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清楚,這些混混是迫於形勢纔不得不爲自商量好之後一起來找我認錯,對他們而言我就是毛孩子,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睚眥必報的收拾他們,但又介於我是個毛孩子,他們也纔敢當我的面兒上演了這麼一出“苦肉計”,要說這幫傢伙真心知錯和悔改,那佔得分量實在是太少了。
不過,即便如此他們的這種行爲還是給了我一個收攏人心的機會,在如此亂局之下,只有把向西街剩下的這些人牢牢綁在一起才能度過難關,堅持到老爸醒來的那一刻,但如何在做到這一點的同時還要恩威並施我還得好好思量一番,好在李濤和鄭輝都在,他們倒是能讓我更有底氣的做一些事情。
飯店裡的氣氛變得凝重了起來,沒有人再敢多說話,即便是陳浩然現在也只是看向我只等着我該如何處理這件事情,連跪在地上的那三個人沉重的呼吸聲我都幾乎能聽得很清楚,我已經感覺到,他們在緊張的同時似乎也帶着幾分僥倖的心理,畢竟他們面對的人不是老爸而是我,在他們眼裡我現在可是個“深明大義”的愣小子,既然我都已經很仗義地承擔了過錯,那我再很灑脫地原諒他們的過錯也是很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見我還默默地坐在那兒看着地上那三個人,倒是站着的幾個混混裡有人耐不住性子了,其中一個老混混清了清嗓子勸解似的說:“太子,還是你明白事理,不跟他們斤斤計較,天宇哥教導有方啊!既然這樣,那他們是不是可以……”
“不急!”我一擺手道,那個老混混見狀怔了下有些驚訝的看着我說:“那太子,你是啥意思啊?”
“我得想想……”我故作爲難地說,好像很難下一個決斷一般的緊鎖着眉頭,跪在地上的一個混混聞聽馬上擡起頭對我說:“太子,你放心吧,我發誓以後再也不跟外人扯了,哪怕是一丁點兒心思也都不會動了!咱們剛被抓了那麼多兄弟,現在正是需要人的時候,我以後多出力就是了……”
“是啊!”一個站着的老混混也插言道:“不管咋說,咱們這些人才是向西街的老人,動起真格的還得指望大夥兒,就給他們一次機會吧!”
見這些混混聯起手來向我求情,鄭輝就想開口說話,但李濤卻拉住了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作爲一個外人這種事情最好不要插手,鄭輝遲疑了一下才無奈的退了回去,但還是低聲對我說:“太子,你可得考慮好啊……”
現在明擺着,這幾個人是想以向西街缺兵少將爲由迫使我不去深究原委,一旦我要是有什麼異議,難保這些人會爲了自身的打算而做出一些事情來,所以在這種懇請之中倒還參雜着些許威脅的意味,畢竟這件事情上所有人都有錯,仗着法不責衆,他們這些人也確實有點兒底氣跟我這般交涉。
不過,混混就是混混,永遠只考慮眼前的問題,我自然不可能跟他們一樣對待事物,對於該如何處理這些人,我心裡漸漸已經有了主張,看來我必須要給予一些人適當的警示了。
既然大家夥兒都在這件事情裡扮演了不太光彩的角色,又都很想把責任撇清,甚至是希望我無視,那我倒不如抓個典型以儆效尤,不過這個典型該怎麼揪出來可不能讓我動手,得要他們自己“推舉”才行。
幾個老混混還在七嘴八舌着,我擡起胳膊做了個打住的手勢,然後用略顯怨憤的目光看着跪在地上的三個人問:“我想知道一下,這事兒到底是誰挑的頭?”
“當然是向東街那小子了,就是耗子姘頭的表弟,他要是不來攪合哪有這事兒啊!”後面一個老混混馬上說道,我卻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用手指了指跪着的三個人,要他們明白我現在是在問這三個人,與他們幾個無關。
那個老混混見我這個樣子也自知有些討了沒趣,之後訕訕地把頭低了下去,其他幾個人也都打消了插嘴的念頭,紛紛把目光投向了跪在前面的三個人,等着他們給我一個答覆。
“別提向東街那個傻逼!”我冷聲道:“我就想知道,咱們向西街裡是誰先應了人家的,畢竟一個巴掌拍不響,總得有個前因後果吧?”
聽到我這話,三個人身子都微微動了動,沒等另外兩個人說話跪在中間的一個混混就馬上搶先高聲說:“是馬三,耗子想來咱們這邊兒挖人的消息就是他告訴咱們的,也是他給咱們引見的,不過他昨天也被抓走了!但太子你放心,只要他出來,我第一個收拾他,狠狠地給他個教訓,看他還敢不敢吃裡扒外!”
