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般“臨危不懼”的表現不光引來鄭輝等人的驚歎,同時也讓周圍一些目睹之前這一幕的旁觀者大爲震驚,可誰也不知道我心裡有多後怕,又有多麼爲難,不是我不想逃開自保而是我現在真的沒法那麼去做,這也讓我不禁聯想到了老爸,不知道每每他在這種境況下所表現出的淡定不驚之下會不會跟我有相似的感覺呢?
襲擊失手的金老大繼續躺在地上被陳浩然和鄭輝的幾個兄弟打着,咒罵的聲音也漸漸由強變弱,直到最後再也喊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只剩下了喘息和嚎叫,可對於意圖傷我的他,不管是陳浩然還是其他人都沒有任何憐憫的理由,尤其是陳浩然簡直恨不得要把這傢伙給打死才解恨。
“太子!”就在我冷眼觀瞧着金老大被圍毆的時候,忽然一個人匆匆跑了過來大喊一聲竟然就跪在了我前面,鄭輝趕忙警惕的擋住了我盯向來人。
我聞聲也看了過去,這才發現跪在那兒的正是那家網吧的老闆,不用多想就知道他肯定是來給金老大求情的,他對金老大那份出自長輩的真切關懷上次我就已經明顯感受到了,而且還曾讓我不禁頗有感觸的聯想到自己身上,如今見這麼個年紀不小的男人居然當衆下跪替一個朋友的兒子求情,本來就不是鐵石心腸的我還真是有幾分動容了……
陳浩然這時候也見到了這一幕,他深知我很可能會心軟,便暫時停止了對金老大的毆打捂着受傷的胸口怒不可遏地走過來大聲說道:“意哥,你可千萬別聽他那套啊,這個狗逼老金就是奔着要你命來的,你要是就這麼放過他那你的面子還往哪兒擱啊?要我說,就算不弄死他也得卸他一條胳膊下來,看他以後再牛逼一個試試!”
聽到陳浩然這麼說,那個網吧老闆更是連聲替金老大告饒起來,不停希望我手下留情不要爲難他這個侄子,還信誓旦旦地保證只要能放過金老大,他什麼條件都願意答應,那份情真意切還真不是隨口一說。
眼看街上還是亂哄哄的,我也清楚應該已經差不多了,見這個男人還在不斷求着情就差沒有給我磕頭了,我看了看頭破血流面目全非躺在那兒的金老大,然後轉臉盯着前面那家網吧冷聲問那男人:“你剛纔說啥條件都能答應是不?”
“是,是,只要太子能放大金這一回,你說啥是啥!”網吧老闆急忙應着,同時也發現了我眼睛在看他的這家網吧,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馬上說:“從今以後,我這家店就歸太子你們罩着了,想收多錢你說就是了,我肯定答應!”
“大叔,這街上多少家店呢,你看看現在的情況,遲早不還得全歸我們管嗎?到時候你沒準還得求着讓我罩呢!”我一撇嘴道,男人一聽有些愣神的看向我不明白或是不敢明白我究竟是什麼意思,我卻指了下身旁的鄭輝對他說:“不如你把你這網吧賣給我哥,然後拿着錢帶上他滾得越遠越好,永遠也別再讓我看見了!至於價錢,你自己掂對着辦,反正這整條街現在都是我說話算,我也不怕你反悔抵賴!”
聽到我這話,這個網吧老闆不免也錯愕的瞪大了眼睛,怎麼也沒想到我居然會提出這樣的條件,對他來說這家網吧很可能是他大半生的基業和心血,爲了一個朋友的兒子就要讓出來對於誰來說都不會是太情願的。
“崔叔,別答應他!”被按在地上的金老大有氣無力地說着,然後又咬着牙看向我罵道:“苑意,你他媽有本事就弄死我吧,要不然我肯定整死你和你爸……”
“還他媽窮逼呲!”正在擦拭着胸口血跡的陳浩然聞聽怒罵道:“你以爲咱們不敢弄死你呢襖!就算不整死你,也得把你給廢了,惹急我順便把他這網吧都給點了,傻逼!”
金老大還想還嘴,卻被一頓拍頭踹屁股給打得說不出話來了,網吧老闆見狀滿臉悲憤的閉了閉眼,終於用手狠狠拍了下大腿道:“好,太子,我答應你,明天咱就辦手續,我這破店兌給你們了!”
