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在劉帥看來黃思源都是個內斂甚至有點兒唯唯諾諾的人,他幾次當面譏諷和責斥,黃思源都沒有太大的迴應,這次黃思源竟然跟他對罵起來,這不免讓他感到驚訝也產生了幾分疑惑。
見劉帥用眼角餘光瞄向了我,好像是在觀察我有沒有什麼異樣,我馬上臉一沉衝黃思源呵斥道:“小源子,你這是幹啥,咋跟劉哥說話呢,給我馬上出去!”
“我今天也把話挑明瞭,以後這和榮街有他沒我有我沒他,要不是他來了以後擱那兒裡挑外撅的,我也不至於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整的我裡外不是人,他他媽在那充大個,我不服!”黃思源十分憤恨的發泄道,都讓我有點兒覺得他是在說自己的心裡話了。
“苑意,你看他這模樣,活脫脫就是個小人,也難怪畢竟跟孟飛羅帥他們混過,德行改不了啦!”劉帥不屑的說道,還有意提及了黃思源過去的事情,他了解我對長樂街的醜惡和對厭惡,似乎想以此勾起我內心的反感來。
“小源子,你夠了吧,就當是給我個面子還不行襖?”我面露不悅的轉向黃思源道,他卻怒衝衝的一揮手說:“面子,你們啥時候給我面子了,一個個對我橫挑眉毛豎挑眼,我該你們還是欠你們的,今兒誰說話也不好使,要不就他滾蛋,要不就我走!”
“我憑啥滾蛋啊,你算幹啥的,你別忘了,苑意是我的好哥們,你終究不過是長樂街的叛徒!”劉帥撇着嘴說,黃思源一聽這話破口大罵着作勢就要動手,我見狀猛地一把推在了他胸口上,在黃思源向後倒退還沒站穩時怒喝道:“我看該他媽滾的就是你,你不是不給我面子嘛,你牛逼,我管不了你,你走吧,再也別擱這兒呆着了!”
“好,這話是你說的,你別後悔!劉帥,你也不用得意,咱走着瞧!”黃思源說着就氣鼓鼓的走了,我佯作氣惱的順手摔碎了一個杯子,然後對劉帥說:“你看這都不像話成啥樣了,對他越好他越放肆,難怪你說,長樂街出來的真沒他媽好貨!”
“你也別生氣,終究不是一起到現在的老哥們,不是一條心很正常。”劉帥這時倒心平氣和的勸起了我,我也順勢點頭道:“你這話我愛聽,啥也比不上咱們的交情啊,算啦,不管他,沒他小源子別人還不活了咋地,有劉哥你幫着我,我誰也用不着!”
說完話我就又拉着劉帥喝了起來,直到喝得我倆都有些暈頭轉向了,劉帥那邊兒的人來找他離開,他纔在其他人的攙扶下晃晃悠悠的跟我道別上車走了,我則叼着煙站在門裡,漠然的看着陳澤和李巖將大門緩緩關閉。
“這下你能確定他到底是哪頭的了吧?”這時候黃思源忽然走到我身後緩緩地說,“從始至終他都是在故意分化咱倆,他分明知道我對他有戒心,覺得我是個障礙必須要搞掉,如果他真是一心一意地爲你想,他也不可能說出那種話幹出這種事兒來!”
“是啊……”我輕輕點了下頭,卻無奈的嘆了口氣,其實我也早就明白劉帥之所以對黃思源這個態度,很大程度上是要在我面前故意那麼做,或許他這不能算是挑撥離間,而更像是藉着黃思源有些尷尬和複雜的身份有意貶低,取得在我們之中的重要地位的同時也把正在逐漸成爲我身邊核心成員的黃思源打壓下去,以便讓我更加倚重他。
一開始我對劉帥這種做法就有所察覺,但介於我們所謂的合作關係和我一心要拉他入夥就沒有點破,只是睜一眼閉一眼地任由他針對黃思源,畢竟黃思源這小子確實幾次對我的頂撞也確實讓我很不爽,有劉帥這種人出來收拾他倒也是好事兒,讓手下之間爭風來互相制約這可是從老爸那兒學來的伎倆,事實證明黃思源的確更爲發奮起來,劉帥也不遺餘力的幹着活兒。
只不過老爸那一套是用在真正的手下身上,而事實上劉帥還不是我的手下,而且直到現在他也沒有要接受我籠絡的跡象,甚至仍然還挺堅決的爲馬爲山效忠,在經過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之後,我對他的信心和耐心終於開始流失了……
忽然我又想起件事兒來,轉過頭很好奇的問黃思源:“吳宇航那電話是不是也是你安排的啊,他他媽膽兒可真不小,居然在電話裡罵我!”
“這你可冤枉我了,不是我!”黃思源否認道,我聽後更詫異了便自言自語道:“那是咋回事兒呢,難道他也信了啥傳言,認爲我是在玩婉汀所以纔來找我茬的?”
