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屋裡頓時全都靜了下來,尤其是孟露更是神情糾結地打量着我,對我說出這話來感到相當突兀,至於孟露她媽的臉色那就更別提多難看了,從她觀察我和孟露的眼神來看,我覺得她幾乎都已經認定我和她女兒之間肯定還有些舊情未了,這讓我在心裡又一次偷笑了起來,看來這個女人也不是那麼完全對孟露有信心嘛。
見我突然出來表態要幫忙,回過神來的孟瘋子看了看我,又回頭看看孟露她媽,聲音有些陰沉地說道:“有意思,昨晚兒剛救了人家一次,現在又出來要幫着平事兒,真有意思啊!”
“啥有意思沒意思的,你搞不定的事兒不代表我就搞不定!”我也沒客氣翻着白眼大咧咧地說道,孟瘋子仍然覺得我這就是一個小崽子在說大話也沒理會我,只是衝孟露她媽說:“小梅子啊,你果然不算是咱老孟家的人,自己男人和兒子是咋死的,你是不是忘了?現在倒好,還跟仇人混一塊兒去了,你自己好自爲之吧!”
撂下這句話,孟瘋子就氣呼呼地揮手帶人走出了病房,來到外面時他還對仍然守在走廊裡的我們的人又怒罵了幾句,不過自始至終,孟露她媽都沒有一點兒要跟他解釋清楚的意思,此刻原本的一家人竟然變得要比跟我這個仇敵還疏遠還冷漠,原來親人之間結下的仇恨纔是這世上最難以化解的。
孟瘋子走後,一直沒說話的孟露忽然過來低聲問我道:“苑意,你說這事兒你能幫忙,真的假的啊?”
“那當然……”我剛要回答,可孟露她媽卻坐在牀上呵斥道:“露露,你離他遠點兒,馬上給我過來,別聽他在那兒吹牛了,他能幫上什麼忙,他剛纔就是故意在中間挑撥呢,這你還沒看出來嗎?”
這女人竟然還察覺到我是在故意激化她和孟瘋子的矛盾,不過他倆之間的怨仇就算沒有我推波助瀾也幾乎沒有迴旋的餘地了吧,況且她對於我的做法也並沒有百分之百地完全猜對。
見這個女人對我仍然滿懷敵意和戒心,我雙手一攤道:“不信就拉倒!不過,別說我沒提醒你,我田軍叔可不是什麼善茬,有空你可以打聽打聽他在海縣的背景有多深,要說過去你不怕他我信,現在嘛……”
我沒往下說只是露出一個輕視的笑容來,這倒讓孟露她媽也不禁緊鎖起了眉頭,不得不承認我這話確實有幾分道理,久久也沒再做聲,但一旁的孟露又忍不住了,出於對母親安全的擔憂她也沒顧她媽的阻攔又對我說:“苑意,如果你真能說上話,那你就幫幫忙吧,其他事兒都好說!”
“其他事兒?其他啥事兒啊?”我笑着問還挑了兩下眉毛,再一次當着那女人的面跟孟露玩起了“曖昧”,可這一次孟露她媽卻沒有對我橫眉怒目,而是仍然陷入在對眼下困境的彷徨中,已經無視了我這種不敬的舉動。
在孟露的一再請求下,我也沒端架子,直接讓老豹給田軍打過去了電話,電話接通後老豹便把手機遞給了我,話筒裡此時也傳出了田軍的聲音,我馬上笑着招呼道:“田叔,忙啥呢啊最近,咋也不過來打麻將了,麻將館那幾個老孃們都想你了!”
“誒呀,這不是忙嘛,眼瞅着你們西區拆遷工程就要開始了,我可得打頭陣,他們那些人能不能多掙錢就看我這第一槍打的響不響了!”田軍又誇誇其談起來,隨後才問道:“咋地,大侄兒,找我啥事兒,是不是天宇哥有用得着我幫忙的地方啊?”
“沒啥大事兒,就是看看你方便不,我想跟你說下關於姓孟的那邊兒的事兒。”我淡然說着目光則一直盯向面前病牀上的孟露她媽,而此時她已經眼睛直直地看着我跟田軍打電話,臉上盡是錯愕的表情,完全沒料到我竟然說到做到真的找了田軍。
“姓孟的?你說的是哪件事兒啊?”電話裡田軍愣了下才問道,我則模棱兩可地答道:“還能是哪件事兒,反正田叔你就說你有沒有空吧,要是有空晚上就來向西街一趟!”
“好吧,我去的時候給你打電話……”想了想田軍才應道,我趕緊說了聲謝謝就掛斷電話,用洋洋得意地神情看向孟露她媽,這個女人早就傻了眼,跟看怪物似的看着我,搞不清我怎麼會這般地“以德報怨”。
“我問你,你小子有什麼企圖,或者說你這次幫我想要什麼?”好一會兒孟露她媽才嚴肅地問道,我立馬擺擺手說:“我沒啥企圖,也不想從你那兒得着啥,當然你也不要誤會,我沒想幫你啥!孟露,這事兒要是成了你可就又欠了我一個大人情,到時候可別忘了報答我,哈哈!”