本來以爲他會知難而退,卻沒想到他竟真的爲了保住金老大而忍痛割愛,這讓我不由得對這個鮮族漢子產生了滿滿的敬佩之情,儘管對於他這份對情義的堅守我還是不能完全瞭解,但或許讓他帶着金老大離開這個地方也不爲是一個合適的結果。
儘管陳浩然和胡俊都還不想這麼輕易放過金老大,但我還是對鄭輝示意了下,鄭輝也沒有什麼意見便叫人放開了傷痕累累的金老大,網吧老闆趕忙上前連喊帶晃的把金老大這傢伙弄清醒了一些,然後又喊來店裡兩個膽子還算大的網管一同把金老大擡了回去。
“輝哥,我沒跟你商量就讓你買了個網吧,你不會不高興吧?”看着金老大被帶走,我儘量以玩笑的口吻對鄭輝問道,鄭輝倒也沒怎麼在意只是聳聳肩道:“看這架勢,別說是買了,就算白拿他沒準兒都會答應,真想不到這年頭還有這麼夠意思的人啊!”
“咋沒有呢,輝哥你不也是嘛,我相信如果他倆換成是咱倆,你也一樣會這麼幫我的……”我淡然的說着,卻讓鄭輝臉上露出些許慚愧的神情,他自己也明白在小朝鮮街一系列的事件裡他扮演的角色和起到的作用並不完全是傾向於我的,聽到我這般的比喻也讓他不得不心裡感覺有些異樣。
在鄭輝還有些愣神的時候,我卻面帶輕鬆地掏出了手機說了聲,“差不多了”便撥通了老穆的號碼,等老穆一接電話我馬上就說道:“穆叔,麻煩你帶人過來一趟唄,我這邊兒打得都要開鍋了,再不來可就出人命了襖!”
“我剛剛已經聽說了,一合計就又是你們搞的事兒,可當地管片的派出所一直不上報,我也不太愛管這閒事兒!”老穆語氣有些不悅的說道隨即又問,“你這時候找我是啥意思啊,你們不是從來都不願意讓咱們插手嘛!再說了,我是不是告訴過你別鬧事兒,你記不住咋地襖?”
“穆叔,你這可就是揣着明白裝糊塗了襖!”我笑道:“他們那些人要幹仗,我一個小逼崽子能管得了嗎?我現在找你就是想讓你幫我制止他們,你不是說要罩着我的嘛,那你就快來吧!”
“你個小兔崽子!”老穆在電話裡罵了句然後壓住火氣說,“等着吧,我馬上帶隊到!不過咱有言在先,如果事兒鬧大了,不管那邊兒的人我都抓,該收拾也肯定不留情,到時候你可別跟我廢話啊!”
“好啦,好啦,你快來就是了,我們這些無辜百姓還等你來抓壞人維持治安呢!”我仍然用玩笑的語氣邊走邊說,放下電話就很隨意的坐在了路旁一家小店外面的長椅上,嚇得這家店裡還在嚮往觀望的人馬上從門口退了回去,生怕麻煩會被我們又帶到他們這兒來。
看着店裡即便店門緊鎖着卻依然戰戰兢兢的幾個人,再想想剛纔那個網吧老闆,我忽然意識到,或許在這些人眼裡我即便不是洪水猛獸一般的人物,也肯定是帶來各種麻煩和災難的十足小惡棍了,落得這個印象我也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卻也只能茫然的坐在那兒抽着煙望向還處於一片混亂狀態的街道。
由於我已經通知了老穆來收尾,鄭輝也讓他幾個兄弟開始向金偉和其他人傳遞起了收手的信號,除了少部分還打得興起或是暫時沒法脫身的人之外,大部分人都開始慢慢回撤,金偉也帶着一衆兄弟來到了我身邊,儘管在打鬥中受了些輕傷,但金偉情緒還挺不錯,爲了報上次自己家店被砸的仇他也沒少砸老樸那幫人的買賣,根本也沒考慮那些生意以後會不會歸我們來管。
還沒跟他們說上幾句,我的電話就又響了,這次是小峰打過來的,在簡單詢問了一番街上的情況後他就壓低聲音對我說:“估計老穆很快就能到了,能撤的人就趕緊撤回去,然後等見着老穆你就找個機會私底下讓他派人去查兩個地方,一個是原來崔泰龍的那家遊戲廳,另一個是老樸手底下的一家海鮮攤,告訴老穆這倆地方肯定都有意外收穫,記住啊!”
“哦……”我應了一聲,雖然還存有疑慮可介於周圍還有不少人也方便多問,但心裡卻已經隱隱感覺到小峰告訴我的這兩個地方可能會發現什麼東西了,只是他怎麼會了解的這麼清楚呢,難道是李濤告訴他的?
在我放下電話的同時,兩輛小橋車已經從東邊的街口疾馳進來,車剛一停下以老樸爲首的幾個老混子就被眼前的場景給驚呆了,不等他們重新組織人馬進行應對,從另一邊的街尾閃着一連串閃着紅藍光亮的警車也隨之到來。
這一下,街上那幫混混們更忙了,只不過之前是忙着打架,現在是忙着逃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