“這我也不清楚……”黃思源搖搖頭道:“不過,這倒是個契機,反正你也借坡下驢把婉汀交給了黃臺那邊兒,只要大航二航能把婉汀給盯住諒他馬爲山也不敢輕舉妄動,憑他的能耐要是爲個小丫蛋既得罪咱們向西街又得罪黃臺,那他可就是傻逼了,把婉汀從這事兒裡給摘出去,你也能放心了吧!”
“放個屁心,婉汀到現在還不理我呢!”我鬱悶的說然後瞧了他眼問,“你也是的,就這兩天了,爲啥非要現在跟他翻臉,那麼沉不住氣不是你性格啊!”
黃思源聞聽輕笑了下道:“我這可是在幫你,太子爺!我敢打賭最後你還是下狠不下心,既然你顧及情義那這壞人就讓我當,不然我看他也不爽,咱就用他和小尹對付你的招兒對付他,也讓他來個有苦說不出!”
“你想咋辦?”我忙問道,他則很嚴肅看着我說:“先別管咋辦,首先你得同意咱們動手,不然啥都是白扯!”
動手……我還真遲疑起來,黃思源見狀繼續說:“別擔心,在外人看這不過是我跟他的私人恩怨,一切由我出頭,等你真翻臉那天,就像你說的婉汀都放假了,就更沒有後顧之憂了!”
“私人恩怨?”我有些不解的看了看他,他則將早就準備好的計劃跟我說了一遍,在經過一番思想鬥爭之後終於點頭道:“好吧,那暫時就交給你了,你可別玩陷了襖!”
“放心,你就再當你那有情有義的好人幾天吧,也算再給劉帥個機會……”黃思源說完就轉身走開了,我用力拍了拍有些發昏的頭,坐在一邊兒又望着手機發起呆來。
第二天黃思源就不在歌廳呆着,而是跑到小峰的地盤那邊兒跟小東他們留在了一起,看上去就好像是因爲昨晚的爭執負氣離開了一般,我二話沒說就直接找到已經得知這一情況的劉帥,表示從今以後要由他來幫我管賬,這絕對是不可能一般人做的差事,連劉帥聽後都有幾分望而卻步的感覺,但我對他的這份“信任”卻着實讓他覺得我現在最依仗的人就是他了。
晚上我拉着劉帥又讓他身邊的雞老大雞老二弄了幾個丫頭,一羣人吵吵鬧鬧的沿着和榮街去飯店吃飯,引來附近不少人注意的同時也好像是對劉帥這幫人的某種承認,他們終於可以藉着我的名號在這條街上光明正大的出入了。
面對這樣的境遇,劉帥也難掩內心的激動不禁喜上眉梢,一晚上不光是喝酒還是說話都特別多,就像完成了大功一件似的,對我的防備和警惕也重新放鬆了下來。
玩樂之中我擡頭看了眼時鐘,發現已經過了十二點,天亮之後就是婉汀她們考試的最後一天,緊接着也正是黃思源計劃要動手的時刻,看着身邊喜不自禁的劉帥,心裡忽然有種說不出的複雜滋味。
由於喝得比較盡興劉帥幾個人便留在了和榮街過夜,等醒來時都已經是轉過天的中午了,我馬上不由分說就拽着劉帥去陪我吃早飯,儘管還在宿醉的劉帥有些無奈,但他覺得我這種表現更多是因爲現在離不開他了便也沒有拒絕。
坐在小餐館裡吃着面,我倆不住打着昨晚的酒嗝然後互相對視下笑了起來,那感覺就好像還是過去一樣,但就在劉帥正享受着現在這種待遇之時,我卻不時瞄着時間。
這時候陳浩然突然帶着一幫和榮街這片的小痞子走了進來,領着那幫小痞子跟我打過招呼後就直接開口問我道:“意哥,小源子是咋回事兒,我怎麼聽說他被你給氣走了?”
“我啥時候氣他了,是他氣我好不!”我不耐煩道,陳浩然卻提高聲音說:“那你不會跟他好好地襖?”
“你給他出頭來了襖?”我對陳浩然質問道,劉帥也知道陳浩然的驕縱同時也聽我提過我對縱容的原因,見陳浩然跟我對峙起來他就想以老大哥的身份壓一下場也好幫我找個臺階便開口道:“浩然,咋跟你意哥說話呢,你意哥對你就夠意思了,你難道還要爲小源子跟你意哥翻臉襖?”
“我就是要給小源子出頭,誰不知道我跟他最好,你熊他就是熊我!”陳浩然大言不慚道,劉帥還想板起臉幫我教育他,可陳浩然眼睛一瞪順手操起桌子上的茶壺照着劉帥的頭就砸了過去。
啪嚓一聲,茶壺砸得四分五裂,血從劉帥的頭頂一下就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