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商人?八(4)
打通陳小玉的手機,他先問她睡了沒有,吃飯了沒有,然後才委婉地說派出所的人已經把林健抓了起來,怎麼處理,要聽他的意見,可以完全按他的意思來處理。陳小玉那邊沒一點聲音,他猜不透此時她是什麼表情。陸二祿說,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半天,陳小玉問是不是報了案。陸二祿想讓陳小玉清楚,他陸二祿在地方上也是有勢力的,至少也是一個惹不起的老闆,但又不能說是他報了案,這樣也肚量太小了。陸二祿說,是老四給派出所的一個朋友打了個電話,派出所的朋友便當了真,然後去醫院取了證,也抓了人。
等半天陳小玉那邊沒有一點聲音,陸二祿只好再次問她怎麼辦。突然陳小玉帶了哭音說,怎麼辦是你們的事,我和他已經沒有了關係。說完,陳小玉掛斷了手機。
明顯地感覺出陳小玉不滿意,明顯地感覺出陳小玉對那小子還有感情。一股強烈的嫉妒不由得涌上陸二祿的心頭。但更明顯的是,如果報復傷害了那小子,就會徹底失去陳小玉。
平靜了再想,陸二祿又覺得陳小玉的心情可以理解。換了誰,不管有沒有感情,她都會這麼做,都不願意沒完沒了再挑事端。因爲這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陸二祿決定明天一早就讓老四去派出所找孫向陽,只要林健寫個保證書,保證再不找他和陳小玉的麻煩,就把他放了。能把他抓進來,就已經證明咱們有實力有門路不是好惹的,再把他放了,更證明咱們神通廣大,證明他就在咱們手裡捏着,想抓就抓,想放就放。林健不是傻子,他相信他會明白陸二祿的厲害。
再爲陳小玉想想,陸二祿的心立即又軟了。陳小玉畢竟是個弱女子,遇到這麼大的事情,這麼大的事壓在一個弱女子的身上,她是否能夠挺得住,是否能夠想得開。她現在在想什麼,現在在幹什麼,會不會痛不欲生。他決定天黑就去她那裡,一方面陪伴陪伴她,另一方面向她解釋清楚,也告訴她這樣做的目的和原因。如果可能,就和她住到一起;如果不可能,他也讓她理解他,相信他,更愛他。
母親過來問陸二祿吃不吃飯。陸二祿確實餓了,但他知道,臉上傷口的疼痛不可能吃乾硬的東西。只能喝點牛奶一類的東西。他想回去喝,纔想起春枝一早就在家哭鬧。他想看看她現在怎麼樣了。
春枝一動不動在牀上躺着。見他進來,急忙坐起。一聲不響地進了廚房,然後又出來,問他想吃點什麼。他不回答。她想一想說,你臉疼,是不是不能吃乾的,要不要我給你出去買點牛奶來喝。
陸二祿一下被感動得鼻子發酸。面對哭腫了眼的妻子,陸二祿心裡又不由得一陣自責,覺得自己真不是東西,狠心無情。同時也覺得還是老夫老妻好,忠誠,專一,知心。看一眼,就知道他不能吃乾的。這樣的知心連母親也做不到。陸二祿一時不知該說什麼,該怎麼辦。他只好默默地坐在牀上。
但不離婚是不可能的。唯一的辦法就是要一張離婚證,然後說服小玉,讓春枝繼續住在這個院子裡,他仍然像從前一樣,把她照顧好。這樣一想,陸二祿的心情一下好了許多。
喝過牛奶,陸二祿正不知要不要繼續留在家裡時,老四無聲地進來了。老四說二兵回來了,就在她母親的家裡。陸二祿急忙問錢有沒有了。老四說,他說一分都沒有了,都拿去賭輸了。
這還了得!陸二祿問老四爲什麼不把他帶回來。然後要老四快去把他弄回來,如果他不把錢吐出來,就不放他回去。
老四要出門時,陸二祿又覺得老四一個人去勢單力薄,他要老四把大哥也叫上一塊去。陸二祿說,如果他不還錢,千萬不要讓他再跑了,一定要把他帶回來,然後我們看情況再想辦法。
過了兩個多小時,老大老四就把二兵帶了回來。
面對陸二祿,二兵仍然就那一句話:錢在廣州賭博輸完了。
賭博有可能將錢輸完,但二兵絕不是傻瓜,那麼多錢,怎麼可能全輸完。陸二祿知道二兵是不想拿出這筆錢。這絕對不行,畢竟是那麼大一筆錢,堆在一起都有半牀。陸二祿怒從心起,說,你不要以爲我們是親戚,我就不會把你怎麼樣,你錯了,親兄弟我都是明算賬,在金錢面前,我從來都是六親不認。欠錢有欠錢的規矩,你看吧,我欠了人家幾萬塊錢,遲還了幾天,就被人家捅了一刀,差點把整個嘴割掉。你欠十幾萬不還,但你沒長十幾個嘴,一萬剁你一根指頭,你不會覺得吃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