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行啦!知道你有錢,我說的是別的事兒。你們吃吧,我和苑意先走了!”陳覺說完站起了身,拍拍我示意離開。我趕忙站了起來,心裡早就想離開了,屋子裡好多吃飯的學生都像把我當了盤菜似地,一邊吃一邊看我,我簡直都要羞臊死了。
走在外面,陳覺問我感覺如何。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這種感覺很怪,特別的驚慌可是還略帶着一種滿足的自豪感,我也說不清楚自己喜歡不喜歡這種感覺。
陳覺見我說不出來,看了看我忽然說道:“我覺得你很享受這種感覺,雖然我不一定說得對,但我從你的一些神情裡似乎看出來了。”
聽他這麼一說,我愣了下。難道我真的是這樣的心情嗎,我居然會喜歡上了這種感覺,還很享受這種禮遇?是我變了嗎,還是其實我的內心裡一直就有個期待這一天到了的魔鬼呢……
陳覺繼續說:“這也不是什麼壞事,至少以後你被人欺負的事情會很少發生了,當然,這要看你自己了,如果你可以這樣繼續下去,那我敢保證,沒人能,也沒人敢再來惹你了!”
“那林風怎麼辦,他不會報復吧?”我有些擔心的說。
“怕什麼,不就是打架嘛!放心吧,有我們呢。不過,你也得自己小心,我沒辦法無時無刻都跟在你身邊。我倒覺得你們班的那幾個男生可以頂點事兒。”陳覺頗有心得般的說。
“我可做不了什麼意哥,更當不成大棍兒……”我低着頭,鬱悶的踢開了腳下一塊小石頭子。
“早晚的事兒,你今天已經做出讓我都嚇了一跳的事情,誰知道你以後還會幹什麼呢!”陳覺倒是滿懷着期待啊。
我吐了口氣,不想再和他多說什麼。陳覺卻不放過我,說道:“我剛纔說你還缺點什麼,我現在突然想到了!”我好奇的看着他,我缺的東西太多了,但我感覺我現在最大的問題好像是缺心眼兒,居然任憑他們把我往火坑裡推,一點沒拒絕。
“缺一場你自己的羣架!”陳覺眼睛裡放着光,堅定的說。
我現在特別想給他也來一拳,不過我估計我可能打不過他,他怎麼總想讓我把事情鬧大呢,從前覺得胡柏航是個定時炸彈,現在看來陳覺有過之無不及啊。
我急忙攔住他,實在不敢聽他繼續計劃下去了,我最好還是老老實實的呆着,這樣的事情儘量避免,最後就永遠不要發生。
陳覺笑笑,意味深長的說:“放心,有機會的!”
坐在教室裡,腦子裡仍然是一片混亂,無心學習。回頭看去,林風還是沒有出現。不知道他哪去了,難道是被打出什麼事情了?我心裡不安了起來。
一直到晚上放心,我仍然是坐立不安的。林風也一直沒有出現。放學時,陳覺拉住了我,沒有立馬走出校門,而是讓他們班的兩個男生先走,然後和夏臨跟我在學校裡站着,閒聊着。
我有點不明所以,過了會兒,那兩個男生又回來了,都表示沒事兒,陳覺才放心的走出了校門。夏臨小聲說道:“陳覺下午也很擔心,生怕又出上禮拜的事,再讓人給堵了,這不就讓別的人先出去轉轉嘛。”
回到了住處,海子叔不知道又去哪個房間了,我把書包扔在沙發上,有氣無力的躺着牀上,閉上眼睛腦子裡就浮現出當時我揮拳的場景,一想到就覺得心潮澎湃的,我居然做了,而且是那麼暢快淋漓的,大庭廣衆的……
犯了如此嚴重的錯誤,我居然並沒有覺得羞愧,即使是被幾個老師硬拖去了教導處,我內心也沒有感到一絲的慚愧,雖然我也驚慌、害怕過,但遠沒有心底的那種激動強烈。我的羞恥心哪裡去了,一點道德廉恥都沒有了嗎?
羞恥心,呵呵,被人欺負嘲笑了那麼多年,沒做過任何反抗。我還自以爲有什麼羞恥心,好像還真挺可笑的吧。打架固然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方式,但是其他的辦法我暫時沒想出來,要是能想出來的話,我一定能化解全人類的仇恨,杜絕一切的戰爭!
腦子正瞎想着,屋子門開了,海子叔那粗獷的聲音響起來:“小意啊!聽說在學校幹架了?牛逼啊!”
一聽這話,我簡直有點沒臉見人了。海子叔倒是興奮異常,坐在牀邊,用一隻大手使勁的拍了我肚子一下,我疼得一下坐了起來,咧着嘴揉着肚子。海子叔嘿嘿笑着,摸了把臉上的鬍子,然後說:“我聽你黃姨講了,真他媽帶勁,在全學校的人面前把那小子給揍了,不過怎麼就打了一拳啊?往死削啊!”
