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然,你不吃不喝怎麼行呢?”喬五娘端着飯,送到落然面前。
“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落然問她,一把把飯碗扔到了地上。
“我……”喬五娘說不話來。
“我來說。”清秀少年走進來。
“小軒哥哥,不要說。”喬五娘拉住他。
他認真地說:“小阡從一開始就在保護你,她是你的姐姐,你痛苦,她更痛苦,從一開始,這個陰謀裡,你的刁彥玉纔是主謀,他要利用你,去要挾公子翼,小阡假意和他們合作,才保證了你的安全……”
“你是我姐姐?”落然問她。
“你是喬府的大小姐,我只是……是個淪落紅塵的女子,我哪裡配得上當你的姐姐?”喬五娘眼泛淚光。
“你叫小阡?你是阡然姐姐?”落然問她。
“我……”喬五娘背過身去,不敢再看落然的眼睛。
“你是阡然姐姐!那這些年你都到哪裡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我以爲你死了!我以爲我再也見不到你了!……”落然抱住喬五娘。
喬五娘也一樣緊緊抱住落然,淚流下,她念着她的名字,她叫她:“落然,落然……”
清秀少年微笑着退出房間,喃喃道:“小阡,你終於找到家了。”
站在刁彥玉的墓前,想着他的笑容。
“喬姑娘。”白鬚道人踱到她身後。
“道長。”落然道。
“三年不見,喬姑娘別來無恙。”道人撫須笑道。
“三年前那日,道長曾來爲落然指點迷津,今日,也請道長指點一下落然。”落然道。
“天邊那道彩虹,無法忘懷曾經的天空。回憶幾時能窮?上蒼讓我們今世再重。那年春天,冰雪消融。彌補傷痛?還是想攬入懷中?何去何從?經年太匆匆。寂寞深院冷宮,風捲碧色梧桐。相思折磨,烈日炎炎酷暑。一望山色蔥蘢。”道人輕輕唱了首歌,問道:“這首歌,喬姑娘可還記得?”
“記得。”落然答:“那日,道長教我唱過這首歌。”
“其實,這首歌,還有下闋。”道人道:“今日,貧道便唱給姑娘聽。”
“有勞道長。”
“生死舉手之中,偏要與命爭寵!劍指蒼穹,論英雄。愛不在平庸,博美人情意濃。手足廝殺,血濺江山萬里紅。贏了天下,你卻無影無蹤。心落空。夢裡絕世花樣容。《關山月》,思念如潮涌;《鳳求凰》,愛意曲音伊人懂;《長門怨》,只求榮辱與共。後宮三千,守寒窗,盼歸鴻。殿外已入冬。雪掛霧凇,山高路迥。我愛你,風雨過後才懂。我愛你,攜手山河一統。我愛你,碧落黃泉情有獨鍾。天邊那道彩虹,無法忘懷曾經的天空。回憶幾時能窮?上蒼讓我們今世再重。”一曲歌畢,道人笑顏盈盈地等着落然反應。
“道長唱的可是……落然的命數?”落然問。
“姑娘想不出嗎?”道人問。
“落然一直以爲,我命由我不由天。”落然道。
“二十五年前,喬公子曾問我,他的命是什麼?我說,他命中註定有六個女兒。他不信,我說,自古重男輕女,但他這六個女兒卻未必不如男。他還是不信,他說如果只是一羣丫頭,又能成何氣候?我當時給他念了首詩,我說,這六個女兒卻還會有些坎坷。他問我,如何才能破劫?我說,聽天由命。他再問,我告訴他,那就給他的幾個女兒一人一把長命鎖吧,自己心安便好了。”他說的“喬公子”應當是落然的父親喬水。
“原來這鎖,是道長指點父親的。”落然若有所思地看着手裡的銀鎖。
“我看姑娘在糾結些什麼,才趕來指點一二,許是你我有緣罷。”
“多謝道長。”落然笑道:“落然已經懂了。”
“飲盡百川水,逍遙天地間,人生數百載,究竟誰是誰的羈絆?”道人乘風離去。
“道長的話,落然記下了。”
回到冉沁坊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落然前腳剛剛踏入大門,隨後就跟進了一批人馬。
落然認得爲首的那位女子,在地牢中,那個女子說過,她叫尹韻竹。
幾日之後要成爲皇后的那個人,幾日之後便是胤哲妻子的那個人。
“喬落然,沒想到,你還活着。”尹韻竹冷笑道。
“尹宮主蒞臨,五娘有失遠迎,真是失敬,失敬。”喬五娘走了出來,有意無意地擋在了落然前面。
“我從一開始就輕信了你的話,我才知道,你的名字是——喬阡然。”尹韻竹冷笑道。
“沒錯。”喬五娘笑道:“我的確叫喬阡然。”
“你把喬落然交給我,之前的一切,我都不會計較。”尹韻竹道。
“哈哈哈……”喬五娘大笑了幾聲。
“你笑什麼?”尹韻竹問。
“我笑你太愚蠢了。”喬五娘目光如電,出手更快,一把寒星撒出。
尹韻竹自然輕巧躲過。
落然好聽的聲音打斷她們:“尹韻竹,這是我和你之間的事,我不希望牽扯到別人。”
“這可就由不得你了。”尹韻竹一使眼色,她手下的人都向落然攻擊去。
“宮主,手下留情。”清秀少年厲聲道。
“電,你終於出來了。”尹韻竹得意地笑了:“我聽說你要和這個女人在一起,可是真的?”她指着喬五娘。
“尹韻竹,我說了,這是我和你之間的事,不關楚大哥的事。”落然冷聲道。
“電,我命你,殺了喬阡然和喬落然!”尹韻竹對清秀少年命令道。
“楚離軒。”喬五娘深情地看着清秀少年。
少年微微一笑,道:“不要怕,我會陪你一起。”
明劍暗器。
喬五娘還要保護落然,顯然有些力不從心。
眼見着那一劍,要刺中喬五娘,那少年擋在她前面,血液從他身體裡淌出來,喬五娘忙扶住他下落的身體,右手又撒出幾點寒星,正中尹韻竹,她叫他:“小軒哥哥,小軒哥哥……”
又有大批的軍隊趕入,流櫻宮的人很快就被制住。
胤哲,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