陳善點頭着又應了一聲。
“去辦吧。”劉洋隨之就打發了那陳善出去。
待到陳善走後,這劉洋還是沒有什麼睡意,起身到身後的書架裡,翻找起各式各樣的書卷典籍去了......
木青冥幫着墨寒和皎雲,給兩個孩子洗洗澡後,讓墨寒和皎雲各代一個孩子,回房睡覺去了。
他自己倒是沒有什麼睡意,就在木家小院的院子天井裡溜達了一圈,忽然站定後腳下生風,一躍而起。
轉瞬後離地數丈的木青冥,穩穩地落在了正屋屋頂上,坐到那正屋屋脊的正中處去。
弟子和其他的鎖龍人們,在院裡的都各自回房去了,小院裡空蕩蕩的,也沒有什麼好看的。
他又不想回去哄孩子睡覺,覺得那太無聊了,索性自己在屋頂上坐一坐。
滿天繁星下,木青冥呆坐在屋頂上,不知道想着什麼。
沙臘巷飛旋不息的陰風,被籠罩着小院的結界,擋在了外面。風聲也被擋在了小院外邊,飄不進來。
夜深人靜,屋頂上也不怎麼陰冷,只是微寒。呆呆的坐在屋脊上的木青冥時而皺了皺眉,時而又舒展開眉頭。
時而又環視四周。
來此住了這麼一些年的木青冥,對家的周邊當然是一清二楚。只是在這屋頂上看向四周,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他發現居高臨下這麼一看,就在大院正門對面,他人家的紅磚屋牆不再那麼高。院落後面,已經荒廢的打穀場和畜棚,也有些寬廣了。
至於院子兩旁已經房倒屋塌的荒敗院落,倒是還是原來的樣子,滿地都是碎瓦破磚,散落在雜草和野生的灌木之間。
蜿蜒延伸的狹小巷子,也從木青冥眼前而過,巷子裡的每一寸地形,現在木青冥都看得一清二楚。
那些走在巷子裡的遊魂野鬼,也映入了木青冥的眼中。
木青冥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左瞧右看各沒夠。
“怎麼還上房了,打算揭瓦啊?”許久之後,把孩子哄睡着的墨寒,一個閃身,來到了木青冥身邊,穩穩地站在了不過半個巴掌寬的屋脊上,笑問木青冥,道:“還是打算拆房子啊?”。
“百年前我就都不做這麼幼稚的事了,可能嗎?”木青冥隨口一答,收回了目光,看向了自己腳邊鋪成魚鱗一般的白瓦片片。
還別說,兩百多年前的木青冥還真的喜歡上房揭瓦,也還真的拆過老家的房子。只是一時興起,只爲了研究研究,這瓦片下的榫卯機構像什麼。
不過之後木青冥還就沒有做過這種事情了。
“不拆就好,拆了我們一大家子人真的一時半會,沒地方住了。”墨寒佯裝出鬆了一口氣的樣子,輕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明兒個,你給我買點棉花回來吧。”不一會兒後 ,墨寒又掰着手指頭細數着棉花的要求,道:“一定要那種色澤較爲柔和潔白的,黑的我們可不要啊。還要彈性極好,摸上去不粗糙的啊。”。
木青冥不由分說就應了一聲,是有些敷衍,但也記下了此事。不過很快又問到:“你要棉花做什麼?”。
“給我們大兒子,給我們親兒子點衣衫唄。”墨寒想坐,卻沒有坐下,繼續站在屋脊上,道:“這眼瞧着就要入冬了,不得給這兩小子做點冬衣啊。”。
天地間,已有點點霜氣,悄然降臨。哪怕木家小院有結界籠罩,也和外面一樣,在悄無聲息的緩緩降溫。
從此以後,早晚要變天了,變得越來越冷。
“好。”木青冥沒有再敷衍,應聲後記下。
這時,院中人影一閃,妙天憑空顯現,帶起一陣清風,吹動了身邊不遠處的異草和灌木。
妙天四下環顧,察覺到了木青冥的氣息就在對面屋頂上,又一躍而起,騰空到了屋脊上,站到了木青冥身邊:“怎麼?少爺今晚這麼有興致,都上屋頂看月亮了啊。”。
“不是初一不是十五的,能有什麼月亮看啊。”木青冥懶得跟妙天打趣,開門見山的問到:“是不是飛賊們已經把假珠子仿造出來了?”。
木青冥預料到,飛賊肯定能把珠子仿造,問得非常隨意。
“是啊,這些飛賊和張曉生說的一樣,能耐可還真的不小。”妙天坐下,給木青冥興致勃勃的說到:“仿造的珠子和真的那顆假珠子,除了用材不對,沒有加持符篆和封印之外,其他的都一模一樣的。這夥人,也是有些本事的手藝人呢。”。
木青冥沒有打岔,默默地聽着妙天繼續說到:“就連大小和光澤,還有弧度都一模一樣的。在光芒下,也會泛起七彩光芒。”。
說到此的妙天覺得有些口渴了,一個閃身離開了屋頂,風一樣的飛入了廚房之中喝水去了。