海子叔邊說邊比劃着,我有點懷疑他是不是好多天沒打架了,有點憋着了呢,腦子也有些憋出問題了。海子叔仍然興高采烈的,繼續講着。
“這事兒,我一聽說了,就給宇哥打了個電話,我沒管他忙啥呢,就跟他講了,他還不相信呢!”
老爸也知道了,這也難怪,一直在他印象中懦弱的我,怎麼可能就出手打人了呢。不過,我心裡其實也是非常希望讓老爸知道的,起碼可以證明我不會再任人宰割了,可以轉變下我在他心中那種軟弱的形象。
“不過,我覺得那小子一定不會甘心的,你自己還得多加小心!”海子叔忽然說道,不過在他眼裡這一切不過如同小孩子過家家一般,兒戲而已。
聽他也這麼說,我更擔憂了,要是林風又像那天一樣帶了一羣人來追我們,可怎麼辦啊?就是陳覺再能打,也只是一個人,他們班也就那夏臨那幾個人。上次是運氣好,再有下次可就不一定了,我可不敢保證我有勇氣再用石頭砸人家腦袋,那一下已經給我嚇得夠嗆了,真要是出了什麼事情可就不好辦了。
海子叔倒是不在意,和我說道:“老爺們,就不能怕打架!他打你,你也打他唄,看誰骨頭硬,誰先趴下誰孫子!只要你不打死人,就不用擔心,當然了你也一定不能被人打出事兒啊!”
我雖然點着頭,但是心裡還是沒什麼底氣,不知道會發生些什麼事情。海子叔又安慰道:“放心吧,學校那邊你黃姨已經搞定了,都他媽的收了錢,什麼事兒不得照顧着點!”
那個教導處主任真的收了錢?我還以爲是黃姨開玩笑呢,怎麼可能啊,不是一直在宣傳爲人師表的光輝偉大形象嗎,老師應該一直都是教書育人的辛勤園丁,是紅燭,燃燒自己點亮別人……總之,老師的形象在我心中一直都是高尚的,即使從前我沒少被老師斥責和冤枉,但我一直覺得他們也是爲了我好。
不過想想也能釋然,他是教導處主任嘛,不是教書的老師,肯定不一樣。他這種行爲,實在是品質低劣啊!不過,他也確實是放了我們一馬,不知道應該怎麼評價這件事情了。成人的世界太多複雜和自相矛盾的事情了。
又糊里糊塗的上了幾天學,老爸仍然不見蹤影,不過每天看見海子叔都是一天比一天興奮的樣子,不停的說老爸要牛逼了之類的話,我不太明白,而且我也不覺得是什麼好事,這樣老爸的仇人是不是就更多了呢。
學校裡,林風還是沒出現,我都有些去探望探望他了,難道真的傷得很嚴重嗎?直到那天張劍告訴我,有人在遊戲廳看見過林風,我纔不再那麼擔心這件事情,不過另一件事情仍然讓我不安,就是林風好像正在到處找人幫忙。
這可怎麼辦哪,他肯定是不會善罷甘休了,用陳覺的話說就是,他不找回上次的事情,他以後在學校就再也無法那麼耀武揚威的立棍兒了,誰也不會再給他任何面子了。
我不知道怎麼辦,陳覺的回答倒是乾脆,就是打,打到他求饒爲止。我不知道應該怎麼着,陳覺雖然也覺得有點難辦,但是仍然信心滿滿的,他現在似乎對我很信任的感覺。
班級裡原來跟着林風轉的幾個男生現在沒事就來我這兒套近乎了,我仍然態度很冷漠,不想和他們多做接觸。我其實打心底討厭甚至痛恨他們這樣的人,要不是他們這種人太多了,我也不會總是被人欺負嘲笑。
這樣的人,自身沒什麼大本事,總是依附着有勢力的人,助紂爲虐,幫助他們欺負其他人,跟着湊熱鬧、起鬨,欺負人的時候,往往笑得最歡的就是他們,我想他們那麼興奮的原因可能是因爲覺得慶幸吧,爲被欺負的人不是自己而慶幸。許多時候,往往也是他們挑起些事端,然後讓他們依附的人過來帶頭作弄、欺辱別人。
他們的臉皮之厚,精力之充沛,簡直讓人不得不佩服。他們就如同那種給惡霸遞鞭子、給兇手磨刀一般的狗奴才,總是不停的提醒着他們的主子,該欺負人啦。應該欺負誰啦,怎麼欺負會有趣啦……這樣的人實在是大有人在,爲了保住自己,犧牲別人,犧牲自己的同情心,我覺得他們真的就是書中經常說的奴才相。
想到這些我就很不願意多理他們,他們卻一個勁的湊過來。與他們相比,我覺得前座那個總被人說是牆頭草的張劍都算正人君子了,起碼他沒狗仗人勢去欺負別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