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覺硬拉着我離開了網吧,來到外面,我伸手攔住了他,讓他等會兒。陳覺疑惑的看着我,不明白我什麼意思。
“是我沒去,不是她不答應。”我如實說道。陳覺更加驚訝,似乎不敢相信我說的話。
“我其實也不是太喜歡她……”我吞吞吐吐的說,這是實話,我自己也不太確定我對宋雅萌的感情到底多深。在我看來,喜歡一個人應該是那種特別高尚、純潔、無私的,可我對宋雅萌起碼現在根本做不到那些,而且宋雅萌真的是不喜歡我。
“你說什麼呢啊?你不是一見她就眼睛發直嘛,這怎麼又……你是不好意思還是怎麼啊?”陳覺有些無奈的問我。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忽然我發現,雖然我有好多話想問他,想跟他說,可是見到他了卻說不出口了。我似乎很羞於表達自己的感情,而且兩個男人在一起,說那些婆婆媽媽的肉麻話多少有點怪怪的。
“謝謝……”這是我對陳覺唯一能說出來的兩個能表達我想法的字,聽我這麼說,陳覺很詫異的說:“謝啥?你說啥呢啊?”
“我都明白,你……”我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嘆了口氣,很認真的問:“你知道不知道宋雅萌喜歡你?”
“你聽誰說的啊?再說了,她喜歡不喜歡我有什麼關係,你不是喜歡她嗎,那她就應該是你的!”陳覺稍微有些慌亂,但馬上就平靜了下來很嚴肅的說。
“你是不是也喜歡她?”我盯着陳覺問,很想知道他的答案。
陳覺微微轉了下頭,眼睛看着路邊的路燈,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沒有看我,聳聳肩說:“喜歡她?我喜歡她幹嘛?我也不是沒對象。”
“那你爲啥就要跟韓蘇黃了呢?還是挑在這個時候。”我追問道,心中十分急切的想知道這個答案,我希望他能親口說出來,可我又好像有點怕會是那個答案,心情無比複雜,因爲我怕我欠他的太多,我真的沒法還他。
“你是不是因爲我喜歡宋雅萌,所以纔跟韓蘇在一起的,你是想讓宋雅萌對你死心?”我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儘管有些難以出口。
陳覺低頭沉默了片刻,擡起頭看向我,月光映照在他那越發英俊的臉上,他卻表情嚴肅的說出了那句聽似很俗套卻很動人的話。“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這句話,在這個寒冬的傍晚徹底溫暖了我的心,我呆呆的看着他,也不知道是該回他句什麼,還是應該像電影裡那樣張開雙臂跟他擁抱一下。
我一直都不清楚陳覺對我的情義到底有多深,我曾經覺得他只是因爲老爸的關係纔對我事事照顧形影不離。可現在,陳覺那真摯的神情卻讓我相信,他真的是把我當成自己的兄弟至交,他願意爲我付出。
“而且,我好像也不太喜歡那女生,太傲了!其實韓蘇也挺好的……”陳覺幽幽的說,他看了看我又說道:“這下你可出風頭了,把你們班花都給撅了,厲害啊!”聽他這麼說,我忍不住的笑了一下,習慣性的伸出手推了他一下,他也笑着回敬了我一下。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想起來了聖誕賀卡的事兒,問起他來。他不在意的說:“我還以爲這幫傢伙就知道搞對象,這事兒不會這麼上心呢,沒想到他們還行,沒見色忘義!”
“你可好,一個人帶着對象跑了,你還沒送我賀卡呢!”我玩笑般埋怨他。
陳覺笑笑說:“我就不跟你來虛的了,請你喝酒去咋樣?”
“好啊!”我笑着答道。
這是我倆第一次獨自去喝酒,也從此開啓了我倆拼酒生涯的序幕。坐在向西街的小飯店裡,我倆喝了好多瓶的酒,都有些暈暈乎乎的了。不過,我的酒量還是不差,比陳覺強了不少。
此時陳覺已經臉頰通紅,眼睛也有些迷離了,這傢伙的酒量確實不敢恭維啊,帶着醉意他的話也開始多了起來。
“苑意,我是真心把你當我好兄弟!不僅是乾爹對我家那麼好,真的!我從小就是一個人長大,身邊也沒幾個朋友。我一般人也都瞧不起,當然了,別人也煩我!一開始,我只覺得你是乾爹的兒子,我應該回報乾爹,我得好好待你。可日子久了,咱們在一塊也經歷了不少事兒,我感覺你跟我絕對交心!我從來沒跟任何一個人每天都呆在一起,說說笑笑,這麼親近,沒人!”
