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二樓裡面一間屋子,張猛敲門喊道:“老大,人來了!”
“進來!”小峰的聲音傳來出來,張猛隨即推開了門。
屋子不大,設施也很簡單,小峰正坐在一張辦公桌後面,一個穿着清涼、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彎腰站在桌邊,用紙巾擦着嘴,看着小峰露出魅惑的眼神。
小峰低頭弄着褲子,邊拉上拉鍊邊站起來,見到這情況胡柏航朝我擠眉弄眼露出猥瑣的笑容,就好像看見了什麼似的,眼睛直往那女人的身上飄。我皺皺眉頭,讓他正經點,然後走過去跟小峰打招呼問好。
“來啦,小意。”小峰還是那麼親熱,揮手示意那女人離開說道:“你那事兒我有找時間跟老許說說,畢竟這歌廳是人家的,得他點頭才行啊。”
“峰哥!”女人的聲音讓人聽得麻酥酥的,還連拋幾個媚眼,“誰不知道你現在說話最好使,他老許也得聽你的不是,就憑咱這感情這忙你得幫啊。”
小峰笑了笑說:“可別瞎說,我就是個看場子的!行啦,你放心,我肯定幫你說話!”見小峰同意了,那女人才扭着屁股走向門外,來到門口還用手揉揉自己的嘴巴,好像很累的樣子。
“老大,這個感覺咋樣?”見女人離開,張猛壞笑着問。
“你明白個雞巴,啥都打聽!”小峰罵道:“有事兒沒,沒事兒滾蛋!”
“小楠又喝上了,你不勸勸他?”張猛不放心的問,小峰一皺眉煩躁的說:“我以前也不是沒提醒過,現在我能咋辦,就看他自己能不能扛過來了!”
“可……”張猛還想說什麼,小峰卻擺手讓他也離開了。
“小意,咋想起上這兒來了,啥事兒?”小峰笑着問,打開冰箱拿出兩罐飲料來遞給我和胡柏航,看了看胡柏航笑着說:“你是天宇哥那乾兒子吧?”
“嗯哪!”胡柏航自豪的說,不自覺的又抹了把鼻涕,但我發現他好像一直偷眼打量着小峰,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
“你倆跑這來是特意找我的?”小峰問,我趕緊點點頭開口道:“峰叔,我有點兒事麻煩你……”
“說唄!”小峰還是那麼豪爽,“跟我客氣啥!”
“峰叔,張金你認識不。”我提起了這個人來。
“張金?!”小峰皺下眉頭,但表情又恢復了平靜點頭說:“聽說過,小逼年輕一個,打聽他幹啥?”
我便把我和張鑫的事兒講了一遍,告訴他張金可能盯上我了,不知道這事兒現在該怎麼辦。小峰一直都面帶笑意的聽着,似乎在他看來這就是小孩兒的小打小鬧,這讓我心裡踏實不少,覺得這事兒只要他出面很容易就擺平了。
“就張金吶,嚇唬嚇唬你們小孩兒還行。”小峰聽完不在意的說,轉身走到窗邊看着外面的街景。我也跟着他一起看過去,不知爲什麼,從我第一次來這條充滿了成人世界誘惑的街道我就覺得這個地方會在日後和我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張金。”小峰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不知在想着什麼,沉思片刻他拿起桌子上的電話打過去吩咐道:“讓猛子來一趟!”
不一會兒張猛就又跑了回來,一臉苦相的說:“老大,楠哥看樣又要喝多啊!”
“別管他!”小峰動氣的說,然後對我說:“這事兒讓猛子給你去說說!”
“啥事兒啊,老大!”張猛不解的問。
“苑意把張金那弟弟給削了,張金要報仇,你去找他嘮嘮。”小峰把事情簡單的說了下,張猛瞪大眼睛,看看我又看看小峰有些驚訝的指着自己問:“我去說?老大,這……”
“咋地,這點事兒擺不平?”小峰語氣輕蔑的問,“小孩兒的事兒還得讓我出馬?”
張猛雖然有點爲難,但還是咬了咬牙說:“這有啥擺不平的,有老大你罩着我呢,我怕啥!”說完他嬉皮笑臉的問:“那我多帶點兒去人行吧?”
“也不是去打仗,是讓你跟人家嘮嗑,你帶人幹雞巴!”小峰罵道。
“好吧,好吧!”張猛無奈的答應着,嘀咕着什麼就帶我和胡柏航離開了。
小峰果然值得我相信,不僅有事兒能幫我解決,而且本事還大,這種事派個小弟就能解決,看來這事兒可以輕鬆了結了。
我倆跟張猛走出歌廳,張猛一直都在撓頭,我不明白他爲什麼這樣,有小峰罩着他,有什麼好擔心的。
走到門口,小東還在寒風裡站着,見我們出來問道:“幹啥去?”
