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宇航他們幾個趕忙把驚魂未定的我拉了回去,胡俊二話不說用力把井蓋壓倒,我們幾個回過神來,一起爬過去將井蓋拽回了原位。在做了一件公益事業的同時,也把張金留在了那下面兒。
我們無力的趴在井蓋上,不停喘着粗氣,胡柏航還側耳想聽聽裡面的響動,好像聽見了什麼,我們幾個頓時就是一緊張,想都沒想就起身就坐在了那上面,不一會兒就感覺屁股暖暖的。
張金被我扔進了井裡,他手下有人發現了這一情景,也不知道誰喊了聲,“金哥掉井裡了!”他那夥兒人全都愣了,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此時,被對方圍住的小楠和張猛已經傷痕累累,聽到這個消息也不太敢相信,也像張金那些手下一樣,轉頭看向我們幾個癱坐在井蓋上的小崽子。
正這時候,小東帶着援兵從歌廳方向拍馬趕到,前來救援被包圍的小楠等人。現在兩邊人數上基本相當了,對方的頭兒還沒了,氣勢上一下消弱一大塊。
兩邊打在一起,小東從打鬥的人羣裡慌張的退出來,還跳腳嚷嚷着讓大家使勁幹。退到路邊看見我們幾個,走過來說:“你們躲我後面,沒事兒,有我呢!”
我們幾個也不管他到底能不能頂用了,全都癱坐在那兒,小東指着我們說:“就說你們沒有江湖經驗吧,那邊正幹仗呢,你們還坐下了,萬一人家殺過來跑都沒法跑!”
“來就來吧,我是沒勁兒了!”夏臨擺了下手無力的說,我則眼睛盯着前方的廝殺,心裡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
街上四處都是對戰的混混,場面混亂不堪,小東站在我們前面手舞足蹈的喊着,忽然一個張金那邊的人操着棍子奔他就來了。我見狀急忙大聲提醒他,小東轉頭看見有人過來打他,剛纔還說要保護我們的他,一下就給嚇跑了。
那人沒追上他,回頭看向癱坐着的我們幾個,有點愣神,我們也累得站不起來了,只是不停朝他揮手趕他走,每個人都是一臉厭倦的模樣。這人更加迷茫了,不明白我們是什麼意思,沒等他走過來,張猛過來就是一刀砍在了他胳膊上,那人捂着胳膊就逃了。
“還不跑,還看什麼熱鬧!”張猛氣得直瞪眼。
“跑不動啦!”我們幾個懶洋洋的說,確實現在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了。
張猛無奈的搖搖頭,大聲吆喝着讓小東回來,雖然頭上都流了血,但他還是再次勇猛投入了打鬥之中。小東縮着頭走回來,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吳宇航嚷道:“你不是保護咱們嘛,你咋跑了!”
“你懂個雞巴,我這是要把他引開再解決他,我出手太狠,容易誤傷你們!”小東辯解道。
“切~!”我們幾個喊了聲,然後又無力的靠在一起。
街上的打鬥近在咫尺,我們幾個卻好像置身事外一般的擠坐在一起看着,也沒誰再感到害怕,也沒誰想到要跑,當然也跑不動了。這個時候,我倒是更希望安安穩穩的坐在這兒,喝瓶汽水,然後像看電影似的看兩幫人火拼。
夜色下的和榮街打聲、罵聲混雜在一起,不知道這樣的混戰要打到什麼時候。小東四下看着,異常的緊張,也不知道是爲現在的戰局感到擔憂還是怕有人過來打他。
“咋還雞巴不來警察呢?差不多得了。”小東嘀咕道,胡柏航揉着青紫的脖子說:“你去打一個不就行了!”
小東白了他一眼說道:“這麼多人都沒幹倒張金,不然不就沒這事兒了!誒,張金呢?”
“下面……”我用手指了指屁股底下的井說,小東不明所以的看了看,還沒搞懂我在說什麼,可四下又看不見張金的身影,只能疑惑的撓着腦袋。
兩邊還在打着,從街口由遠而近傳來急促的汽車鳴笛聲,幾輛麪包車直衝過來停在了路當中。車門一開,另一羣人魚貫而出,所有人都奇怪這羣人是什麼來路。我忽然從最後一輛車下來的人裡看見了陳覺的身影,他正心急如焚的四下尋找着。
“陳覺!”我扯着嗓子喊了幾聲,他這纔看見路邊的我們,三步並作兩步的朝我跑過來。
看見我安然無恙他,他鬆了口氣,又看了看其他人,詫異的問:“你們怎麼湊一起去了,都沒事兒吧?張金人呢?”