被我這麼一說,孟露相當尷尬地把頭扭到了一邊兒,孟露她媽更是氣得鼻孔直喘粗氣,我卻沒有在意,只是很隨意地說:“你就等我的信兒吧,成不成我也不敢擔保,誰讓你得罪誰不好偏得罪我田軍叔,他心眼可老小了!”
“你還真是好心啊!”孟露她媽冷聲道:“不過,我是不會無緣無故欠你人情的,一切都按規矩來,你那份兒好處費想好要多少就告訴我!”
“這我還真得想想!”我說着衝胡俊和陳浩然使了個眼色,然後就晃晃悠悠地朝病牀邊的牀頭櫃走去嘴裡還嘟囔道:“打電話說了這麼多話,都給我說渴了,有沒有水喝啊?”
“大成,給他拿瓶水,別讓人家挑理!”孟露她媽吩咐道,大成點點頭用狐疑的目光瞟了我一眼就從旁邊拿了一瓶礦泉水遞給我,而我雖然伸出手去接但卻故意沒有拿住讓那瓶水掉在了地上。
“誒呀,我操!”我罵道然後不滿地看着大成問,“咋地,啥意思啊,喝你們瓶水也不行襖?”
“是你沒接住!”大成悶聲道,我撇撇嘴用趾高氣昂地架勢示意他把地上那瓶水撿起來,大成見狀有些不悅但卻還是先回頭看了看孟露她媽,這女人也只好點頭要他照做似乎想盡快把我給打發走,大成這才俯身下去撿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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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然、俊兒!”在大成俯身的剎那我一聲令下,陳浩然和胡俊馬上撲了上去,使出了渾身的氣力將大成壓住讓他一時無法起身,我順手拿起牀頭櫃上孟露她媽用來吃藥的水杯,眼都沒眨一下就朝大成的後腦勺狠狠砸去。
“大成哥!”站在病牀另一側的強子驚呼一聲就要繞過來,而老豹雖然對我的舉動感到驚訝但也及時上前按住了掛着彩的強子不讓他上前,我則當着孟露她媽和孟露的面兒又朝大成那已然纏着繃帶的腦袋上來了幾下。
大成完全沒料到我會這樣,更不會想到我身邊的胡俊和陳浩然兩個小子力氣還不小,直到被我用杯子砸的實在受不了了,他才拼盡全力掙脫了出去,但馬上就腳下不穩栽到在了地上,雙手也捂住腦袋痛苦的哼哼着。
見這傢伙一時半會兒也起不來,我心裡這才覺得有些解了氣,隨手把杯子一扔揉了揉因爲剛纔砸他而又疼起來的胸口,單憑他昨晚給我留下的這兩處刀傷,就算我今天砸死他那也是死不足惜。
“苑意,你幹啥打成叔啊,他哪兒惹你了?”瞠目結舌地孟露回過神來大聲問道,我瞧了她一眼仍然面帶恨意地咬着牙說:“爲啥打他,他他媽自己最清楚了!”
雖然孟露十分的不解,但我也沒有跟她解釋什麼,只是轉頭看着孟露她媽說:“你不是問我好處費要多少嗎?剛纔這個就算是零頭了,剩下的咱慢慢再算,走了!”
我剛說完,陳浩然還不忘又朝地上的大成補了兩腳,雖然他到現在也沒弄清楚我爲什麼要打這個人,對此我也沒有阻攔,只是在他踢完就轉身就走,任憑孟露在身後怎麼呼喊都沒有回頭……
“意哥,你幹啥還要幫那娘們兒,讓田軍找老孟家的人給她辦了就得了唄!”回到家後陳浩然忍不住衝我問道,我卻面無表情地答道:“她現在整被死了,對咱們有啥好處?”
“好處那不多了,最起碼以後沒人找你報仇了!”陳浩然想當然地答道,我聞聽後微微搖搖頭說:“看在你沒聽我的話卻救了我一命的份上我就告訴你,與其咱們去跟不要命的孟瘋子硬拼,倒不如讓他們自己繼續內鬥下去,不怕跟你說,如果有可能的話,就算幫那女人去重新爭權也不是不可以!”
“你是說,讓他們自己人鬥自己人,這樣不但能消耗他們的實力還可以讓孟瘋子沒法拿出精力來對付咱們?”陳浩然恍然大悟道,我則默默地點點頭認同了他這一說法,但這小子最後卻還是幽幽地說:“不過,意哥,如果要是沒有姓孟那丫頭的話,你可能也不一定會這麼做吧……”
“哪兒那麼多廢話,趕緊張羅個飯店還要請那禿頭吃飯呢!”我拍了他後腦勺一下笑道,忽然發覺就算現在提及孟露我也不再像過去那麼尷尬了,有些東西似乎真的在慢慢變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