“你咋跟事兒逼似的!”張猛罵道,指了指我說:“這小子把張金給得罪了,給人弟弟削了,老大讓我過去找張金聊聊。”
“啥?”小東也好像不敢相信的看看我,又問張猛:“你能行襖?”
“我不行,你行唄,操尼瑪的!”張猛煩躁的說,又提醒道:“你先別告訴楠哥這事兒,等要是我挺長時間都沒回來你再跟他說,別雞巴忘了!”
張猛的躊躇和小東的詫異,這些都我忽然感覺這事兒好像沒想象中那麼容易,繼續走着我不放心的問:“張猛哥,那張金挺厲害吧?”
“啊?”張猛怔了下沒正臉對我,不在意的揮手說:“狗雞巴一個,就知道賣屁股的玩意兒,有兩個地方給他看着就以爲自己多牛逼是老大了,小孩的事兒他也攙和,真瞧不起他!”聽的賣屁股這個詞,我實在理解不了,這是張猛罵人的詞語還是真有其事。
正走着,胡柏航在我耳邊小聲說:“咱倆還是小心點兒吧!”
“咋啦?”我對胡柏航如此小心翼翼有些不解,他搖頭說:“我看這事兒沒那麼容易……”
左拐右拐來到一個二層小樓前面,是個打麻將的棋牌室。雖然外面天寒地凍,但裡面人聲鼎沸,麻將聲不絕於耳,也不知道哪裡有這麼多閒人在這並非節假日的日子聚在一起打着麻將。
張猛大口吸完了嘴裡的煙,摸了摸後腰上一個硬邦邦的物件,對我倆叮囑道:“跟着我,少說話,聽見沒!”然後帶着我倆就走了進去。
剛一進去,門口椅子上坐着的一個男青年就擋住了張猛的去路,看來他也知道張猛是哪邊兒的,用充滿敵意和警惕的眼神看着張猛。
“我找大金子,他在不?”這張猛倒是沒了外面時候的躊躇,舉手投足都很有氣勢。
“啥事兒?”那人盤問道,張猛一翻眼皮說:“有事兒跟你說你能做主襖?”
“等着!”那人冷聲說轉身向後面,與此同時屋子裡幾個二十左右歲的男青年也都如臨大敵般的盯着張猛。這陣勢讓我不禁緊張起來,畢竟是人家的“地盤……”,就這麼進來了,我還真有點怕會回不去了。
不一會兒剛纔那人從裡面走了出來,招呼我們過去,我們三個穿過一張張麻將桌向前走着,我直覺得氣氛好像越來越緊張,可同時我也十分好奇想看看這個傳說中的張金是何方神聖,人還沒見到但這派頭倒是挺足。
張猛又一次提醒我倆機靈點兒才帶我倆走進門去,手不自覺的碰碰後腰,不時左右看着。我深吸口氣努力鎮定下來緊跟張猛走着,而胡柏航則四下看着不知道在找什麼。
穿過堆滿雜物的過道,撩開棉門簾卻又來到了外面的一條小巷裡,我正疑惑着張猛已經邁步走向對面一個不太起眼的書報店。
“大金哥!”一進屋張猛就招手打了個招呼,屋裡一個男青年正面對窗戶打着電話,一邊談笑風生一邊自戀的從窗戶玻璃反光上欣賞着自己的面容。
屋裡除他之外還站着幾個年歲跟我差不多的少年,一個個頭髮花花綠綠,一身奇裝異服,正用崇拜的眼神看着窗戶邊打電話的那個人。他們旁邊那個用刀紮了常江的黑大個也站在那裡,見到我馬上就看過來,嘴角歪了歪也不知道是在笑還是在咬牙。
聽到張猛的喊聲那個男青年拿着電話轉過頭來,一張面容俊俏但卻帶着股陰冷狠勁的臉映入眼簾,原來這就是張金,和榮街最年輕的混子頭,那個黑猴子的親哥,看這樣子我還真很難相信他倆會是親哥倆,我真有點懷疑他們母親的忠誠度。
“哥,你放心吧,你對我這麼照顧,我怎麼能不盡心幫你呢,我張金可不是過河拆橋的人!”張金微笑着對電話那邊說道,眼睛卻瞄向了張猛。
終於他掛斷了電話,很認真的整理了下衣服,還仔細的撣了撣肩膀上的灰塵,衝着張猛很隨便的點了下頭,我從後面清楚的看見張猛一直緊握的拳頭微顫着,但還是儘量語氣平和的說:“大金哥,我……”
“等會兒啊,我還有事兒。”張金冷聲打斷了張猛,點上了支細長嘴的白煙走到了那幾個小子面前。
明顯被冷落的張猛不滿的晃了下腦袋,雖然接觸不多但我也知道他可不是個好脾氣的人,估計現在已經是他忍耐的極限了。但即使這樣,張金仍然毫不在意,在那幾個頭髮五顏六色的小子面前走了一圈,微笑着問:“都想混出個人樣兒來,都想掙大錢,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