我明顯察覺到那兩個人還在遲疑,這個傢伙就已經開口指證了,反應未免太快了一些,也不知道是害怕受到責罰還是有其他原因,還沒等我細問,身後的李濤卻忽然冷笑着說:“沒想到,你都會搶答了襖?別人還沒說話呢,你倒速度啊!”
“我……我也是生氣……”那個混混有些緊張地答道,我轉頭看了李濤一眼,估計他也許已經看出了一些端倪,這個時候還真得有他幫忙才行,想罷我就衝他露出一個求助的眼神,暗示自己沒法處理眼下這棘手的問題。
李濤倒也爽快,明白了我的意思之後,面無表情地看向另外兩個混混說:“你們倆說,他剛纔那話是真的不?”
“啊,是……”倆人猶猶豫豫地答着,李濤聽後眼裡閃過一道寒光,向前兩步伸手就把中間那個混混給揪了起來,咬着牙狠狠地說:“我看這事兒就是你小子挑的頭吧,還他媽好意思賴別人!”
“冤枉啊,真不是我!”那個混混慌亂地解釋着,可李濤抓住他脖領的手卻越來越用力,讓他感覺有些呼吸費力,趕忙擡手去掰李濤的手,但卻怎麼也沒有掙脫開。
看着李濤做出這一行爲,後面幾個老混混紛紛圍攏過來,其中一個大聲阻攔道:“濤子,你這是幹啥?雖然說你是天宇哥的乾兒子,但這還是咱們向西街自己的事兒,你這樣是不是不合適啊?”
“合適不合適,不是你說了算也不是我說了算,該咋辦得聽小意的!”李濤厲聲說着,把那混混掐得滿臉漲紅雙手死命撲打着李濤的胳膊,那幾個老混混聞聽此言也全都看向了我,希望我能阻止李濤如此放肆的行徑。
可我卻只是冷眼看着李濤和那人,看似漫不經心地說:“這件事兒領頭的那個人是最可恨的,其他人肯定也是被那個人給忽悠了,所以我現在就想把領頭那個人找出來內部處理一下,也算是給我老爸一個交代,你們認爲這樣不合適嗎?”
“這個……”還想阻攔李濤的幾個老混混聽到這話也都愣了下來,本身他們就是來裝好人的,現在見到我一副“首惡必辦,協從不問”的架勢,這幾個人也不得不好好的權衡起利弊來。
儘管我此時根本不能百分百確定眼前這個混混就是那個挑頭的,同時也明白這種事兒完全就不是一個人的責任,但我也只能努力把滿腔怒火都通過眼神放在這一個人身上,對於其他人則是既往不咎了。
眼看那個混混被李濤掐得要上不來氣了,我才示意李濤鬆開他一些,李濤剛稍稍泄了點勁兒,那個傢伙就大口的喘了一番氣,在還想掙脫李濤的同時又對還跪在那兒的兩個混混聲嘶力竭地喊道:“你們倒他媽的吱聲啊,不是說好這事兒一起擔着嘛,你們要是這麼不夠意思,那就別怪我……”
話還沒說完,李濤就很和適宜地再次用力卡住了他的脖子讓他沒法再說下去,跪在地上那兩人聞聽自己的同伴要把大家都供出來,倆人這次反應可不慢,幾乎異口同聲地說:“太子,就是他攛掇大家的,咱們全都被他給忽悠了!”
我暗中冷笑,低頭看着這些在危急關頭只想着保住自身不知道團結的混混們,心裡忽然想,會不會有一天我也變得跟他們這些人一個樣呢?那會是多麼可悲的一件事啊!
那兩個混混還在極力撇清關係,另外那幾個老混混也都事不關己般地冷眼旁觀着,我想了想才一揚手大聲宣佈道:“我相信大家都是受了小人的攛掇,我也相信沒誰會主動想背叛我老爸,只要以後大家還能好好幹,我保證會跟我老爸把這事兒說明白,所有責任都是這人的,跟任何人無關,你們看呢?”
“太子,你放心,兄弟悶不敢有二心了,從今以後天宇哥不在,咱們就都聽你的,你的話就是天宇哥的話!”看着那混混被李濤掐得痛苦不堪,兩個混混起誓發願地向我表着忠心,其餘幾個老混混也都對我表示了支持,還聲稱要嚴懲那個“向西街的叛徒”。
看着那人滿是痛苦和驚恐的臉,我在瞬間的確動了惻隱之心,但很快這種感覺就消失了,冤枉也好、有錯也罷,我都必須狠下心對他執行“家法”,此時我也只能在心裡對這個倒黴的炮灰說聲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