我們幾個人再次指向了屁股下面的井蓋,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麼,我總覺得能聽見從下面傳來什麼聲音,這讓我對井蓋更是寸步不離了。
街上耗子出現在人羣之中,冷眼看看街上的打鬥,對帶來的那些人吩咐道:“把這幫小逼崽子都打走!”在他們眼裡,小楠和張金他們也是小崽子而已。
已是強弩之末的手下們就又受到了耗子帶人猛烈的攻擊,徹底都頂不住了,開始紛紛敗退起來。不過小楠那夥兒人也沒撈着好處,好幾個搞不清狀況還想繼續打的也都被耗子帶來的人一頓痛揍。
小楠和張猛各持一把刀背對背站在那,瞪大眼睛看着周圍發生的事情,似乎也沒明白過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耗子站在原地指着他倆喊道:“差不多就散了吧,警察那邊要擋不住了,一會兒可就來了!”他倆這才認出是耗子,用警惕的目光看着他,可耗子沒再理會他們,轉頭來回看着四周。
“乾爹回來了,耗子是帶你回去的……”陳覺俯身拉我,低聲說道。
“我操……”我嚇了一跳,今天這禍我可惹得不小,現在我才擔心起井下面生死未卜的張金來,如果他沒命了這事豈不是就更麻煩了。再一聽說老爸已經回來了,我更是六神無主,實在不知道他會把搞出這麼大事兒的我怎麼處置。
耗子看見了我,正在朝我走過來,我心裡實在發慌。我忽然掙開陳覺沿着路邊跑了起來,絲毫沒理會他們幾個對我的呼喊,生怕耗子會把我帶回去讓老爸發落。
我沒命的跑着,可怎麼也跑不快,身後車燈的光線越來越近,我越跑越慌,腿一軟就摔倒在路邊,這一摔就起不來了,只覺得眼前發黑、耳朵發鳴,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暈過去。
迷迷糊糊之際,車已經在我身邊停下了,幾個人從車上下來,小心翼翼的把四肢癱軟的我擡上車帶走了……
整個人無比虛弱,全身上下的骨頭都好像斷了似的,回到向西街時我是被人架下車的,恨不得馬上找個地方躺下,好好的歇一歇。可一想到是老爸派人抓我回來的,我又不得不打起精神來,心裡盤算着該怎麼應付。
空蕩的飯店裡一個人也沒有,耗子讓人把我扶着坐下,看了看一副狼狽模樣、疲憊不堪的我,好像是在責怪我一般無奈的搖搖頭扭頭就走了。估計我從他手裡逃走,老爸肯定是遷怒於他了,沒準他現在心裡還得恨我呢。
儘管這樣,我還是不服氣的白了他一眼,要不是因爲老爸派他找我,今天的事兒他纔不會管呢,而且來得還那麼晚,不知道安的什麼心,揉着身上的傷痛,我憤憤的想。
我正想着,門外又停了一輛車,不一會兒陳覺帶着那幾個灰頭土臉的傢伙也走了進來,胡柏航無力的靠着吳宇航身上,吳宇航和陳覺把他擡到了兩張並着的椅子上躺好,他不停哼哼着好像快死了一般。
吳宇航有些拘謹的看了看四周,不知道在想什麼;夏臨臉上明顯有些驚慌,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求助的看向了我;倒是跟我們一起報了仇的胡俊挺淡定,用紙捂着流血的手用警惕的眼神看着耗子那些人……
陳覺讓他們幾個坐下來,然後又跑去拿來了些水給我們喝,又累又渴的我們大口喝着,也不怕嗆了肺,直到喝得咳嗽不止才停了下來。
夏臨怯生生的對我說:“意哥,這咋回事兒?咱們是不是要死啊……”
“你們死不了,我不一定……”我無力的說,心裡想着一會兒會是什麼情景。聽我這話夏臨更慌了,手不自覺的發起抖低聲說:“意哥,咱跑吧……”
“往哪跑,這是我家……”我無奈的說,夏臨一頭霧水的看着我,不明白什麼意思。吳宇航笑而不語,不知道爲什麼,我感覺他好像還帶着點興奮,像在期待着什麼。
胡俊洗了洗手上的血,皺着眉頭看了看後吃力的站起來,徑直向門外走去說:“我走、走了,沒、沒我事兒了……”
見他要走,陳覺攔住他說:“你最好先別出去,外面什麼情況還不知道呢,你小心出事兒。”
胡俊卻不以爲意,聳聳肩說:“大、大不了,我就、就再進去唄!”說不出來爲什麼,我感覺心事已了的他好像失去了目標一般,什麼都無所謂了。
“你是無所謂,別人怎麼辦,你別連累大夥兒,我勸你還是在這多坐會兒!”陳覺不軟不硬的說道,繼續擋在胡俊面前。
“是啊,胡俊,你可別連累咱們啊!”吳宇航也開口道,失了神的夏臨看向門外也忙說:“你出去別讓人砍死了……”