不一會兒後,妙天又折身走出廚房,但木青冥和墨寒已經從屋頂下來,去了正屋,妙天就也去了正屋。
“長生道也沒有閒着吧。”妙筆一隻腳才跨過門檻,已經坐在了正屋裡的木青冥就緩緩問到。
木青冥從知道長生道的監視者,跟着妙天啊弘他們去找尋飛賊的那時候開始,就隱約已經料到了自己的這個計劃,必定會把長生道大部分注意力,都吸引過去的。
但這一切都是他的真實目的。
“還真是。”妙天也在正屋的圓桌旁坐下後,樂道:“和少爺你之前猜測推斷的一樣,長生道還真把一個監視者給派去了。就爲了盯着那些飛賊的一舉一動。”。
只是看了看緊閉着的臥房門,知道小少爺睡了,妙天的聲音也不大了,儘量壓低了不少。
不過那喜悅之色,卻清清楚楚的露在臉上。
說起來,除了喜悅之外,妙天還有些揚眉吐氣的得意和驕傲。
之前他們無論做什麼事情,總有那麼一兩步,讓長生道走在他們的前面,甚至有時候長生道還能反過來,讓鎖龍人處處掣肘,受制於長生道。
唯有如今,鎖龍人的每一步行動,都已經走在了長生道之前。長生道不可能,也不能再掣肘鎖龍人了。
想到這些,妙天就覺得提氣。
“要我說,跟這些邪人就得硬碰硬,不然他們覺得你好欺負。”緊接着,妙天又道:“不如殺上西山,搗毀了他們最後的據點,再殺了他們山中所有教徒,那才痛苦。”。
木青冥默默地聽他說完,才緩緩地反問道:“且不說我還不能確定,長生道在城中還有多少教徒,該如何處理?就說你這個計劃,萬一對方破釜沉舟,背水一戰,再給你來個狗急跳牆,這城中內外如此之多的百姓,你覺得會死多少?”。
木青冥轉頭,看向了還得意洋洋的妙天,頓了頓聲,又問到:“一百?一千?還是一萬?”。
妙天猛然一愣,忽然從得意中清醒了過來。
是的,城中百姓無任何修爲,身體靈魂皆爲凡胎,受不住任何邪術的打擊。
一旦長生道狗急跳牆,在城中隨意濫殺無辜,那鎖龍人也將是千古罪人。
“我們的聲譽不能被玷污,城中的百姓,也不能無辜枉死。”木青冥叮囑了妙天一句,道:“還是按我的計劃來,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對長生道打草驚蛇。我要除惡必盡,一舉消滅這個邪教。”。
“一切全憑少爺吩咐。”妙天騰地一下站起身來,躬身行禮,畢恭畢敬的說到:“方纔是妙天太得意了,還請少爺見諒。”。
妙天不再得意,頓覺木青冥說的沒錯,鎖龍人的聲譽也好,城中的百姓也罷,都得兩全。雖然這樣會讓簡單的事情變得複雜,但鎖龍人還是得迎難而上。
自古以來,無論是在夏朝的廟堂之上,還是在民間山野隱居的這幾千年,鎖龍人一直都在降妖除魔,但不曾因此不顧及他人性命。
濁胎們自己爭鬥,改朝換代,戰亂頻發等等死傷無數百姓,他們鎖龍人管不着。但他們鎖龍人也絕不爲自己除魔的事,讓無辜百姓枉死。
否則的話,木青冥在魔氣轉化,不再受到戾氣纏身,魔性困擾之時,早已對長生道大開殺戒了。
“坐下說話,不用這麼拘謹。”木青冥笑了笑,讓妙天坐下:“按計劃,妙筆和啊弘幾日後,回去取珠子,你也在當夜按計劃趕往戚府。當年我大費周章,好不容易接近了戚高,保他一家性命是因爲他和夫人無辜,但也因爲他那宅子,對我們的計劃至關重要,此事可一點也馬虎不得啊。”。
妙天立刻點頭,毫不猶豫地道:“好,我準備準備,到時候一定按計劃行動。”。
話音落地,妙天又皺了皺眉,擔憂的道:“今日,長生道去了珠子上西山,劉洋必定多疑這珠子的用途,說不定會查這珠子的來歷,少爺,是不是早做些準備,別讓他們查到什麼?”。
木青冥聽了這些話,倒是不以爲然,又笑了笑,道:“他劉洋沒這本事,查了也是白查。當年,就算知道這珠子來歷的人,多數已經都死在了兩次清兵入滇的戰亂中了。一次是吳三桂帶着清兵自己來的,一次是吳三桂揭竿而起,把清兵引來的。活着的,知道這珠子來歷的,只有我父母和我。你大可不必擔心這事,讓他長生道這事情上,去折騰吧。”。
木青冥這一番話,無疑是給了妙天一顆定心丸,那妙天也不再擔心此事,憂慮消散無蹤。
“你們行動之日,我和墨寒會帶着弟子前去看戲。”頓了頓聲,木青冥又緩緩說到。
木青冥接下來又要做什麼?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