我還是第一次聽陳覺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而是都是表達他對我的這份情義的。聽他這麼說,我笑着點頭,心中無比的欣慰。
“親近個屁啊,那麼多女生稀罕你,你看你過個聖誕節收了多少卡片!我這些呢,全都是他媽爺們送的,還是你逼的!”我玩笑道。
陳覺不屑的揮了下手,把書包拉開,掏出了一摞摞的卡片,一張張的朝我展示着,一臉的漫不經心。那一張張精緻的賀卡每一張看上去都那麼可愛,這傢伙到底有多少仰慕者啊,我都能聞到那些卡片上的香味了。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我都不認識!還是那話,女人算什麼啊!苑意,黑叔那天說過,以後有了本事想要誰就有誰,真的不要在意!”陳覺說着,又從書包的夾層了翻出了兩張卡片,看了看,就是一皺眉,懊惱的把它們揉成一團扔到了地上。
“苑意,你記着!你是乾爹的兒子,乾爹是誰?他是西區最出名的老大,以後他會更……”陳覺打了個嗝,說不下去了。他站起身向廁所走去,也不知道是方便還是要吐,我笑着逗他說:“咋地,不行了襖?”
“你隨乾爹,能喝!”陳覺支支吾吾的說着,走進了飯店的廁所。
飯店老闆走了過來,看看我說:“倆少爺啊,喝點得了啊,喝出啥事兒來我咋跟天宇哥交代啊……”
“沒事啊大叔,您放心吧!”我笑着回答,我確實沒覺得自己醉了,只是迷糊而已。今天聽陳覺說這麼多話,我打心裡高興,覺得溫暖。
“還沒事兒呢,這都啥啊,扔地上了。”老闆說着把陳覺剛纔揉成團的卡片撿了起來放在桌子上。
我好趣的看了看紙團,閒着無聊把它拿了過來,撫平看去。雖然已經摺得有些不清晰了,不過還是看出些什麼。其中一張卡片發着香氣,清秀的字跡寫着一些透着曖昧的祝福話語,落款只寫了個萌字。
我瞪大了眼睛,這難道是宋雅萌的卡片,我又拿過另一張來,那上是陳覺的字跡,只有“祝你幸福快樂……”幾個字,沒有落款,沒有收卡人……
醉醺醺的我倆回到了家裡,免不了被陳覺他奶奶一頓數落,痛罵我倆不學好小小年紀就出去喝酒,長大了變成酒蒙子咋辦。月兒眨着大眼睛,擔心的看着迷迷瞪瞪的陳覺,不知道他怎麼了。
看見月兒,我不由得再次想起了徐姐姐,再聯想起來老爸,也許徐姐姐也是老爸說的那些不值得的人之一吧,老爸甚至可以讓她去死。而他這麼做,都是因爲我受到了傷害,我開始有些迷茫,那我到底是不是老爸心中值得的人呢。
果不出陳覺所料,上學的時候學校裡已經傳開了我對宋雅萌始亂終棄的故事,衆多不明真相的男生紛紛向我投來的讚歎和驚訝的目光,都對我如此高標準高要求無比的佩服,全都感慨,不愧是學校的棍棒,連校花都玩玩就不要了。
更讓我意外的是,年組裡的女生們都開始對我格外注意了,這種注意不是從前那種看壞學生的態度,而是有着莫名其妙說不出來的關注感。這種關注是我以前一直羨慕陳覺的東西,沒想到鬼使神差的就落在了我身上。
日子過得很快,眼看就來到了期末,一個學期又將過去,盼望已久的寒假即將到來,除了期末考試有些讓人頭疼之外,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
對於考試成績,我已經沒過去那麼在乎了,一副無所謂的感覺,沒有要求小天再給我傳答案之類的,嫌麻煩。我現在已經徹底屬於學校歸納的那種自暴自棄,放棄學業的學生了,我就納悶了,評定一個人的價值就只有依靠考試這個東西嗎,它是絕對的嗎?
考最後一科的時候,呼機響了幾次,搞得監考老師不停的朝我翻白眼,我真怕她死過去。也不知道誰這麼討厭,一直呼我,號碼我也不認識。
考完試,我耐着性子去回電話,心想這要是呼錯了浪費我幾毛錢,我看太冤了。正想着,忽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別再是孟露找我吧,我可不想再跟她聯繫了,既麻煩又危險。本想不去回,可呼機還是響個不停。
要是她的話,我馬上就掛電話,我下定決心想道,可卻還有點希望是她,起碼證明她沒忘了我。真怪,人家記住我幹嘛……
打回了電話,那邊馬上就接了起來,是個男生的聲音很急的問:“喂,是誰啊?”一聽這話,我氣不打一處來惱火的說:“你呼我,你問我襖?”
“啊,是苑意吧!你在哪呢啊?”電話那邊大聲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